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着睡睡醒醒,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随着大队人马赶路。坐在马车里着实闷得慌,这天气也感到越来越阴沉,灰蒙蒙的一片。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是晚上了。难怪外面有些嘈杂,都忙着搭营歇息。
我跟着芸芳下了马车,活动下筋骨,转了两圈脑袋,舒服了不少。刚做完现代广播体操里的两三套动作,一转身,看到芸芳一脸愕然的盯着我。我回她一笑,“这个是我自个发明的练身操,坐久了,这样活动下舒筋骨,减少疲劳。”解释是这样说,她听不听得懂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她收回了惊讶,哦了一声,便查看马车后有没有东西掉落。她这人心就是细,凡事都做得稳妥。
放眼四周,松烛火把一簇簇的将扎营处照得通明,远处是高高的山峦和密密的树林,北风吹过时,还能听到一阵阵松涛,只是这声音在晚上听起来有些悚然。我穿着新领的厚棉衣,脚上也穿上了麂子皮靴,倒也抵住些寒冷。
芸芳查看了车尾回来,见我看着远处发呆,便拿手在我眼前一晃,半嗔道,“被夜郎神勾魂去了?这荒山野岭的鬼怪可是多呢。”她想吓我,呵,也不想想二十一世纪的人最喜欢看的就是恐怖片了,啥凶猛没见过啊。我听了故作害怕地睁大眼叫道,“姑姑说的不是真的吧,可别吓我啊,传说青面獠牙的鬼吐着红红舌头就这样往人身上扑呢。”话一说完,马上就做了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向芸芳扑去,芸芳没料到我会捉弄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吓得啊了声便往后退躲着。我见她这样,再也忍不住,笑得蹲在地上。芸芳被我这样一捉弄,脸上尴尬的起红,拿手捂着胸口对我嗔道,“你倒是不怕鬼,却会装鬼吓唬人。”说完后,她自己也笑起来。想着自己吓人倒被别人吓一跳,真是好笑吧。她见我还在那很没个宫女形象地蹲着笑,便收住了笑过来拉我,“你就知道笑,等你真入了林子,看你怎么个笑。”“我入林子做什么?又不会打猎,连骑马都不会,上林子里喂野狼子不成?”我冲她做个鬼脸,咧嘴笑道。
说笑了一阵,连边上站着几个阿哥也没发觉。还是芸芳反应快,一下就调整好状态,从容将身一福,“奴婢给各位阿哥请安,各位阿哥吉祥。”我看到芸芳行礼,也忙弯下腰行礼跟着芸芳一起打着喏儿。
“都起吧。”这声音依旧温润,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八阿哥。
“哼,真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一出宫就撒开了野,没个宫女样子,这平时学的规矩都丢哪去了?!”啧啧,这九阿哥怎么这么爱动气,原来这么肥都是装了一肚子气装肥的呀。
“你每日里都有这么好笑的事儿?疯丫头似的,就不见着也给爷们说些个好笑的来听听,让爷几个也乐呵乐呵。”十阿哥的破锣又敲开了。
“如果各位爷今个儿想听,那奴婢就献丑了。如果不好笑,各位爷也不要恼,可饶了奴婢的不是?”咱还是留条后路好,万一某些人笑的细胞少,那我岂不惨了。
还是十阿哥快人快语,“你讲便是,爷们不寻你不是就是了。”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我清了下嗓子看了看他们兄弟几个,还都有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嘛。我在心里笑笑,嘴却开讲了,“各位都知道三国时的董卓吧?我今个儿就讲他为什么会那么肥的事儿。不知几位爷可有知道他为何长那么肥的?”
“他为什么那么肥?吃多了撑肥的不是?哈哈。”十阿哥笑道,这草包只顾着笑,却没见着旁边的九阿脸色已微变了。
“十爷真是聪明,这也能知道啊。”我故意提高了嗓门,眼却在偷瞧着九阿哥反应,那一个酱紫啊,跟猪肝似的。
“笑话讲完了?”十阿哥不明所以的问道。
“回十爷,讲完了。”我恭敬地回答。
还是八阿哥聪明,知道我借着十阿哥的快嘴来取笑九阿哥,便打着圆场道,“这个不算笑话儿,下次你再讲个好听的笑话儿吧。今个儿也不早了,过阵子还得排营察营的,你们切不可乱跑了。”八阿哥说罢便招呼着他俩一块儿打马离了去。
九阿哥离去时还不忘拿眼狠狠瞪了我一下,这明摆着示威加警告嘛。我对他灿烂一笑,哼,谁怕谁啊。他气得一甩鞭子,痛得马嘶叫一声撒开四蹄猛跑起来。
御前当差好处还是多的,一般的皇子不敢得罪,跟着皇帝,这狐假虎威还是有点气势的。那个谙达魏长安就是,这老九还让自己的儿子认了他做干爹呢。这干爹可不就是他老九放在康熙身边的眼线,老爷子的一举一动,他在宫外也了如指掌,要不然,犯得着认一个太监做干爹?
芸芳过来拉我上了马车,“外面风大,还是躲在车子里暖和。”我点点头。入夜了,这北方的温度更冷。我们做奴才的如今是稍作歇息,所以没有安排搭帐。吃睡都只能是在马车上,等到了狩猎营地,安了营,才可以睡帐蓬。
听芳芸说,估计明天中午就可到猎场了,唉,现在倒是盼着快些到才好,到了就可舒服地在蒙古包里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