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淡定!
卿尘发现,自从娘的真面目被她识破后,她越来越难在娘面前淡定了。
看似单纯的娘,在知情人的眼里,她的每一句话犹显得俏皮。
“夫人!”江姨娘忍不住提高声音喊道。
厅上远远站着的仆妇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三姨娘比二夫人还厉害,居然敢喝夫人,这在二夫人当家时,是绝对没有的事。
这一下,当这流言在府内传开,最后又传到江姨娘耳中时,她已无力气争辩,只能无语望天了。
听得江姨娘的高声,染夫人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先悄悄瞪了女儿一眼,眼里有赤裸裸地警告。
敢暴露娘,你就等着瞧。
卿尘连忙吸了几口气,把笑意压了下去。
“女儿家家,茶要好好喝,不爱喝也别吐出来,白白遭踏了好茶。”
“是,娘。刚才尘儿的喉咙有点痒,一时没忍住,下次不会了。”卿尘正经地道。
内伤,她绝对会得忍得成内伤!
染夫人这才正视着江氏。
“江姨娘,你对每件事情都处理得很好,以后象这些小事,你自己拿主意,不用再来问我,只有那些银两开支上千的,你再向我说说就行。”
“是,夫人。”江姨娘无奈应着。
后悔呀,当初怎么就应了老爷来协助管家了呢。
还是以前的日子舒服,在染府里只用应付二夫人就好,哪象现在,还要应付那些个刁奴,还要与厉害的管事斗智斗勇,就怕一不小心,被他们绕进了陷井里。
她哀怨地看着夫人,我也想喝茶。
“如果有人不服,你大可以说是夫人我的决定,再不行,就拿尘儿的头来摇。”
染夫人看江姨娘脸有苦色,以为她觉得为难,就煞有介事地跟她说道。
“是,婢妾记住了。”江姨娘低低地应着,精神不济的样子。
待江姨娘走后,卿尘才对母亲道:“娘让江姨娘全权管事,真的打算重用她了吗?”
染夫人道:“这府中管事的权利不在我手中又不是一两天的事,这段时间就让她历练历练,顺便观察一下她的为人。”
卿尘点点头。
“今日来看,江姨娘对权力的欲望也不是非常强烈,除了开头几日有些兴奋之外,最近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今天还亲自来讨娘的主意,看样子是想把管事权力交回给娘似的。”卿尘想到刚才,又想笑起来。
“嗯,我们再观察几日,如真可用,娘以后还真省了不少事。”染夫人点头道。
“如果确实无碍,将永浩养过继到母亲名下的事倒可以跟她提了。”
卿尘估算了下时间,最好能在她出嫁之前办好。
“刘氏这几日病倒,倒也让事情顺利得多,不过,她也不会消停,等着看吧,过几日这府里又要有热闹了。”染夫人道。
想了一下,她又问:“尘儿觉得那只镯子能扳倒她?”
卿尘摇头,“一只镯子,又不是她亲手将镯子交给歹人,她完全可以找人替罪。”
这也是她一直不急着拿这事来说的原因。
她已派人问清楚于虎,这镯子是从宋妈妈手上抢过来的,据说当时不给,说是夫人刚刚给的赏,都没戴热呢。
也交代于虎,镯子的去向别让人知道了。
“所以罗妈的指证很重要。”染夫人若有所思。
“娘别急,尘儿不是在查这十多年的帐么,我就不信,她没留下一点证据。”卿尘淡淡地道。
和苑。
主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一脸腊黄枯瘦的二夫人病恹恹地躺在大床上,一边轻咳,一边听着罗妈妈禀报府里发生的事,眼里不时的迸射出几许戾气。
“……如今,江姨娘在府中俨然成了当家人,底下很多仆妇在传,她还敢与大夫人大吼,要大夫人听她的,现在大夫人对她已是言听计从。”
罗妈妈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口沫横飞地说道。
“这个贱人,当初就该知道她不安份,只是她总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也从不主动生事,就以为她老实,没想被她趁机咬了这一大口,她也不怕噎死。”
二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罗妈妈连忙安慰道:“夫人莫急,只要等夫人病一好,江姨娘还不得乖乖将大权交出来,大宅子里,只听得有夫人管家,哪有姨娘坐阵的道理,老爷一定会支持您。”
二夫人听言,难看的脸色微有好转。
“可恨我这病,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就此让那贱人得意,可没那便宜的事,她不是忙得开心吗?就想法让她再忙些。”二夫人恨恨地道。
“宋妈的主意最多……”
说到这,才记起很久没见宋妈了。
“宋妈上哪了?最近很少见到她,在瞎忙些什么?”
“老奴也不知道,老奴还以为夫人派她出门办事去了。”
罗妈妈暗喜,素来二夫人对宋妈总比对她信赖,这下可有机会压她一头了。
“出门?”二夫人疑惑,“我没有要派她出府。”
“这……老奴见她这几日往府外跑了四五次,还以为……”罗妈妈故意迟疑地道。
二夫人苍白的脸上,眉头直皱。
“你去把宋妈叫进来。”
罗妈妈心中大乐,颠着一身肥肉,就往门外挪去。
刚撂开帘子,就见宋妈跨进小院,她幸灾乐祸地说道:“老宋家的,夫人正到处找你,还不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