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松了口气,齐齐附和。二皇子风之义突然朗声笑道,“父皇真是宅心仁厚,三弟镇守边疆,兢兢业业,实是我飓风的一大功臣啊。今日父皇没有看到,为了迎接三弟,百姓在城外挤了个水泄不通。那可真是盛况空前啊,人声鼎沸,明黄色的旗幡飘成一片。感恩戴德的情绪溢于言表,足见天下归心,百姓归服。有三弟这样众望所归的将军固守边疆,父皇可高枕无忧了。”
风之印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天下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比他更强悍,更得民心,所谓功高盖主,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谁都知道,火王风之焰自出生之日就被皇上嫌恶,继而远送出宫,十年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足见这位皇上对这个三儿子没有任何感情。
如果不是魔兽山脊之战,风之焰力转乾坤,恐怕一世都无缘皇室。而后,风之焰的实力迅速壮大,飓风国最精锐的军队都在他麾下听令,如果他起一点异心,整个飓风没有人能阻挡他的几十万铁骑。
虽然这位王爷行事低调,韬光隐晦,但是,皇帝和他之间的微妙关系明眼人还是心知肚明。
风之义这一赞可谓赞的高明。
飓风皇帝眼中锋芒一闪,大笑道:“有之焰在,朕当真可以安享晚年了。”其言辞真挚恳切,仿佛发自肺腑。
众人听了,齐齐出声,夸赞火王如何睿智高明,劳苦功高,众望所归,民之所向。一时间殿内的气氛热络活跃起来,话题围绕风之焰扩展开去。
飓风皇帝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不时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但眼神却越发深邃,暗暗地有波涛在翻滚。
那种既依赖又提防的态度,表面上的喜爱和嘉奖难以抵消他内心当中对他的怀疑和戒备。
尽管知道这样的夸赞只能把风之焰送到风口浪尖,但是立为太子多年,风之印一直都无所建树,听了众人交口称赞心中难免有些酸溜溜的。
突然,他站起身来,举杯行至殿中,大声说道:“父皇仁爱宽容另儿臣钦佩。但是儿臣窃以为,父皇的仁爱宽容不能成为臣下目无尊长的理由。三弟固然劳苦功高,但是如果以此自恃,就可以言而无信,视父皇和众位大臣于不顾,今日之举实属不当。所以,请父皇允许儿臣带三弟请罪。”说完,当即拜倒,朝着飓风帝长身拜倒。
一番话,既重审了风之焰的居功自傲,目无尊长,又显示了他作为兄长和太子的担当和仁义。可谓一举多得啊。
果然,皇帝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太子今天表现得有礼有节,深得朕心啊。当下说道:“平身,赐酒。”
听得他这样说,坐在一边的庄皇后也会心的笑了,自己这个儿子今天表现得真是可圈可点,的确不错。
一片赞誉之声又开始围绕着太子的仁义展开。
车轮辘辘,今天真正的主角风之焰正坐在马车里,展开流川刚刚递进来的纸条。
三日过去了,水灵只是皮外伤,加上世悬高明的医术,细心调理之下,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身宝蓝色紧身衣,三千青丝简简单单的编成一条粗粗的发辫,秀美中透着英气,含笑看着对面的风之焰。
白袍缓带,广袖舒绽,一头墨发随意的用白色的润玉冠束起,微垂着头,犹见两道剑眉斜斜的飞进饱满的鬓间,英挺的鼻子,再往下是樱红的薄唇。
浑身都透出阳光的气息,干净而又明朗。他仿佛一个发光体,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耀目的那个。
一个男人,怎么会生的如此俊美,同时又如此深刻?
察觉到水灵的注视,风之焰抬起头来,眼中又闪烁起她熟悉的促狭的光辉。水灵心中一凛,连忙先发制人:“风之焰,你象你的母亲还是象你的父亲?”
风之焰一愣,随即缓缓的笑了,淡淡的说道:“大概是象父皇吧,母亲在我出生的当天就去世了。”
水灵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竟是这样的身世,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林中的小屋和风之焰病发时痛苦可怖的样子,这些事情背后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风之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母亲,你的病,和你的童年,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都过去了,灵儿不必放在心上。”看到水灵逐渐冷冽的神色,风之焰心头一阵温暖,但是他可不愿意让他的小王妃为此伤神。
“来,看点有趣的东西。”为了分散水灵的注意力,风之焰把手中的字条递了过去。
接过字条,上面清楚详尽的叙述了今日在飓风成为发生的一幕,以及正和殿中大家的一言一行。
太子利用百姓对风之焰的爱戴,导演了这场空前盛大的迎接仪式,可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的呕心沥血之做竟然成了一场独角戏,的确有趣。
不过……以风之焰的谨慎绝不会因为太子的算计而冒着欺君罔上的罪名改变固有的行程。但是身为一国太子,情报工作应该不会太差,是什么原因让太子提前这么多天上演了那样一幕闹剧?
除非,是这个男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封锁消息,然后偷梁换柱,让太子以为今日他就会回城,提前把太子埋下的雷扫个一干二净,果然高明。
水灵放下字条,轻轻的一笑,意味深长的对风之焰说道:“火王的威信果然不小,满城百姓竟然敢用明黄色为你做旗,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找了如此一个比皇上还厉害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