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水灵习惯了在黑暗中隐藏自己,她收敛了气息,如同一只夜鹰般隐匿在黑暗中。
暗夜中无人能感知到凌水灵的踪迹,一旦有暗卫无意间靠近了她的位置,便会神不知故不觉的被割破了动脉。来不及呼喊,来不及挣扎,死的消无声息。
第三个,水灵暗道,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她的体力已经越来越虚弱,意识也有些模糊了。
水灵的苍白的脸色就像天上飘落的雪花,泛着透明的淡淡的青色,头上,身上披着厚厚的白雪,眼前一阵迷糊,困意袭来,她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好,意识重又清醒了。这已经是第五刀了。
“啊,啊……”漆黑的夜响起数声惨叫,那些暗卫在瞬间同时倒地。
紧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了水灵,这种味道,这种感觉,好熟悉。她知道这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雪儿之外唯一一个自己不必在设防的人。早在五天前,她就知道了。
风之焰单手抱住水灵,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个极小的铜质圆筒,射出一道红色的光芒直冲天空。这是发给下属的信号。
今天一踏进皇都城就听说了水灵大闹王府的事。独孤天,十年前的魔兽山脊之战他们曾经两军对垒,那绝不是个简单人物。如今的水灵还不足和他抗衡。
抬起头,就看到一双黑越越的眼眸,盛满了焦虑和疼惜,她心中响起一道声音:小东西,你……痛不痛?水灵眼底泛起一丝暖意。意识逐渐模糊……
“不要睡,如果你睡了,我就把你扔在这儿,自己离开。”头上传来风之焰焦虑的威胁,呼呼地风声向后急急掠去。
“你不会。”水灵淡淡的微笑着,笃定的说。是的,她就是这么笃定,因为她已经把他看做不离不弃的兄弟。这种信任甚至超过了雪儿。
你不会,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在风之焰心中掀起滔天狂澜,这是这怀中的小东西对自己的信任和肯定,她终于对自己另眼相看了。可是,怀中的她这么虚弱,脸色苍白的可怕,柔软的像一片花瓣,好似随时都可能枯萎。冻结成冰的血融化了,染了他一身鲜红,那么多。
他是在残酷和鲜血中走出来的人,曾经无数敌人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贴着身上还兀自滴滴下落,一路走一路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踏着无数死去的生命,看着满眼荒芜的战场,他依然气定神闲,铁血如斯。
但是现在他怕了,怕怀中的小儿突然间就去了,只是这样一个念头,就足以让他感到天地荒芜,万念俱灰。
独孤天,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要整个狂澜国为她陪葬!
一边加速奔驰,一边把战气源源不断的输入水灵的体内。热力不断地袭来,水灵体力充沛了许多。
疾驰的风之焰薄唇紧抿,形成一到冷血的直线,直视前方的眼睛射出冷酷嗜血的光芒,这样的眼神在他看到她的伤痕的时候曾经出现过。此时的他更像像一头发怒的野兽,放射着凛厉而又危险的气息。然而,他的怀抱却那么轻柔,温暖如春。
不是低头看看,眼神又变得无比温柔。
“放心,这点小伤还不能把我真么样。”嘴角扯开一抹虚弱的微笑,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强悍,水灵昂起头,对上风之焰关切的目光。
“累了就好好靠着,在我这,你逞什么强?”风之焰一皱眉,眼底却分明带着喜色。刚才水灵奄奄一息的样子真的吓着他了,现在看到她这幅狂妄的样子心里到放松了一些。身形快速的向右方掠去。
“回凌家。”凌水灵发现他并不是去凌府的方向。
“你需要治疗。”风之焰速度不减,继续前行。
还没有人能左右她的意志,即使是他。凌水灵试图挣脱风之焰的怀抱。
“别动,小女人,你的身体耗不起。”男子的低低的声音夹着一丝愤怒和威胁在耳边响起,特有的男性气息掠过耳际,带起一阵异样的轻痒。
水灵身子一僵,刚刚一动,后背的血又开始呼呼的流出来,生命的活力随着血液开始慢慢地流逝,又一次软软的倒在他的怀中。
风之焰长眉一拧,手上热乎乎的感觉让他一惊,不能再拖延了。低头看看水灵更加苍白的小脸,柔声说道:“刀风血雨,我都会为你挡在外面,为什么你就不能让自己放松一次?”脚下却丝毫不加速度。
凌水灵一愣,怎么他的语调中好像夹着一点哀伤?
可是这些话听起来话和他的怀抱一样温暖,真的把冬夜的寒冷都挡在了外面。
血不断地流出,水灵的意志渐渐地模糊,终于沉沉的倒在风之焰怀中。
“为什么?”她最后问出一句。
手臂一沉,风之焰的心狠狠的疼了起来,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死死攥住,几乎不能呼吸。
鹰鸷一样的身形把一切都远远抛在后面,冷风割在脸上微微作痛,“灵儿,你好好活着,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跃天楼,皇都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陆风,路虎,把世悬叫来,快!”
风之焰一身鲜血,焦躁的吩咐着。陆风和陆虎瞥一眼他怀中的水灵,匆忙领命出去。
这是他们的冷静自持的王吗,追随风之焰十年,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激动。
轻轻放到床上,风之焰小心翼翼的撕开水灵被鲜血染头的衣衫,背部一道深及寸许的剑伤,有的地方甚至露出点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