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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后会无期(5)

你本应该那样做的……可是你没有。

所以你活该。

活该被烟呛得咳嗽不止,口鼻间的呼吸愈发稀薄,四肢抽搐浑身痉挛,喉咙似乎被人狠狠扼住……

她突然又想起镜尘夜一次发怒,险些将她掐死。他当时如果掐死她该有多好?

镜尘夜……镜尘夜!

你如何狠的下心就这么走……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的生命已经与你的生命一同生长,你的笑容你的言语都是我呼吸的动力,没有你,我怎么活?我怎么活?

就算你不要我了,你玩腻了,你也应该通知我一声吧?

未央——我决定抛弃你。我根本不曾爱过你。我一直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可笑的玩具。我现在想走了,你以后不要来烦我。

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就这样放弃了我?

还有我们的孩子……

明明,明明你前一秒还不顾一切的用生命来保护我啊……

都是我的错觉么?镜尘夜,镜尘夜,镜尘夜,镜尘夜,镜尘夜……我们所有的时间,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故事,你送我的发簪、你宠爱的动作、你深情的眼神、你的撒娇你的生气你的在乎你的伤痛,那些都只是我一个人虚构出来的幻觉么?

我要死了,不是烧死的,是伤心死的,你知道吗?

你知道我多么多么爱你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走的这么决绝,连一个背影也不给我?

最后的意识里,仅存下这个名字……这张脸……

还有无穷无尽的,蓬勃的,疯狂的,深入骨髓的,永世也无法抹去的——

镜尘夜……我恨你!意识迷离之际,模模糊糊有人焦急的唤着未央,把她用力拥入了怀里,为她披荆斩棘杀出火海。

是救赎吗?

不,这世上根本没有救赎这样一回事,她告诉自己,这,一定又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

“百里花红,经霜犹纯经雪艳。

回望烟波里,谁,执扇掩笑颜。

当时歌行,风流云散无人见。

来路长,前尘湮,待从头拨断琴弦。”

来路长,前尘湮,待从头拨断琴弦……

来路方是很长的时光,前尘在记忆中湮灭,于是,就可以、就可以从头……从头再来么。

当一条路只能看着它渺渺的通往远方,回首已然看不到它所经过的一切,那这沿途所有的故事是不是就能算作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荆棘刺出的血,那些割裂的伤口,又能否再往前前行的过程中被淡化,被遗忘,被深埋入心底,只是作为多年以后的一声叹息?

如何,当初那样傻,以为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的勇气,就能换取那负心人的一缕真情?

如何,当初那样笨,以为掏心挖肺在所不惜的付出,就能索取那铁石心肠的一丝暖意?

这世上所谓爱情,永远只是女人的折磨,男人的游戏;女人上演独角戏,配君笑饮三千场,男人游戏其中,以之为乐,以之为荣,把沉溺其中的女人玩弄于股掌,在必要的时候弃之如草蓟。

根本就不存在的吧,所谓爱情。

飘渺而空旷的笛音,男子吟唱般的诗词,在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不住的盘旋,把她本就不甚清晰的思绪牵扯的纠结不堪,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那男子的声音,犹如在黑夜中唱响的梵音,又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天音,几番在思绪中起起伏伏,把她脑中的弦愈拉愈紧,紧的她难以呼吸,最后蹦的一声斩断,溃败散去——

她猛然坐起身,本能的抬起手一抹额头,一手的汗,身上也如同刚刚睡醒洗过澡一般,衣裳都被汗濡湿,紧紧的贴着身子,胸口不住剧烈的起伏着,竟不知刚才是在梦境还是真实。

她的视线老半天才能聚焦到一个点来,茫然无措的环顾周围,只有一抹薄薄的镂金青纱帐密密的罩下来,遮盖住一切的布景,身上盖着雕龙啄凤的衾被,手腕上还包着洁白的纱布,包的很厚实,但仍可见底下几层隐隐有红色的血迹沁出来,似乎是受了某种创伤。

记忆慢慢倒转——皇甫恭彦祭天,镜尘夜背叛,她放火想要自焚,然后?

然后她死了吗?她现在是活着还是死的?这是什么地方?

“醒了么。”

几声脚步声,一只纤细的手伸入帘帐,如玉般的手指撩开了遮蔽视线的青纱帐,那个柔柔的声音穿破一切抵达她的耳际,轻盈,温柔,细腻,柔软,静谧,飘渺,她一瞬间的愕然——这不就是刚刚在吟念着那首诗的声音?

而随着帘帐被撩开,这个房间一半的面貌也呈现在未央面前,仅仅用四个字就能形容它。

富丽堂皇。

未央没有把过多的视线停驻在房间的布置上,她的目光缓缓的、平静的停留在撩开纱帐的男子脸上,清秀的如同一幅山水画的面容,明眸贝齿,谦雅得如同一阵风的气质,并不算陌生的脸。

怎么会是他?他不应该是和西门炽一道的,也就是和镜尘夜一道的么?难道她还在镜尘夜的摆布之中?未央心里突然慌了,她一把抓住了司空静的领口,却又无力的垂落,张了张嘴想要问话,喉咙里却火急火燎的疼,干的像一动就要撕裂似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司空静秀眉微微一蹙,已然十分体贴她的苦楚,伸出手来扶着她坐起身,在她的背后垫上一个枕头,再回身去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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