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凌水烟突然一捶桌面,嚯的站起来,一桌子茶盏东倒西歪,洒了好大一片茶水。
“快要做世子妃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将来在王爷府里怎么吃得开?”凌宪梓的眉心拧出一个高耸的疙瘩。吃了这么大亏,怎么这个女儿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嚷什么?要不是你当初领了那个狐狸精回来,怎么会有今天,烟儿怎么会受这样的羞辱?”方艳莲的声音尖利起来,喋喋不休的说道:“还说凌水灵不是你的种,如果真不是,那狐狸精一死你就该听我的话把她给杀了,一了百了……”
“好了!”凌宪梓一张猪脸又气又囧,单手颤抖地指着方艳莲;“我早就跟你说了我和月儿没有苟且之事,我们凌家能有今天的富贵还不是亏了月儿?再说我留下凌水灵是因为她身上可能隐藏着更大的财富。你这个……”
“我怎样?月儿,你叫的倒亲热。可惜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更别说什么更大的财富了。你成天捧着那颗破珠子研究来研究去,十几年了,你看出什么来了?我们富贵怎么了?那也是莫月歌应该给我们的报答。”
房间里言来语去,风之焰的眼中黑色的火焰烈烈燃烧,侧眼看看凌水灵。
原来凌家和二小姐还有这么一份渊源。好个恩将仇报的凌家。凌水灵半眯的眼睛放射出丝丝危险的光芒,“嗖……”一声利器划破夜空的声音,看不到凌水灵的行动,匕首已经穿过窗纸射进房间之中。紧跟着一个翻身,破窗而入。
风之焰颀长的身躯向后靠在树干上,双臂慵懒地抱在胸前,眼眸射向房间院外或远或近的侍卫。
五十个……
“啊……”房中传来凌宪梓惊恐的叫声,匕首削掉他头皮的一撮头发直直的插入身后黄花梨的柜子当中,没至刀柄。
凌水灵从容的穿过三个人恐怖的如见了鬼一样的眼神,拔下匕首,嘴角勾着一弯冷酷的笑意,慢慢的走过来,象一个收割生命的修罗,可怕而阴冷。
“你……你没死?”凌水烟哆嗦着靠到凌宪梓身后,凌水灵来这里多久了?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杀她是自己的主意?
“你,要怎么样?”凌宪梓腰背心虚的一挺,语调有些不稳。
一步,两步……
凌水灵嘴角的冷笑倏然消失,凌宪梓还没有反应过来,胖大的脑袋已经被死死按在花梨木桌上,半边脸着地,不能动弹分毫。
方艳莲母女吓得浑身颤抖,再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
凌水灵冷冷的扫过书桌,冲着凌水烟下颌一点,“你,拿笔墨来。”声音里透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凌水烟颤微微地放下笔墨,一溜烟躲到方艳莲身后。
“认罪书,把暗杀的事写清楚。”凌水灵把笔墨推到凌宪梓面前。
真是个好父亲,把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通篇没有提凌水烟一个字。“啪……”凌水灵把纸拍在桌上,翻手抄过凌宪梓的左手铺在桌上,手起刀落,随着一声惨叫,尖利的匕首生生贯通他的手背,插进下面的桌子中。血花四溅,凌宪梓满脸点点腥红。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瞬间,桌面上积满了一滩黏腻腻的鲜血。
“再有一丝不实,还会有第二刀,第三刀……”
白灿灿的夜明珠下,一身夜行衣的凌水灵如一朵没有温度的黑暗之花,氤氲着腾腾的杀气,席卷着一切生命的气息,让人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的流逝。
凌宪梓痛苦的看看桌上的认罪书,最后把眼光定在凌水烟的脸上。
凌水烟紧张的盯着凌宪梓,面色苍白,大眼睛中含着一汪楚楚可怜的泪水。他不能写出烟儿,她马上就是世子妃了,凌家能够步入贵族全靠她了,不能担上买凶杀人的罪名。只是片刻,凌宪梓就权衡了利弊,眼睛一闭:“事实确实如此。”
话音刚落,“唰……”随着匕首被拔出,一道血柱喷涌出来,紧接着匕首刺破骨骼,再次穿透了凌宪梓的左手。
“啊……灵儿,你放过我吧,不管怎么说我也养了你十四年。等烟儿出嫁后,我会好好地补偿你的。”凌宪梓哀嚎着。毕竟凌水灵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他在赌,赌凌水灵还有一些天真,还有一些软弱。
可惜,一世精明的他却押错了赌注,凌水灵终日行走在黑暗邪恶的世界,威逼利诱的手段见过无数,他这点小计谋实在是班门弄斧。
凌宪梓感觉到匕首一点点抽离,他抬头看向凌水灵一腔侥幸的欣喜顿时化作无边的恐惧。
凌水灵略显苍白的小脸冷若冰霜,漆黑的眸子里泛着冷冽的嘲讽,没有一丝放过他的迹象。他感到有些眩晕,桌上大滩的鲜血渐渐模糊,他绝望的想,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流血而死。
匕首的精光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又闪烁起来,明晃晃的,这次不再那么迅疾,而是在他的眼前缓慢的向下移动,凌宪梓的心收缩,收缩,几乎就要窒息。他对凌水灵彻底死心了,她真的敢杀了自己。
“写!我写!”他迫不及待的喊出来。
很好,内容真实,责任明确,条理清晰。下面签着每个人的名字,各自的名字上面是他们的手印,蘸着凌宪梓的血印下的手印。
凌水灵把认罪书收入怀中。白皙的小手往凌宪梓面前一摊,长眉微挑,“我的东西还我。”
凌宪梓摆出一副迷惑而又努力思考的样子,那颗珠子的秘密他还没有参透,怎么可以给凌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