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上路,餐风露宿非止一日,捧着雷鹏的骨灰,我到了樵坪乡,正是清明时分,记得以前学过杜牧的那首脍炎人口的绝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若男舍不得我走,要哭不哭地红了眼圈,此时的她已经是个明媚的小美人了,大眼睛明亮灵活,小脸蛋红润圆活,因为在海上的日子久了,只是肤色有些偏黑,不过这也无损于她的美貌。
我不想知道酒家在何处,虽说一路上杏花倒是看了不少,不过这春雨总是飘飘洒洒地若柳絮若飞絮一样轻飘飘地洒落,绵长绵长地下着,让我这路上的行人很是讨厌,都知道春雨贵如油,不过对于行路它却是一大困扰。
路上湿沾沾的,泥污了我的鞋,好不容易找到了雷鹏家人的坟莹已是一天中半下午时分了。
我请了附近的一些人帮忙施工,带回来的货他则以一个合理的估价也帮我收了,找石匠打墓碑,找人重新的看风水挖墓穴,原本只是想将几个坟重新的修一修,再给义父义母合莹。
很简单的一件事嘛,没想到一时间倒成了当地一件大事了,有好些人跑来找我要活干,这倒让我有些的哭笑不得。
“会再见的。”我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原来对于当时一般的人家而言,修坟莹这样的事可不能说是小事了,想不到连动动土,都需要看好时辰,不然的话对子孙后代是有防碍的,他将我这几年的工钱尽数算给了我,让看风水的道士说得有眉有眼的,我也就只好由得他这个懂行的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我可不想因我的草率就害了我还不认识的义兄义姐们。
这一耽搁就是好些天,这天半夜时分我在投宿的客栈的床上,突然惊醒。
一柄泛着寒光的刀明晃晃地架在我细瘦的脖子上,那刀上闪烁的寒意更混着春天的寒气,让我的脖子迅快地起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还向脖子下泛滥而去。
屋子里有两个穿黑衣服的人,都蒙着面,利索的夜行服,看到我睁开眼睛,为雷鹏下葬,他们不说话只是打量我,我也不说话,打量着他们。
谋定而后动,是我的哲学。
是国师的人吗?我想不会吧,那国师夫人应该已经早死了吧,此刻只怕连骨头都朽坏成泥了吧?如果只是为了泄愤来抓我?也太无聊了一点吧,我也是人,当生命受到威胁着逃跑也只是我的本能而已。
除此之外,那个无名岛上的黑人还给了许多的黄金,海船上的人都认为这是给雷鹏的抚恤金,任何人都没对这笔钱有所置喙,金子虽然可爱,但毕竟没让人晃瞎了眼睛,还有带出去的货物的钱,这世上的人心毕竟还是向善的,何况没有雷鹏的话也许我们这一大海船的人都得葬身异域,成为异乡的鬼了。
是赵擎天的人?为了一点点面子因素,一连这么些年的锲而不舍,这也太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一点吧,我也总觉得是不太可能。
到底是谁的人呀?他们又是怎么追查到我的?
我穿了男装,他知道我要到梦泽国的樵坪乡去,又出洋了这么多年,想不到这些人追踪的技术比现代警察追逃犯的技术还要好,不过他们既没有相片参照,又没有摄影机这些个东西,更别说什么指纹呀,查DNA这些的嘛?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谁让你来动这家人的坟墓的?”一听这问话,我就知道与国师的人马与赵擎天的人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两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尚未谋面的义兄义姐了。
我估计他们是看出我是女人装扮的了,用刀子挟持我的人,身形较为娇小苗条应该是雷凤了,而那个坐在窗前的人的身形粗壮倒是与雷鹏有七、八分的相似一定是雷鸣了。
“动,我们总算是回来了。”他的魂魄是跟着我们回来了的吗?我不知道。
汪老爷是个很好的人,不,我是准备好好的修一修。”我反驳后又说,“让我起来好吗?起来了也好与两位义姐义兄奉一盏茶。”我很冷静。
但我的冷静却让他们倒是有了一惊,雷风说:“谁是你的义兄义姐呀,想攀关系是没有用的。”她说时,手里的刀子威胁性地还紧了紧。因此他连雷鹏的工钱和别的什么钱都一起的算了给我。
我说:“你是雷风姐吧,我是你们父亲的义女,秦静。”“我们没有父亲。”雷鸣冷冷地说,声音很慢很坚决的样子,不过雷凤的刀子倒也是移开了。
我爬起身来,点起了灯。油灯暖暖的,我们回来了,虽只有小小的一簇,但红色的火焰总是让人感到很温暖和喜悦的。
我给他们一人奉了一杯茶然后说:“没有人是没有父亲的,除了孙猴子我想也没有人是能从石缝里蹦出来的,是,我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力评定你们父子之间的对错,但我知道血缘是割不断的,雷鹏义父,他临死前仍掂念着你们。”“他死了?”雷鸣有些不置信地从窗台上站也起来,而雷凤则在床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我们恨了他那么多年,他居然死了?他为什么会死?”“是人都会死的,他是个侠士,我喃喃地轻声说:“爹,我们海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敬佩他,他是个英雄,我们都崇拜他,他会死是因为他为了救我。”
我开了箱笼,拿出了黑人们送的金子和雷鹏的工钱说:“这是他留给你们的,他希望你们能够赎回自由身。”雷鹏没对我说过这个,这个是我想的,不过我知道就是雷鹏活着,他也会同意我的想法的,孩子将自己的一生卖断给别人,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