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刮起了风,估计是快下雨了,我闲散地躺在百乐门阁楼里我的那张小床上打着盹,心里还是对前几日被软柿子阴了银子的事情郁闷不已。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轻摇着我的肩膀,我懒懒不动,只是哼了哼,但来人不甘心,又继续摇了起来:“善儿……”
听到乐琴的声音,我终于侧了侧身,示意已经听到了,哼哼唧唧的说道:“难得这会凉快些,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乐琴没好气的啐了我一口,轻声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吗?不过是些银子,哪里气了这许多天?”
不听还好,一听这话,气更不打一处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银子我们挣得容易吗,这样被他阴,实在不甘心……”
看着乐琴没好气想笑的模样,我噘了噘嘴接着说道:“你还笑!你说他一个王爷,怎么这么小气,跟我斤斤计较,摆明了是阴我嘛!”
乐琴终于笑出了声:“你这几日没出去,也没功夫打理门里的消息,哪里知道,瓒王爷将一个陌生女子带回王府过夜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模样,乐琴忍住眼中的笑意:“若这坊间知道被瓒王爷带回府的女人竟是我们百乐门老板易善易公子,不知道会不会从此断了对这瓒王爷的念想呢……”
像是很认真的想了想,乐琴居然又接着说道:“不过,若知道易善原本就是个花容月貌的姑娘,怕是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的百乐门会从此毁于一旦了吧!”
突然想到‘过街老鼠’几个字,面部开始僵硬,不会这么严重吧,这浩月国的女人对那软柿子的钦慕不会已经超过现代粉丝的地步了吧。
这么看来,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这软柿子分明就是在整我,要不他怎么故意让我穿上雪丝轻纺的女装,还让王府的软轿送我回百乐门!
他会这么好心?不可能!绝不可能!
一愣神的功夫,身旁的乐琴已经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表情怎么像是跟这瓒王爷有仇似的,怎么说人家也救了你!”
鼻孔里重重的哼了哼:“一分一钱都算了银子给他的!”说完,我也不理会乐琴,再次躺在了床上。
乐琴坐在我身后不依不饶的感叹道:“你以前住在浩月的时候就认识这瓒王爷吗,我怎么觉得他与你是颇有些渊源呢?”
听着乐琴的话,心里想着几年前的那几幕,心中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是那时候得罪过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乐琴听不清我在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正想拉我起来,却听得门‘吱’的一声响了起来,我转头看去时,却见是乐菱走了进来。
乐菱只知道我是乐琴的妹妹,并不知道我就是这百乐门的真正幕后老板易善,是以见着我与乐琴在一处,也并不奇怪。
见乐菱进了屋,站在门口欲言有止的模样,乐琴连忙迎了过去,乐菱连忙附在乐琴的耳边说了几句,又掩上门出去了。
见乐菱出去,乐琴这才走过来,在我身旁轻声说道:“半个月前刑部侍郎古可鲁在咱们百乐门喝醉了酒,说了些与太仆寺正卿相关的疯话,昨儿个就突然死了,这会他家小妾却跑到刑部去闹,说是这古可鲁是被奸人所害,要刑部彻查他家相公之死呢!”
感觉到一丝不解,我翻身坐了起来:“这事我还记得,那太仆寺正卿不是齐家马场的少主齐鸣鹤吗,他如今在朝中也是如日中天,犯不着为了几句醉话,冒如此大的风险去弄死一个兵部侍郎吧?”
乐琴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不过听说这小妾原是那古可鲁最得宠的小妾,想必古可鲁生前必定对他说过些什么,要不,以她的身份,也不会如此!”
我心中一盘算,站起身来对乐琴说道:“那日在古可鲁身边的人是谁,让乐菱再去仔细问问,回头你来告诉我!”
乐琴点了点头出门而去,我打起精神坐在桌前,指尖沾着水在桌上写下‘齐鸣鹤’几个字时,心中总是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不过,很快就传回了消息,古可鲁的那小妾和她闹腾的古可鲁被奸人害死一案,全都消失无踪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越是这样,我却是越是从这平淡无奇中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味,这根本就是有人在故意掩盖。
在这节骨眼上,最能派上用场的人就是夏天。就算不能找到古可鲁的那小妾,起码可以打听到她的行踪去向。
但夏天他却不在,我也只叹气的份,似乎眼睁睁看着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白白从眼皮底下溜走了似的。
正犯愁为难之际,乐琴却突然来告诉我,瓒王爷为他的母亲贺寿,准备在府中设宴,特地派了人来百乐门,准备让我们百乐门为寿宴专门设计一出好戏连台。
我让乐琴去跟瓒王府派来的人商议,来人却说王爷吩咐下来,说是要接易善易公子去府里具体商议方可。
乐琴将来人的意思告诉我时,我心中却盘算开,不妨趁此机会跟这软柿子谈谈,看能不能得到我想知道东西。
换好男装,依旧从后院的侧门直接上了王府的软轿,一摇一晃的第二闪向着瓒王府出发而去。
下了轿,抬脚走进空荡荡的王府,除了引路的那丫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就这样有些奇怪的一路径直走进王府的书房。
一进书房,领路的丫环就把房门在我身后掩上了,我四下看了看,却没见到一个人,不免嘀咕:“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本王不是人吗?”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从书房屏风后面传来,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诺大的书房屏风后面,的确有一个人闲散的躺在那儿。
两步走了过去,就见屏风后面。软柿子依旧一声素白轻袍,有些懒懒散散的躺在涤竹春凳上,手里拿了一本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歪了歪嘴,笑容堆了出来:“王爷唤在下来府上,可是想商议寿宴献乐的事情?”
软柿子坐起身来,抬手风华绝代的搂了搂自己的头发,微眯着眼睛笑道:“正为此事,不知道为此,你可有了什么好主意了吗?”
我眼珠子一转,把来之前就想好的一场综合大型演出计划的想法如数家珍的朝着软柿子和盘托出,临了,我还不忘报了一下价格。
不过等我说完时,我却发现,这软柿子的兴趣好像根本就没有放在听我的这些演出计划和报价上,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我不放。
心里一慌,难道他知道我这个报价严重脱离了市场价格,有虚高的可能?衡量了一下,我忙出声说道:“嗯,至于价格嘛……”
“很公道,就依你好了!”听着软柿子豪爽的一句话答应下来,我立即有种把肠子悔青的冲动,早知道这样,我分明就应该把报价翻两番才对。
软柿子站起身来,看似不经意的向我走了过来,我心里正盘算着钱的问题,完全没有留到他的靠近。
直到他已经在我面前站定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退到墙边,背紧贴着墙面,一抬头,额头就直接碰到了他的下颌。
“啊……你……你站这么近干什么,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看着我有些结结巴巴的说着话,软柿子阳光般的笑容又露了出来。
突然宠溺的捏了捏我的下颌:“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被他这亲昵得有些暧昧的运动唬了一跳,猛地一转头,甩开他的手,撇嘴道:“你管我想什么,反正让你物有所值就是了!”
说完,侧身就想从他的身前溜开,却不想他一抬手,扶在墙上,立即将我圈在他的双臂之中,暖暖的呼吸柔和的扑面而来。
“不过,我有个条件,为了寿宴的顺利举办,在此之前,你要住在我府里,不仅要安排各项歌舞的排演与准备,还要负责总理安排寿宴当天所需的一切事宜,包括宴席的名单、宴席的菜单、迎宾、知客等等,总是,要确保我母妃寿宴当天的一切完美实施,万无一失!”软柿子不疾不徐的说出一条让我哭笑不得的条件。
“这是什么条件?这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我只向你保证歌舞晚会的质量,至于其他的,应该是你王府总管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等我话说完,这软柿子已经抬手捂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我可以按每天一万两白银给你结算工费,如果你同意,今天就可以起算,我母亲的寿宴是下月初八,距离今天还有整二十天!”这软柿子的算盘打得比我还响。
忍不住还是偷瞄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快到黄昏,如果真的从今天起算,那不是很划算的一件事。
软柿子捂在我嘴上的手轻轻松开:“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但是你不仅要退还我之前交给你百乐门的定金,还要按条约赔偿我十倍的违约金,我也好……”
不等他说完,我的双手已经立即捂住了软柿子的嘴:“不会、不会,既然王爷这么看得起我,我怎能不尽力而为呢!”
我钱多多向来不会跟钱过不去的,叫我把收到手的银子退给你,还要赔钱,那不是跟要我的命不成?
住就住,不就是二十天吗,而且今天已经过了大半天了,我还不信了,凤姐还能协理宁国府呢,我一个二十世纪的现代知识妇性,当不了一个王府总管。
我钱多多的宗旨就是,就算累死,我也要被白花花的银子累死……
脑子里飞速盘算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身前的软柿子眼中闪过一丝狡狤,正得意的一手拉下我捂在他嘴上的双手,一只扶在了我的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