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翻越这座山到京城去的人不少,有坐车的、骑马的,走路的,乘骡的,坐轿的,有保镖的,做生意的,走亲戚的……
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又是正午的光景,那山匪不会出现吧。
没想到这世界居然很小,由于天太热,坐车的妇女也不得不打起了帘子,我看到一辆红漆的马车上坐着的少妇就是汪若兰,哗,小姑娘居然这么快就嫁了,我注意着与她同行的男人,样子颇端正的,若兰的笑看上去也是幸福着的。
这也暗暗的让我为她高兴,在这样的世上多一个幸福人也是对这世界的一种救赎吧。
山道自然是不会太宽的,但大家都知道这山的凶险,人人不用人催促,都是自动的加快了行进的步阀,连惯常走镖要吆喝的趟子手都没有长声的吆喝了。
但该来的始终是会来的,不管人的心里是多么的排斥,标准的土匪出现的模式,一声梆子响后,有人粗野地呼喝两声,随着那呼喝声一大群穿着邋遢的男人从山道两边冲了出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哈哈哈,当真有三个头儿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我估计那瘦瘦小小的干瘪汉子是一飞冲天燕子翎李青,那一手拿刀一手拿剑的自是金刀银剑王长风了,另一个不用说就是什么虎头将林灿了,还没抢着东西呢,这三人一出场就面有得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大群人,就象打量着一群肥羊似的,真是有够跩的也够目中无人的。
前面有几辆镖车,上面插着猎猎在风里作舞的红色镖旗,镖旗上几个银钩铁划的大字:平安镖局。
平安镖局,我自是听过的是陆路上有名的镖局,不过这次看样子,护镖的镖师却不是什么有名的脚色,估计这是由于所护之镖的份量不是太大的原因吧。
“三位当家的请了,我们平安镖局最爱结交江湖上的朋友了,这里是荒郊野外,不方便叙话,现下平安镖局奉上这些银两,请三位当家的饮茶花用,也算是交个朋友好不好?”平安镖局的领头的一个中年镖师开始向山贼套交情了。
一个趟子手奉上来的木盘里有一锭大大的银两,足有五十两,这镖局出手还蛮大方的,五十两银子可以饮多少茶了。
“原来是平安镖局的何师傅啊,本来我们兄弟是应该卖你一个面子的,不过兄弟们已经大半年没有发过利市了,总得求个活命吧,你说,是不是?”说话的这个应该是什么虎头将林灿了,他的手里攥着两大铜锤,一上一下地抛弄着,说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这家伙的力气一定很大吧。
“去他妈的,打发叫花子啊,就这点碎银子就想交我们这样的朋友,平安镖局这也太不仗义了吧,是想让我的这一帮子兄弟喝西北风去啊。”果然事情临上头来,那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得了的。
强盗见了钱还不得象饿狼见了血肉一样啊。
果然那燕子翎李青发话了,那凶狠的样子,当下就吓哭了路上的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孩子惊爪爪地哭闹着,他的母亲则是心惊胆战地抱哄着孩子,将他的脸藏进自己的怀抱里。
那孩子尖锐的哭声极大的刺激了在场人等的本就绷紧了的神经,而且将那绷紧的神经一拉再拉,考验其极限似的,我想那紧张的神经最后也一定会如琴弦一样会断裂的,也就是说这个场面最后一定会失控到难以收拾的。
我们混在人群中,我偷眼看阿笑,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色,她可紧张?我安慰地捏捏她的手,向她点点头,惨然地笑笑,看来我还真是个倒霉蛋,她跟上我,也就受到了影响,当初怎么也不应该应允跟她一道行走的。
“出来讨生活,大家都不易,要不,在下就给李寨主再加个五十两,实话说吧,这一次我们走这一趟镖,也就只有几百两银子,我们已经在路上走了好几个月了,这走镖的钱要全给了寨主,我们这些走镖的人岂不是也很难为,家里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好些口,请寨主多少原谅则个。”那领头的镖师打躬。
先前哭闹的孩子虽不泯世事在她母亲的抚慰下哭声也小了些,但她母亲的汗水却大滴大滴地流下,顺着额头一路向下。
因为一个站在那附近的盗伙一直淫笑着在看她,看到后来就伸出一只爪子抬起那女子的头来说:“想不到娃儿都这样大了,肤色还白晰得紧呢,呆会儿我们好好乐呵乐呵,啊。”
那女子的身子巨颤起来,环望四周,见没人敢出头,只能将自已的身子往旁边使劲地避让再使劲地避让。
我与阿笑算是排在走道的人的最后了,离那女子足有几百米的距离,我就是想出手都得跑上前去,但现在我看这形势,形势就是山匪那一边的形势强啊,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不是英雄人物,我觉得自己的命要重一些,所以我也是龟缩着的,但涌上心头的羞耻感足要将自己淹没。
“她奶奶个熊,杂种们不是真心的还套什么交情,爽性点自己留下镖银走路,否则老子是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那金刀银剑王长风,眼见财帛动人心,心下不耐烦了。
只见他手里的金刀银剑互击,发出刺耳的金铁相击的噪声,此人就虎地扑出去,扑向那领头的镖师。
那镖师本就小心地戒备着的,当此情形立即的向旁跳开,迅速自背上旋下双刀招架还击,这一下就燃了导火索了,其余的镖师和趟子手们立即将镖车推到一处,严密地将镖银守护在自己的身后,与那些盗伙们交上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