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软柿子这明明就腻腻歪歪的话,我立刻作了个想吐的姿势,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手中的素描抢了回来
揉成一团,藏在身后,挑衅的对软柿子怒道:“想白白的要去本姑娘的画作,门都没有,不知道本姑娘的规矩吗……”
话未说完,软柿子突然会意的一笑,一面抬手将我贴在后颈的那缕被汗浸湿的头发理了理,一面接过话去:“要多少银子,说来听听……”
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软柿子,心想果然孺子可教嘛,打交道的时间长了。都知道我的规矩了。,猛地反手握住软柿子的手腕,叫道:“我自己来……”软柿子微微一凛,手上一抖,我立即感到他手指触碰的地方一阵刺痛传来,顿时‘啊’了一声。
听到我这声惊呼,软柿子赶紧将我的手拉开,一面继续轻手为我后腰处涂沫膏药,一面柔声哄道:“乖,别动,上了药就没那么痛了……”
听着他宠溺的声音,心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咬着下唇有些泄气地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任由软柿子的手指在我的后腰的肌肤上来回滑动。
时间过得好像特别漫长,好不容易挨到软柿子上好了药,将我身后的中衣捋了下来,又将紫纱轻被替我盖好时,我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趴了半天,气闷得紧,刚想侧侧身,但身子一动,身旁的软柿子就按住了我:“要做什么?才上了药,疼得好些了吗?”
听他这么一问,我凛神感觉了一下,真的觉得后腰上一片清清凉凉的感觉,甚是舒爽,刚才的那火辣刺痛的感觉的确少了许多。
点了点头:“嗯,没刚才那样疼得厉害了,唉,不过,总是趴着,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软柿子顺手将那盒膏药放在床头小柜上,回眸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带着浓厚的心疼与责备:“不管为了什么,我不准你再受伤了!”
我一听他话,再看他眼中少现的执着与霸道,居然没有习惯性的反驳他,只是咕咕哝哝的转开头去,不再理他。
隔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头去想问他,却见坐在床沿上的他正深深的凝视着我,一双如漆般的黑眸俞发深遂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遂拿个指尖戳了戳他,问道:“对了,我正想问你,你既然将那迟暮的太子生擒了来,为什么又故意将他放走?”
软柿子听我这么一问,好像突然一个激灵,方才回过神来一样,垂眼一看,见我身上的紫纱薄被滑了下来,伸手又替他拉起来。
见我瞪着眼睛等着他的回答,软柿子这才恍然大悟似的轻‘哦’了一声:“当初设计生擒迟暮太子,只是为了给迟暮一个教训,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我冲他皱眉道:“你知道有人暗地里想要他的命,又不想让那迟暮的太子死在你的军营里,所以才想借我们的手把太子放走?”
软柿子侧过脸去,不作声,不点头也不摇头,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回答方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不是看见我被那些黑衣人掳了,你一直都不会现身吧?”
昏暗的烛光下,只见软柿子轻垂的长长睫毛下,眼珠似乎在动,兴许在思量着我的话,但终究又什么话都没说。
我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谁,而且也知道他们想杀了太子是为了将战事升级,虽然你心中其实并不想将这场战争旷日持久的进行下去,但你却因为什么特殊的理由,不愿公开与这些人作对,而这一切,那些黑衣人也是心知肚明,他们自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我,而公然与你反脸,这样做如果激起了你对他们的不满,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大大的不划算了,是不是,这也就是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见了你,就扔下我消失的原因,对不对?”
一口气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说的时候分明看到软柿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终究又化为复杂不明的深意。
软柿子漆黑的双眸看着我,一动不动,半晌,端过一旁的杯子递给我:“你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至少对我而言,绝不是!”
听着他如此肯定的语气,看着他此刻朦胧着一层氤氲的眼眸,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却不知为何被一下一下的触动了。
其实我是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貌似阳光无害的软柿子其实并不像我以前认为的那样,简单、懒散的纨绔子弟。
也许只是我被他在我面前呈现的外表所蒙蔽了吧,试想他是浩月国的王爷,如今又手握兵权,他能走到今天,只怕也不是用简单两字就可以概括的吧。
想到这里,心里又释然了许多,软柿子就算隐藏了许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这也是很正常的,他没理由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眼前这个貌似无害、对我总是阳光笑容的男人,原来依旧有着这样许多的无奈,只是这些不为所知的无奈,一直都被他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帮他分担的冲动,不想看到他阳光帅气的脸庞上有一丝一毫的阴暗,情不自禁间伸手握柱了他的手腕。
软柿子被我这么一握,分明一惊,转眸看着我,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以给他勇气与力量的东西,唇角一牵,扯出一个让我心动不已的笑容。
强忍住心中的突然涌出的那股羞涩,转眼看着他手里的杯子,勉强支起身子,就着他的手,一气将杯子里水喝了下去,重新趴回去的时候,就听得他轻声问道:“还要么?”
我摇了摇头,出声问道:“好累啊,我想睡一会先……”身旁的软柿子嗯了一声,放下茶杯,又将我身上的紫纱薄被往上拉了拉,盖住我的背心,方才站起身来。
听到他的脚步垢,我转头向已经转身正向帐外走去的软柿子看去,突然觉得对他的背影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信任与温暖。
脱口叫道:“阮皓轩……”听到我的这声轻呼,软柿子突然停下身来,转回身望着我,眼睛里关切流露无遗。
谢谢两个字在嘴里绕了半,等终于出口时却说成:“看在你这次救了我,你欠我的银子我就不跟你要了,我们两清……”
话未说完,我已经懊恼的一头将自己埋进枕头里,准备闷死自己……
耳畔突然传来软柿子惯有的调笑声,一抬头,却见软柿子已经悄声走回了我身旁,俯身在我耳边笑道:“这辈子你都别想跟我两清!”
听到软柿子这句奇怪的我,我抬起头来不解地向他看去,没想身旁的软柿子却已经迅速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而后大笑着转身而去。
看着软柿子大步离去的背影似乎轻快了许多,我心里竟然像是也轻快了许多似的,长吁了一口气,重新趴了回去。
以后的这几天,每天军医都会来看一次,说好得很快,外敷内服,包管好齐全了,而且还不留伤痕。
而软柿子这个军中主帅因这几日没有战事,闲得很一般,不仅每天亲自督促我喝药,更是不顾我一再的反对,坚持亲手为我上药。
眼见已快入秋,但天气的热度却依然没有减弱的意思,我因受伤不能四处活动,终日只能穿着一件雪丝轻纺的薄衫被迫窝在帐里。
因为软柿子一旦看到我敢胆四处活动,一定会不顾部下讶异,不分时间地点、毫不犹豫的一把将我抱回帐中,并扔上床去。
多次抗议无效后,终于学乖了许多,不出去就不出去,好在软柿子给我住的这营帐够大,大不了我就在营帐里活动好了。
没事的时候,找来一小块木炭,权且当作铅笔,试着在纸上画起素描来,不知为什么,原本是想将那黑衣人画出来的,但画着画着却走了神。
“你这画的是我吗?”身后突然响起软柿子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闻言低头一看,却见纸上赫然而现的正是软柿子的脸部素描。
脸上顿时大红,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般,连忙想将那纸给揉了,却不料被软柿子手快脚快的一把夺了过去。
气恼不已,未及多想,连忙想要从他手中夺回来,无奈软柿子牛高马大的,伸长个手臂将我那副素描举在空中,任我怎么抢夺也是徒劳。
不过软柿子好像很享受我的这种争夺,因为他已经趁我不备,一只手举着那张素描,一只手揽在我腰间,毫不费力的将我圈进了他的怀里。
夏日炎炎,我与他本来就衣衫单薄,一翻跳跃争夺之下,我已然出了薄汗,后颈上几缕顽皮的发丝也被汗水浸湿。
突然感觉到自己与软柿子之间的姿势竟如此亲昵暖昧,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我甚至能听到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
脸上不禁大红,有些泄气的刚想退开,软柿子揽在我后腰的手却猛然一紧,我一跌,撞进他的怀里,两个人顿时贴在了一处。
下意识的抬手支在他的胸口,却不料身前的软柿子胸口竟是一片火热烫手,吓得我又赶紧放了下来,转开眼睑,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软柿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先前眼中那份逗弄的戏谑不见了,剩下炽热的情意与缠绵的缱绻,将我紧紧包围。
高举的那只手也缓缓放了下来,侧脸去看了看手中的那张素描,柔声问道:“你这是什么画法,看似粗糙简单的几笔,竟将我画得栩栩如生!”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叫素描!谁说我是画的你,你是想画……想画那……对了,想画那晚劫持我的黑衣人来着!”
看着我的强辩,软柿子笑了起来:“哦,是吗?可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分明画的就是本王呢,难不成,你成天看着我不够,还偷偷的将我画了下来,以备相思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