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是停电的原因吗?我存了万一的指望,不、不可能,这万一的指望在一转念间也被立即的打破,就算是停电吧,会用的也是蜡烛,不会是这式样古老的油灯,方才我这一晕去,与那两人纠缠着被卷入旋涡中,怎么就被变换到这、这、这什么地方来了,那个叫靖的男人和需要借寿的女人呢,此二人都到那里去了?
即使刚才只是匆匆的一瞟眼,我也知道此刻围绕在我身边的这一些人中没有那两人的存在。
“看,看,快看大姐醒了耶。”原就在身边守着的一个女孩地指着我转动的眼睛对满屋子的人欢声说,这是个只有八九岁的女孩,瘦瘦小小的,好象常年都没吃饱饭似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转动得倒是灵活,因为我醒过来这件事好象让她觉得很高兴,小脸笑成了一朵桃花,这让我心里有一丝的暖意掠过,这让我目注着她,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我也想籍眼神表示一下感谢,不过她的全身上下在我看来好象是有一些不和谐处,是哪里呢?大脑的齿轮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坏了,平时灵敏的反应在这时总象要慢半拍似的。
想不出就算了,不过什么大姐,我那来的这称呼,她为什么这么叫,家里母亲只生了我一个,父亲后来好象又生了一个儿子,不过与我八辈子不相往来,也没有人叫过我姐,好友刘若敏比我大,在我面前常以大姐头的身份自居,她的拳头虽没我的硬但并不防碍她胁迫着我叫她大姐,乖乖,现在老天是叫补偿我吗,那冒出来个可爱的小姑娘这么叫我。
“咳、咳。”两声,围绕在我身边的人立即自动分开让出一个位置来,几根冰冷的手指头搭上我的脉搏,一张有着长长山羊胡子的脸放大出现在眼前,“没事了,好好静养即可,回头找一个人到药铺抓两付药吃吃就好了。”此人应该是个大夫吧,他站起身来到旁边写药方,一个中年妇人把油灯向着他移近。
“大姐!大姐!大姐!大姐!大姐!大姐!大姐!大姐!大姐!”六七个人乱七八糟地这样叫着,声音很吵,他们一起围了过来填没了方才大夫的空隙脸上的表情倒是很真挚地为我担心,一个两个这么多个人眼巴巴地看着我,这绝对错不了,他们确实是在叫我,可是老天爷呀,天可怜见的,我是从那里蹦出来的这么多的弟弟妹妹,这补偿我没弟弟妹妹补偿得也太过了吧。
不对、不对,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对,我迟钝的脑袋总算是看出来了,他们的穿着绝不是我平时常见的那些,而是长长的,大袖子,左飘一块右飘一块又搭一块的,天啦,幸亏我发不出声音,这是古装,完全肯定绝对的错不了,虽然没有常见的电视连续剧中看到的飘逸好看,是的,一定一定是古装,电视连续剧嘛,总是添加了现代人自己的审美元素的啦。这是怎么回事,是被撞坏了脑袋后出现的幻觉吗?我闭眼再睁开,眼前的情形并没有变化,可惜的是现在我动不了不能动手掐自己一把,这一定是个梦,对,一定是梦,也许是先前被转糊涂了,所有的这一些都是梦,包括有人神经嘻嘻地向我借寿。
然后那大夫要走了,几个人不再沾在我旁边,有人张罗着灯火,有人说去厨房给我端稀粥,有人要送大夫,那中年妇人站在门边,即使是暗夜里我也能知道她的郝然,“对不起,王大夫,今天的诊费能不能先缓一缓,过两天我们给您送到家里去。”“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可得抓紧,要是人人都象你们这样,那我不就得喝西北风去了。”那大夫不高兴地出声。“对不起。”那中年妇人低着头基本上是用浓厚的鼻音回答的,即便我隔得这么远,我也知道她在落泪。
这不是梦,时间缓慢地缓慢地在身边流逝,温热的米粥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的手里慢慢地喂入我的嘴里,那股温热顺着口腔下咽,流过食道,暖了整个胃,暖了有些不敢承认的我知道顺带暖了我的心,距离母亲过世已经十四年了,除了刘若敏再也无人对我这样好过,同事、亲人、邻里间往往也只是见面有个淡淡的招呼而已,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这样的亲情了,也管不得他们是不是古人了,感动之余连咽喉都没那么痛了,“唔”我努力的张嘴想道谢,却话不成语,“姐,你躺好,别动,把这碗粥喝完,明儿你就会好了。”她只是个小孩,却老诚地在安慰我宽我的心,这不是个梦,没有梦会这样真实,这样连续,这样的持久,难道我穿越了,想到我以前看过的小说,第一次我正视这个问题,或者是我的灵魂附身到目前这个躺在床上的人的身上了?这可不可以说是借尸还魂,或干脆说是鬼上身呢?要是有人知道我现在是穿越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然后附上了这个肉身的我此刻也不知道该叫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会不会烧死我呢?看过那么多的小说、电影电视和一些以前的县志记载,我知道对付这种妖异的人或事,即便是温和的老百姓,所采取的行为往往也是十分的暴烈,人们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或物总是充满恐惧的,为了保护自己他们有一些极端的行为是十分的理解的。但从我的角度来说,他们的这些行为带来的就是毁灭——生命的毁灭,我不想被毁灭,而此时我的脑袋尚算正常,还比较有序的在运转,我想活下去,我这条命活下来不易,十四岁时,母亲覆盖在我身上的身躯就牢牢地让我记住了这一点,该怎么办呢?我还回得去吗?在这里我能生活得下来吗?这具身体的灵魂到那去了呢?她还会回来吗?那两个要借我寿年的家伙又到那里去了呢,他们也穿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