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上去还很美,阳光的光影快活地从树荫的缝隙中投射下来,照射在我的身上,我快步向着前行,就象一条在光影里游戈的鱼。
可惜的是这条鱼心里是怎么也快乐不起来的,却湿漉漉的象梅雨天打湿了翅膀的小鸟,路越走越窄了,有时有,有时无,明灭着在草丛中。
前路是什么我不知道了,都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但是这天太高海太阔,会让人无所适从。
看来我应该是走错路了,那条小径应该不算数的,我心里的猜测渐次地变为了现实,就我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了,林子不但不渐次地稀疏,反而越来越密,越来越密,太阳已经变成一个金色的大蛋黄在地平线上跳跃着,天快黑了吧。
我的心黯淡起来了。
口很干,嗓子眼里都快冒烟了,食物和干粮都遗失了,但我不知道在何处可以找到可以饮用的水和食物,在野外求生存,这样的训练我没经历过,早知道会有今日的处境,我以前怎么的也得关注一下这样的消息和报道嘛。
后悔归后悔,不过现在路还得走下去。
脚痛,身子累,人生为何有这么多的磨折和挣扎,而且还全是针对我的,老天爷啊,您也太不公平了点吧。
不过天总是没有绝人之路的,攀上一块陡峭的山岩后,眼前的景色让我的眼睛睁大得差一点回不了原,先前在绝望中我是骂了几句老天的,现在我收回那几句话。
这是好大好大的一片湖泊,绿莹莹的象一块大大的绿宝石,水波粼粼的,那一股子清凉的感觉远远的就扑面而来,好诱人啊,我的咽喉不由得动了一下,那水喝下去一定很凉爽,清凉之意能从咽喉一直洗涤到脚尖吧。
湖的四周有好大几篷的翠竹幽幽,在翠竹的掩映下,有一角屋脊露了出来。
哗,有山有水有人家,对我的现状来说,这真是太好了,原来也有瞌睡就碰上枕头的事呢,我就说嘛,我这个人一生也没干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老天爷是一定会不对我太黑心的。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再也不觉得满身的疲累了,因为那水的诱惑,因为心里的欢欣,这些都鼓舞了我,当下我飞也似的从山脊下跑下去,向着那房子跑去,路上我一个人都没见着,快到房子处时,我望了一下自己的装扮,我还是个五、六十岁的干瘪老头子吔,就现在这行动,刚才那一番的快跑。
哇,幸好没有人,要是有人的话,那人一定会被吓住的。
那房子是一幢竹楼,上下两层,从外面看,除了屋顶外,一切都是用竹子搭建的,竹的雕花门窗,竹的栏杆,墙是用难得的大方竹一根根排列整齐制作的,是那里的奇人逸士隐居在这里的。
“有人吗?屋里有人吗?”我在房门口叩门加轻唤,只听得风轻轻地吻着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别的就什么声音也没了。
那门却没锁也没拴,我手下微一用力,那门就无声的开了,一室皆绿,家具什物都是用新老的竹子所制,仿佛一点不沾染人世间的俗气。因为没人在,我不敢进屋,如果是隐居者大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和怪僻,说不定我就此冒然的进屋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境遇。
进不了屋也没什么,了不起就在这湖边露宿一晚吧,这里一马平川的,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的。
我放缓脚步向着湖边走去,想掬一捧湖水入口,冷静冷静自己的心情。
临水边,有一大篷的竹子随风轻摇,绿水映着绿竹,尘俗全消,住这里的人有福了,能天天看到这样的美景。
这时我看到一个穿绿衣的与翠竹颜色相同的姑娘一动不动地坐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面向着湖水,微风吹动着她的衣袂和她的发丝,这两样在风中都温柔地轻动着,丝丝都透着温柔,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就是这样的情景吗?
刚才就是因为她的衣裳与这翠竹浑然一色,所以我没有看到她,不过她静坐在这里,我想当时我的一路飞奔,她应该是一定看到的。
怎么她却毫不惊异,哼哼,我在她身后故意重重地咳嗽两声呢。
可惜的是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这位姑娘连半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她望着湖水仿佛在出神,或者是在凭吊。
我从后面只看到她的发丝,那发丝真的是又顺又直又黑又光亮,宛如黑丝缎一样,那个时候可没什么染、离子烫这一类的后天合成技术。
这种天生的美发,我只有在赵擎天的头上看过,想不到这姑娘也有这等的好发质,真想上前好好的摸一把,不过现在可不是应该这样孟浪的时候。
“姑娘,请问一下,您是在这里住的吗,可不可以让我留宿一晚啊?”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姑娘猛力地回头,果然是玉面花颜,毫不辜负这湖光山色,但她面上的神情却是出乎我意料外的凶狠。
她盯着我,那幽黑的墨瞳里满是怒意,完全想要将我一把撕裂开一般,这让我的心一颤,立即知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个完完全全的男人啊,向人家一个小姑娘要求求宿,这也太无礼一点吧,要是遇上个悍恶的女子,估计着想杀我的心都会有的。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姑娘,我也是个女人,不过是为了在路上行走方便些,所以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姑娘你家还有人在吗?真的,能不能让我在这里留宿一晚,该我付的费用我都会付的。”我忙不迭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