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叫园儿的丫头的演技真的比齐茹娟好多了,至少此刻真切的流露出对齐茹娟的关心。
不多时,刚才门的那随从也一步抢了进来,猛一看见这一幕,也吓得半天作不得声。而此时那叫园儿的丫环将地上的外衫披在齐茹娟的身上,哭道:“小姐,你就自再喜欢兰少爷,也不能就这么被他白白占了便宜啊,走,我们去找他兰家的老祖宗来评评理!”
我知道园儿口中的老祖宗是兰明之他们的奶奶,虽然生意上事情,这位老祖宗早已不插手,但想来迎娶婚嫁的事情还是有说话权的。
暗赞了一下,看来这园儿还是有头脑的。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看着我的兰明之,终于出声说道:“娟儿,你何苦如此……”话音未落时,那齐茹娟已经扶着园儿站起身来。
见状,我摇头叹了叹,转身替兰明之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替他理平腰带的时候,这兰明之在看似将我的手拉开之时,故意在我手心里捏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抬眼看向兰明之时,却见他一脸正色的看着齐茹娟道:“园儿,将你家小姐扶到后厅稍作休息,兰某会吩咐下人送衣物过来的!”
这兰明之的书房后面有一个小后厅,有床有椅,是兰明之平日用来看书疲累之时,稍作休息之用的。
谁知齐茹娟不依不饶的抢前一步,拦在兰明之的身前,恨恨的说道:“明之哥哥,你以为让我换了衣服,就可以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吗?”
兰明之突然有些惋惜的轻叹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时,我却已经上前一步,挡在兰明之身前,对齐茹娟笑道:“齐家小姐,这发生过的事情是不能当没发生过的!”
齐茹娟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你家丫环什么都看见了,她都知道……”
话未说完,我却突然拉下脸来,冷声说道:“你将我家少爷的衣服扯坏,自然是要赔钱的,还有这书房的清洁费,椅子损坏费、我们少爷的精神损失费……”
我话未说完时,这齐茹娟就跟见了鬼似的,指着我的脸尖声叫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说话的口气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我突然明白过来齐茹娟指的是什么,因为此情此景,的确跟几年前在她砸店后,我对她说的话几乎如出一辄。
但我自信我此刻的面容,是不可能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来的,于是佯作不满:“我是二少爷房里的丫环,什么跟谁一样,记住,我是善儿,不是‘那个女人’!”
齐茹娟听我这么一说,仿佛像是松了口气,蛮横的脾气也拿了来,扬手就想给我一巴掌!
说时迟,那时快,身旁的兰明之却已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微皱着眉头轻斥道:“娟儿,别太过分!”
我脸一扬,挑衅的说道:“想打我?还是等你嫁进兰府来做了我们少奶奶再教训我吧!”言下之意,果然把齐茹娟气得脸色发青。
上前一步,抬手想一把将她推开,谁料却一把推在她的胸口之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瞄着她的胸口,摇头不屑地说道:“常言道,胸大无恼,怎么齐家小姐,没胸也没脑啊……”
此言一出,齐茹娟顿时恼羞成怒,伸手过来又想打我,这下却被她身旁的园儿扶住了,急道:“小姐,不用跟这丫环斗气,我们去找他们兰家的老祖宗来评评这个理!”
真还不敢小看了这园儿,她完全比齐茹娟可要聪明了许多,果然说话之间,园儿就要扶着齐茹娟往屋外走。
我一个跨步,拦在这两人身前,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真是对不住,老祖宗这几日上大环寺吃斋礼佛去,压根就不在府里!”
两人一惊,正要说话之时,我却已经抢在头里说道:“二位也不想想,这是在哪里,这是兰府,你当是在你们齐家呢?也不动脑子想想,别说我家少爷根本就没你怎么样,就算真的把你怎么样了,又怎么样?”
抱着膀子围着她二人转了一圈,摇头无比惋惜的说道:“真是可惜,这出戏码的地方选错了,如果这是在齐家,兴许还能唱得圆满些,可这里明明是兰府,上上下下除了您二位,全是兰府的人……唉……”
我眼珠一翻,惋惜无比的接着说道:“要不,下次你将我家少爷哄到你们齐府里去,再给吃块什么加了特殊药物成分的糕点一类,然后齐小姐愿意假戏真做、真戏假做都可以,这样一来,更容易无限接近齐小姐的目标?”
我想我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再笨的人也该听出来了,摆明了就想送给这主仆二人两个字:失败!
齐茹娟脸上的泪水未干,听到这么一说,索性也撒开了性子,指着兰明之的鼻子骂道:“兰明之,你给我记住,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也不顾园儿,自己抬脚跑出书房,迅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轻呼了一声,看着已经聚到门口的众家仆,挥手道:“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了,都散了啊……”
说着话,正准备随着缓缓退下的众家仆一起溜掉,不料却被身后的兰明之伸手过来,拦腰一抱,揽了回去,并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暗骂一声,难不成这兰明之已经被那齐茹娟撩拨起来的火无处发泄,要撒在我这看似风骚的小丫环身上?
还未及挣扎,身后的兰明之却少见的粗鲁,一把将我推在房门上靠住,将我严格控制在书房门和他的胸口之间。
“少爷,你要干嘛,人家暗恋你很久了……”眨巴了一下眼睛,装了一下可怜状,试着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兰明之一笑,伸手在我发间摸索着什么:“你这弄的是什么面具……”
闻言,我连忙将他的手挡开,急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心中一慌,兰明之还没说什么,我就自己先招了。
兰明之暧昧的在我唇间点上一点,轻笑道:“你这鬼丫头,就算再怎么变,可那双眼睛却是变不了……”
有些泄气的用头撞了一下他的胸口,懊恼的说道:“我还以为有了它,谁也认不出我来呢,谁想连你都一下就认出我来了!”
兰明之将我的头扶了起来,温柔宠溺的眼神在我脸上抹过:“什么时候到环州来了?不是去边境了吗?”
我一抬头,不满的噘着嘴说道:“还不是听说齐兰两家要联姻,就想跑来看看是不是你要娶那齐茹娟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问道:“按理说,两家要联姻,早该联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旧事重提,是不是中间有什么缘故?”
兰明之眼眸策垂,揽着我走到书桌前坐下,有些无奈的说道:“齐家这些年一直都在想拉拢我们兰家,做为他们齐家马场重要的资金后盾,但我一直觉得这齐家路数有些不正,虽然如今齐家的大当家齐鸣鹤在朝中为官,且官居太仆寺正卿,而且听说他们齐家跟皇后一族也有着千丝万缕和关系,但正是因为他们一直私下做着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恰恰是我们兰家一直不愿与齐家为伍的原因……”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下意识的说道:“这里面还有这么缘故啊,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为了……”说到这里,我忙停住了不说。
兰明之像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似的,没好气的在我手心里一捏:“为了什么?怎么不说了?难道你不知道我这些一直没有像我大哥那样娶妻生子是为了……”
不等他话说完,我连忙捂住兰明之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叹了口气,黯然道:“不要说,我怕听不起这样的话,至少齐茹娟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钱多多在五年前就死了,跟着父兄一起以被斩首了……”
半明之一听,柔和的脸上顿时罩上一层浓浓的忧虑与担心,揽在我腰间的手又紧了紧:“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等到你能放开心结的那一天……”
在我满以为齐兰两家联姻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的时候,不死心的齐家大当家却带着聘礼来向环州兰家下聘,意欲迎娶兰家小姐兰明玥。
这兰明玥跟兰明海原是同母所生,自小体弱,一直养在兰家老祖宗跟前,多在寺中上香礼佛,以求平安。
前两年及笄的时候,原是订了一户大户人家的公子,但前段时间不知为了什么缘故,那户人家举家外迁,下落不明,是以兰明玥尚待字闺中。
那兰明玥我前几年在环州住的时候,也见过几次,她年纪比我小好几岁,算起来,那齐鸣鹤至少比这兰明玥大了十岁以上。
别的不说,就这么一点上看来,就可以看出齐家马场的这位大当家有多么急切的想与兰家联姻,从而达到达拉拢兰家的目的。
印象中齐鸣鹤生得也算风流潇洒,而且心机颇重,老谋深算的样子还是给我留下了颇深的印象。
听说他这几年早已娶了几位美艳如花的妾室,虽然这次是准备将兰家小姐娶为正室,但在上次齐茹娟逼婚兰明之一事未果后,我总觉得这齐鸣鹤动机不纯。
转念想想,说不定这齐茹娟突然这么冲动,兴许就是受了齐鸣鹤的指使,只是在具体执行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偏差而已。
毕竟齐茹娟是齐家的大小姐,不是那些市井九流的烟花女子,少了许多谋算的心机,多出的是她对兰明之的爱慕。
再次跟着兰明之在大环寺见到兰明玥时,发现她果然如兰明之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年常在佛前上香磕头,全没半点尘烟之气。
出尘不凡的外貌,加上扶风弱柳之姿,比那诸葛毓敏少了几分忧虑与心事沉沉,多了几分淡然与简简单单。
这样的女子,连我这个女人见了,都觉得我见忧怜,心中暗叹,她兴许就该像那妙玉一般,常伴佛前。
若兰明玥真嫁了齐鸣鹤,这世上会不会又多了一个常伴中山狼的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