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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母女对峙

气氛僵到了极点。莫雪帷说话很难听,但说的都是实话,大实话。莫妈妈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大女儿,变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自己摆布的小姑娘了。

她有些泄气,但又不想就此认输,就瞪着眼睛又骂了起来:“怎么,你觉得自己工作很亏,养妹妹很不乐意是吧?”

“妈妈,你真矛盾。一方面,嫌我工作太久,没有照顾好妹妹。另一方面,又嫌我不愿意工作太久,给妹妹花钱心里不舒服。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今天就把话都说明白了吧。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到底要当到什么样的份上,才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父母。”

“你就不应该给她介绍那样的工作,你介绍工作前不打听清楚啊,那种色狼经理,你也敢让你妹妹去那家公司工作啊?”

“妈,那工作是我自己找的,不是姐姐给我找的。”莫绮帷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插嘴解释道,“再说了,谁能知道那经理是色狼啊,面试的时候,又不会有人告诉你。”

“那她怎么不帮你找个工作啊?这种事情,做姐姐的不帮忙,谁还帮忙啊。她在青周这么多年,连个工作也给不了你啊?”

“妈,你在苏州都待了一辈子了吧,也没见你给小绮找什么好工作啊。你以为我是来青周当市长夫人啊,说找工作就找工作?我自己也才刚刚站稳脚而已,哪来这么大的能耐。更何况,她找不到工作那会儿,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可一分钱没少花,养女儿,也不过就做到我这个份上了吧。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满意你没有照顾好她!”莫妈妈翻来覆去的,说的都是同样的一句话。

“你还要我怎么照顾她?她来青周之后,胖了五斤,这算不算照顾得很好。妈,你要搞清楚,我们家也不过就是普通的人家,你养女儿,随便养养也就可以了。你还真当莫绮帷她是公主啊,得成天捧着在那里供着啊。有什么样的水平,就怎么养她,不缺吃不缺穿的,还要求什么啊。你要是想让全家人都节衣缩食的供着她,不好意思,我办不到。”

“我有让你节衣缩食吗?你是少吃的还是少穿的啦!”莫妈妈越说越生气,简直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幸好莫爸爸手劲大,一把将她给拉住了。

莫雪帷才不管这些,吃着饭,嚼着菜,反正话都说开了,她就索性一次性说个够吧:“妈,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要是不工作,成天忙她那点破事,那我和她,全都得喝西北风了。妈,我还有这个房子要供呢,没我在那里加班加点,做牛做马的,你以为小绮能过得像现在这样舒服?你出去问问,那些来青周奋斗的外地人,哪个像她这样,有房住,有钱花,现在连工作也是我帮她搞定了。我也不求你对我好一点或是怎么样,反正你从来都是这样,大女儿是草,小女儿是宝,我也习惯了。我只求你公平一点,现在欺负小绮的人不是我,你怎么抬手就打我呢?那个欺负她的色狼,要是站在这里,指不定您还不见得敢打得这么痛快呢。”

“好了雪帷,你少说几句吧。你妈这也是在气头上,都让那王八蛋给气糊涂了。”莫爸爸出言喝住了莫雪帷,不许她再说。

莫雪帷看了妹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又喝了口汤,才继续道:“爸,你就让我说完吧。现在啊,小绮的工作也算稳定了,那公司里的老总,是我的老同学,她只要不闯大祸,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房子呢,我一个人就能供,小绮我不会让她出钱的,她平时的生活开销呢,我也给报销了,她赚的钱自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莫妈妈听了女儿的一番话,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女儿,这一点确实不好。自己也并不是不疼大女儿,只是她一直比较独立,很少让自己操心,久而久之,也就成习惯了,好像天大的事情,她都能解决一样。反倒是那个小女儿,书读得不如姐姐好,人也不如姐姐聪明,除了爱撒娇,就没别的什么强项。从小到大就没少让人操心,一直到现在,已经让她形成了一种惯性,小女儿出了事,自己必须得出头才行。

莫爸爸也觉得老婆刚刚的行为不太妥当,只是当时她在气头上,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见她平静了下来,就开始当起了和事佬,打起了圆场:“老伴啊,你也太心急了,你看雪帷,明明就很有办法,帮小绮把事情全都搞定了。你下次啊,说话不要这么着急,至少让女儿把话说完,再吵也不迟嘛。”

“那,那你干嘛不拦着我啊。我说的时候,你怎么就知道站在旁边,连个屁也不放啊。现在倒是像地瓜吃多了,通气了,全都放出来了。我就知道,嫁,嫁给你啊,就成天只能吃马后炮。”莫妈妈越说越觉得好笑,引得其他人也开始笑个不停,一场家庭风暴,总算是这么揭了过去,没有人再提起。除了莫雪帷的脸,还在那里隐隐做痛。

家里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结束了吵闹的每个人,都觉得有些累。严寒躲在屋子里,无心看书学习,只是支着两支耳朵,一刻不停地留意着外间的动静。直到听到大家都没有了争吵的迹象后,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原本今天,他是打算好好在莫绮帷父母面前表现一下,讨好他们一下的。可是现在,他却不想走出房间,去与他们面对面地交流了。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未来的恋爱之路,或许不会如想像中的那样顺遂。

莫雪帷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心里好受了很多。这种情况,她已是司空见惯,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很为她不平的,但在她自己看来,却是从小到大都在上演的戏码。只是小的时候,她不会反抗,只能默默地听妈妈教训自己。而现在,她终于也翅膀硬起来了。

因为爸妈的突然到来,原本挺宽敞的家,一下子就不太够住了。莫爸爸原本是打算要去住旅馆的,绮帷却不愿意,恋母情节发作,非要拉着跟妈妈一起睡。莫雪帷没办法,就把床让给了她们两个,自己打起了地铺,莫爸爸则是抱着一床铺盖,准备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就在大家忙忙碌碌的时候,一直缩在屋子里不出声的严寒,突然打开了房门,冲莫雪帷道:“大姐,要不这样吧,让伯父住我这屋吧。”

莫雪帷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向喜欢管头管脚的莫妈妈,倒是先开了口:“哦对了,小雪,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你这屋子里,怎么住了个男孩子啊?”

“他是我的房客,我把一间房间租给他住了。”莫雪帷在母亲耳边轻声地解释着。那一边,严寒已经开始拿过莫爸爸手里的铺盖,邀请他进屋,并把自己的被子抱到了客厅,准备在沙发上过一夜。

莫妈妈看着殷勤的严寒,将两个女儿拉到了一边,皱着眉头数落道:“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粗心啊,单身女孩子的家里,怎么能有年轻男孩子出没呢?这要是传出去了,对名声多不好听啊。”

莫雪帷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妈,不要紧的,现在青周都是这样的,房租太贵了,大家都是合租的,难免会男女混住,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那你就不能租给个女孩子吗?”

“我也想呢,可是我这房子太新,便宜租我不舍得,现在这个租房价格,没几个人愿意来看的,就严寒还算有钱,他是附近大学的研究生,想图清静,才租了我的房子的。等以后他毕业了,估计要走的,到时候小绮若是留在青周的话,我也就不租了,那间房就给她吧。”

莫妈妈觉得女儿说得有些道理,可是心里又有些不放心,还在那里想要唠叨,却被莫绮帷直接打断了:“好了,妈,你就不要说啦,我跟姐姐两个人在家,很安全的。姐姐不是要还贷款嘛,租一间出去,她的压力也小一点嘛。以后等我挣了钱,我就帮她一起还。”

“你啊,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是最甜最能干的。”莫妈妈亲热地拧了小女儿的脸颊一下,笑骂道。母女三人一同往主卧室走去,走到半道儿上,莫妈妈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我看这个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有没有对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啊?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这个……”莫雪帷在考虑,要不要将妹妹与他的恋爱关系,上报给爸妈。正在那里思量时,就见妹妹悄悄地冲她眨眼睛,打暗号,心下明了,就又改口道,“这是人家的私事儿,我也没有过问。他年纪也太小了,配我不合适。”至于其他人,我可管不着。莫雪帷心里想着,坏笑了一下,在莫绮帷皱眉头嘟嘴巴的表情下,低着头走进了房间里。

第二天一大早,莫妈妈莫爸爸就坐火车回家去了,莫绮帷则是有点紧张不安,去到汇众的总经理室报道。莫雪帷则是照常去公司上班,只是一整天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定,似乎总觉得是欠了韩济楚一个人情似的,一定要想办法还了这个人情才是。

下班之后回到家里,出乎她的意料,妹妹居然还没有下班。虽然自己今天是按时下班,但以她的印象,莫绮帷向来是个一打下班铃就立马溜回家的人,怎么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莫雪帷正在那里担心,犹豫着要不要给妹妹打个电话,就见严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笑道:“绮帷打电话回来了,说第一天上班,太多资料要看,怕带回家集中不了精神,就在办公室里多留一会儿了。”

莫雪帷失笑道:“哦,她什么时候,也这么上进心强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或许,她也明白,这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吧。”严寒看了莫雪帷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他那转瞬即逝的目光,并没有逃过莫雪帷的眼睛。她笑了笑,往沙发里一坐,然后拍拍旁边的位置,招呼道:“严寒,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严寒走到沙发边,不敢坐得离莫雪帷太近,坏笑道:“怎么大姐,该不会是想涨我房租吧?”

“我哪有你这么不要脸,这么敢想啊。”毫不留情,莫雪帷笑骂了回去,“我是想谢谢你,昨天为小绮出头,虽然手法笨拙了一些,效果也不强,总算也是出了一口气了。要是我的话,估计打起人来,没你这么厉害,不够解气。”

“那是,我这双手,打色狼向来不手软,那个该死的李经理,只怕脸上的淤青,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活该!”严寒一听莫雪帷夸他,就有些眉飞色舞起来了。

“但是,”话锋一转,“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上了社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暴力来解决的。甚至可以说,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是最愚蠢的做法。昨天那种情况,要不是我在汇众认识朋友,只怕你跟小绮,都会有大麻烦的。你以后遇事要冷静一些,知道吗?”

“知道了。”严寒像孩子似的乖乖地点头道,“大姐,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你跟我妈好像啊。刚刚你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喝小白炖排骨汤了。”莫雪帷没有反驳严寒的话,而是拿小白来威胁他,眼里露出了点点的精光,寒气逼人。

严寒感受到了这股强劲的寒意,冷不住哆嗦了一下,为可怜的小白在心里感叹几声,然后突然抬起头来,严肃地说道:“大姐,你真的希望,绮帷她一直留在汇众工作吗?那样对她,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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