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年老的朝臣们都低头不语,年轻的公子们纷纷侧目,要讨好皇上,也不必如此恶毒吧。这量刑也太重了,单是那一百杖刑就能让凌小姐命丧当场。
“请问陈大人,这刑法是否对每个人都适用?”凌水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的注视着陈大人,好像真的很好奇。
陈大人一愣,微微抬头向独孤隐看去。
“当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独孤隐接口说道。向下对上凌水灵清明的眼眸,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发话,她就没有翻牌的机会。
“君无戏言。”凌水灵踏前一步,目光粼粼。
“君无戏言。”独孤隐说的沉重,微阖双目,缓缓开口:“陈爱卿,动刑。”不能给凌水灵申诉的机会。
陈大人衣袖一挥,便有两个彪形大汉提了刑杖过来,人人心头一凛,面露戚戚之色。
当下,除了凌水灵之外只有三个人神色如常。
一个是独孤绝胜,当他凌水灵反问陈大人的那一句时就笃定她早已成竹在胸,因为那一句问话和独孤隐的那句回答太过熟悉了。
一个是云尚离,眉宇之间仍是冰寒一片,冷酷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动他。
第三个当然是风之焰,一身白衣使他看上去像一朵悠闲地云,高远而又难以捉摸。他深邃的眼中隐匿着一丝笑意,如果这点小伎俩就能难倒她,那么她就不是凌水灵了。
果然,得到独孤隐的回答,凌水灵看一眼独孤婉儿的伤口,袖中露出一截马鞭……
“皇上,弓箭无眼,狩猎之时难免误伤,臣以为,凌姑娘不是有意为之。”未及凌水灵动手,凌独孤天突然起身说道。
独孤隐心中闪过一丝清明,原来老狐狸志在凌水灵。刚刚休掉现在又千方百计的收回,想到刚刚凌水灵驯服墨龙的情形,也许凌水灵身上什么过人之处,那么,她就更留不得了。
精明的眼神被挡在独孤隐低垂的眼帘之下,心中却下了斩草除根的决定。他手臂一抬,正要下令用刑,那边独孤婉儿突然大叫起来。
“王爷,你好好看看,我的手背根本不是被羽箭所伤,是鞭伤!”说着,她站起身子,高高扬起右手,一道鞭痕清晰的展现在人们眼前。
话音刚落,独孤隐的嘴角不易觉察的抽了两抽,她这是在授人以柄啊。
凌水灵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扬起手中一根金丝缠柄的马鞭,“伤了公主的可是这条鞭子?”
“你抢了我的鞭子,反过来还伤了我的手背!”独孤婉儿眼中得意的精光闪过,“现在你拿着我的鞭子,这就是证据!”
“今日三王选妃,哪个人想的不是多射下猎物拔得头筹,水灵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抢公主的鞭子?”凌水灵淡淡的问道,不着痕迹的撂下一个圈套。
的确,这句话说到每个人了心中,谁会傻到这种程度,放着王妃不争去争一条鞭子?
独孤婉儿愣在当场,一跺脚,气愤愤的嚷道:“这话应该问你才对,你好好的不去打猎,为什么要抢我的鞭子?”
凌水灵无声的冷冷一笑,真如冰花开放,冰冷却美丽,眉梢眼角充满了嘲讽。只见她手臂一抖,手中的长鞭便如一条灵蛇向着独孤婉儿射去。
独孤婉儿大惊,本能的伸手全力抓住了鞭梢。哪知,这一鞭看似凛厉非常,抓在手中却丝毫不着力气,被独孤婉儿轻轻一扯便绷得笔直。
“放手!”凌水灵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独孤婉儿条件反射似的一个激灵,生怕凌水灵故技重施,再伤了自己,慌忙放了手,鞭子反弹,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轻缓的落入凌水灵手中。
冬日的风即使在晴天也还是那么刺骨,凌水灵毫不在意的看一眼手中的长鞭,缓缓抬起眼睛,眸中蕴满寒霜,“就是这样,你要伤我,我只是自卫而已。”
事实胜于雄辩,活生生的重现刚才围场的一幕,本来没有任何申辩机会的凌水灵忽然成了受害者,而独孤婉儿才是那个蓄意伤人的罪犯。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任独孤隐是一国之尊,浑水摸鱼还勉强过得去,怎能当着文武百官,他国皇帝,扭曲事实,颠倒黑白?
“皇上,君无戏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水灵等着您严明律法。”凌水灵再踏前一步,冷冷的抛出一句话。
“皇上,想是婉儿一时起了和凌姑娘切磋的兴致,哪有蓄意伤人这么严重?”武青萍及时开口缓和僵持的气氛。
“既然是切磋武艺,那么水灵的一百杖刑也不必挨了。”凌水灵打蛇随棍上,跟上一句。
“当然。”武青萍从牙缝里两个字,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
独孤婉儿丝毫没弄清楚当前的形势,只一听到母后要饶了凌水灵便不依不饶的大叫起来。“谁说是切磋武艺,她就是蓄意伤人,而且,英姿的眼睛也被她的那匹该死的……”
一听独孤婉儿不仅不知道顺坡下,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提到云尚离的战马,独孤隐再也坐不住了,冲到独孤婉儿面前,“啪啪”狠狠的扇了她两记耳光,“住嘴,你个混账东西……”
“父皇!”独孤婉儿捧着脸蛋,刚才还站在自己这边的父皇怎么突然变了脸。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来人,把公主送会漱玉宫,抄写一百遍《女诫》,三个月不许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