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无名自己很快的就扮成了个四、五十岁的老农,精干精干的,专家就是专家,人家一走路一咳嗽完全的就融入了角色,活象在田间地头劳作了几十年似的,而且人家那眼神摆明了就是在渴望着今秋的收成,乖乖个咚。
我这门外汉就只剩下乖乖的学习着的份了。
天亮后,无名接到消息,原来守在东门的赵擎天已经在返回梦泽国的归途中了,消息上说是因为桑国与梦泽国又开战了的原因。
但搁我这儿,我想他是放弃了找寻我的踪迹了,毕竟我的离去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是遇上了个极大的羞辱,以他的条件那用得着苦苦的追寻呢,随手那美女就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前赴后继的上,没一个有我麻烦,没一个有我悍恶。
他走了,回他的梦泽国去了,他是已经决定要忘了我吗?一定是这样的,我莞尔对自己微笑。
其实他离开这里的这个消息对于此刻的我的处境来说,不能不说是个好消息,但脸面上吁一口气勉强扯出笑意后心里不知怎地居然有丝若有若无的怅然若失,有些坠重。
算了有些人于自己会如天边的星辰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如欧阳守业、如赵擎天,得之非福,失之非祸,我安慰着自己,在这个时空没有属于我自己的风景。
走在街上,我们就是标准的一家三口走亲访友的农村老实人,无名在前面不远处领路,而我则牵着小女孩的小手跟在无名的身后,亦步亦趋,小女孩指着四周的一切说东说西。
我们走的是北门,出门往左走是梦泽国往右走是桑国,中间是老长老长的一座大山岭,这山岭绵延足有好几百里地,直延伸到徐国的边境,好一个左右的分界岭,早晨出门前无名问询过我想走的路,我问清楚每一个门更方便到什么地方去时,我选了北门,我想到桑国去。
我想念着那一家人,漂泊这么些年,孤独的、寂寞的、伤感的、害怕的所有的情绪我都想抛下,我想念着人与人之间最真的接触,我贪恋着亲情的温暖,我想让自己有些絮乱的心情归于安定。
何况到桑国去,这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出城门并不险,我只是顺服地跟着无名,需要与别人打交道的事都由他做,这也正好符合当时女子的身份和举止吧,此时我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老老实实地巴望着与自己的丈夫女儿一起归家。
顺顺溜溜的就过了,倒让我对自己最初的惶恐感到有些可笑了,不过或许是因为我们一行是三人吧,貌似极了的一家三口人,我看到城门处对于那些孤身的旅客是十分关注的,再加上无名的巧手,这所谓的无名一定不是个无名的人,我看到他的这些形象里应该都是他化妆后的容颜吧。
我想无名与小女孩及那废园子里的一家子都应该是欧阳守业手下的替他从事秘密工作的人吧。
他们不说他们的名字,他们不向我显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这是好事情,我没很旺盛的好奇心,人人都应该保有自己的隐私,我一向是尊重这一点的,况且看他们的真面目一定会付出高昂的代价的,这一点我也是很知道的。
出得城门,我们到就近的骡马市场买了一辆马车,无名赶着马车送我到出城二十里的地方,这里有一处小山岭,古时候到处的树林,可比如今来得多得多了,林子里的树木长得很茂盛,此刻应该是秋热时节,但林子里是一片碜阴,让手臂都有些泛凉。
树林子里有一条穿林小径勉强可以过马车,小径两旁长着半人高的草,我与小女孩坐在车里掀开车帘子,无名在驾车。
这时我们是又换了装的,主要是因为天气很热,过了清晨后,再顶着我原本的那一身,估计汗水很快的就会狂飙出来,让我变个大花脸的,能防水的颜料当时估计还没发现呢。
再说了一家三口皆土里土气的,驾乘马车,这是另一个阶级才能做的事,这也太让人生疑窦。
因此着无名给我们戴上面具,他自己扮成一位中年的侠士,女孩变身为男孩,而我则易容为一位老爷爷,花白的胡须,满脸的皱纹,这是无名的手艺,“即使是老江湖,不凑近细看也是看不出来破绽的”他很自傲的说。
这让我自然也是很相信的。
然后到了林中时,无名停下了马车,从自己怀里拿出好几张面具和一些装扮的颜料递给我,是该是离别的时候了,我知道。
果然听得他说:“这些东西送你,你收好,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秦姑娘一路保重。”
无名跳下车向我抱拳,“这次我能平安的出城,真是谢谢你们了,回去时请向上说一声我的感谢,就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恩德的。”只能铭记在心里了,欧阳守业的恩义,再见什么的这些完全是废话我也不说了。小女孩跟着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向我招手。
我站在马车旁看着两人远去,只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才回头,又是一个人孒然独行了,我叹一口气。
正准备跨上车辕,很突兀地看到我的马车旁,树林子里的杂草丛中站起个高高的汉子,他在悉悉索索地拴着自己的裤带,一边大咧咧地对着我阴沉的笑,那笑容里满是得意和喜出望外的狂喜。
看来不是好相与的,不光是心里对此人憎厌的原因,实在是此人有够面目可憎的,八字眉、大蒜鼻、一张阔口里笑时露出黄牙齿……
当下我心里也不惊惶,看上去他也就一个人,他也没有呼唤同伴的动作,看来此人应该是刚才听到了无名和我之间的对话了,隐约地猜出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