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您的眼睛我就知道您是个好人,再说我无钱无势的,也不会有人来算计我的。”我喝一口茶笑。
“但你也是个背负着秘密的人,不然为何为女扮男装?”他笑,说了一阵话后口齿也伶俐了些,“你有很久没笑过了吧?”我问他,他皱眉问:“什么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都说笑一笑十年少,谁都会有些苦涩的过去,不过既然是过去那么就不应该一直想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好了,老背负着过去,除了苦了自己,对任何事都没一点帮助的。”我劝解他。
我并不了解雷鹏,一个阴郁的汉子,眉头从未舒展过,眼神永远是冷利的,嘴角下的细纹如刀刻,我总觉得他背负着什么,有什么一直让他无法展露笑容过自己正常的人生,因此我就劝劝他,就我与他的交情而言也有些交浅言深了。
他没有动怒,只是望着手里的酒杯里的酒说:“都说欠债还钱,不过要是欠的债都可以偿还就好了,偿还过后人就会轻松了,可是我欠的债还不了,因为我的债主已经死了。”他一口闷光了杯中的酒抬头向我笑笑,那笑容比哭泣更让人觉得酸楚。
“那,那就还给他的家人啊。”我提了个认为所有的人都可以接受的建议。
“她的家人不理会我,他们不承认我是他们的父亲。”他继续喝,“哦”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解他了,这是个怎样错综复杂的事件,我不知道任何的原委,我也不能评说。
我只能沉默倾听,有时候做一个聆听者也是很能帮助人的。
这是个凄惨的故事,雷鹏是梦泽国人,家住在樵坪乡,这樵坪乡在当时也被人称作武术之乡,基本上是个人人习武的地方。
雷鹏也受地方风气的感染,自幼学武,拜在怒刀门掌门门下,是怒刀门掌门门下的第七个弟子。
他的天资不错,师傅也是名师,再加上他擅使火药,因此雷鹏十六七岁时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号,人称“霹雳子”,就这个外号可说是恭贺他炸药使得好一半也是因为他火爆的脾气。
十九岁时他娶了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未及两年妻子就生了一对龙凤胎,雷鸣、雷凤,这让雷鹏的父母老怀大弥,十分高兴。
不过年青时的雷鹏为人耽心武学和火药的练制技术,对家庭就不是太上心了,又由于忙于怒刀门的事务所以就较少回家,这样就带来了夫妻间的颇多争执。
雷鹏本身脾气火爆,再加上又有些大男子的想法,认为堂堂男子汉怎可耽于家庭与儿女、妻子之间,又拙于言语温存,再加上因为争执多他也就越发减少了回家的次数,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
十七年前雷鹏的妻子又生了一个女儿,女儿还不到半岁时,由于雷鹏在怒刀门的事务中得罪过一些人,这些人明的争斗不过怒刀门,暗地里就到雷鹏家中,迁怒杀了他全家,除了他以前的一对儿女由于在师门学习得以脱逃此难。
雷鹏得到消息回乡,看到的只有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几座坟莹。
他坐在那几座新坟前呆了好几天,想了好几天,然后叫人查探消息,准备为家人报仇时,却传出那些仇人已经伏诛,仗剑复仇的却是他那年仅十三岁的一对双胞胎儿女,据说他们为了能找人帮他们复仇,将自己的一生卖断给了桑国的一个极有势力的组织,成为那个组织的死士。
这个消息将雷鹏打击得更蒙,他借助怒刀门的力量找上了自己的儿女,没等他发话,两个孩子却当他是陌路人一样的待,很说了些绝裂的话。
因为他们这一生少见父亲,却对母亲的眼泪看得多了,更因这次的事件也可说是父亲引来的祸秧,就更来恨意了。
家毁了,人亡了,有亲人也如仇人一般,因此雷鹏就此灰了心沦落天涯,扮做哑巴,不与人交流,活成了行尸走肉。
他絮叨了好久,我也倾听了好久,听完他的故事后,我不知道该怎样给他以安慰。
这是一个可说是阴差阳错的故事,故事中的人都各有各的立场和自己坚定的态度,也就因为太过泾渭分明,而伤害了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太过于执着也是错的,但不执着又何来的坚持?
世事太多都是让人无言的啊,老天爷就我个人认为他是没长眼睛的,不然为何会有这些惨事和我穿越的事啊。
海船继续航行,这一天过去后,雷鹏从此也不再对我说自己的事了。不过我知道在他心里也是将我引为他的一个忘年之交的,有一次他喝高了,我扶他回舱房时,他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我说:“要是我的女儿没死,她也该是你这样大的年纪了。”他语气中的那一种沉痛我想不是我可以想象得出来的。
海船到了预定的地点交了货,满载着胡椒和香料这些东西回航。
一晃眼间我已经在这条海船上生活了好几年了。
这天,船正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航行,天蓝水蓝白云飘飘,这时突然地晴朗的天空仿佛抖动了一下似的,轰隆隆地大炸雷完全无预警地突然而下,近得就象打在我们的耳边,然后是瓢泼的大雨又有打着旋的大风……
我以前只知道六月的天是孩儿的脸从不知道海上的天也是孩儿的脸,变得也太忒快了,以前我认为我们的船很大,可是在这天地之间,这几十米的船不过是沧海一粟,或许还要渺小得多。
天地之威一显露,风掀起海浪,我们的船如小孩的玩具一般,一下子被推到风浪的尖上一下子又摔入谷底,舱板龙骨什么的好象是纸糊的似的,格格地响着,船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随着风浪掉进了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