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绿瞥了瞥嘴,淡淡一笑继续给刘胥擦汗,没想到刘胥这样的人,竟然有着这般童真的时候,其实他不做坏事的时候,挺可爱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虽然好久没有想起刘病已了,可每当静下来的时候,总会想起,明明说好不再去想,不去念,不去等的。
“嗯嗯。”刘胥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看着襄绿一脸认真的擦拭,“绿儿,其实,其实是刘贺自己无能,怎能怪我?再说你去同情那些难民,可他们呢?将你踩在脚下,抢夺你的东西,根本就不顾你的安危,他们根本就不值得你同情,……”
“哎哟!”刘胥捂着头叫了起来。
“刚刚夸你几句就原形毕露了吗?”活该襄绿朝他头顶使劲的敲了他一记巴掌。
刘胥将掉落在地的丝帕拾起,还没有递给襄绿,襄绿边说:“你用过的东西,我才稀罕再用。”
“我不说了还不成嘛,总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了,你不用,我用,这将会是我,是我最宝贝的东西。”“嗯哪!”说着刘胥朝那丝帕亲了一口,看得襄绿是直打冷颤,“流氓痞子!”话一出口,那时初见刘病已的时候,她就是那么叫刘病已痞子的,为什么总是跟刘胥一起的时候,莫名的想起刘病已来,襄绿怎么想也没想明白。
“你快看,这是什么?”
襄绿被刘胥的声音打断思绪,一看,一只千纸鹤朝襄绿飞来,最后落在襄绿的掌心,拆开一看,一行行云流水的字显现出来:‘楚天到,来锁妖塔’
“是孔雀,楚天已经到锁妖塔了。”襄绿脱口而出。
“赶紧走。”忙道,襄绿想起之前九天玄女娘娘说的话,不要带刘胥上蜀山,可是如果不去,就像刘胥说的,他三颗夜明珠都担心打不过楚天,更何况是自己,虽然自己的法力已经登峰造极,可却从未真正的打斗过一场。
“绿儿,你想什么呢?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刘胥催促道。
襄绿将刘胥推得倒退好几步,用手指戳刘胥的胸膛,“刘胥,你听着,这是我师兄的事情,我不要你插手,你不准再用夜明珠了,好好呆着,明白吗?”
“不。”刘胥坚定的停住,襄绿根本推不动他,刘胥一把将襄绿的手抓住,“我要同你共患难,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去,况且我的法力比你游刃有余,你我同心协力一定会救你师兄的,相信我。”刘胥一脸真诚的说着,他怎么可以让襄绿一个人去冒险呢。
襄绿一时难取舍,他说的在理,不如先救了楚天,再回头引导刘胥,毕竟人之初,性本善,刘胥心底一定是善良的,“好,你答应我,此次上蜀山,除了我应允的事,除非生命攸关,我不许你做半天伤害他人的事,无论妖魔。”
“我答应。”刘胥迅速打道。
两人达成一致协议,黑绿两道光线,整个山洞又暗了下来。
漫天的红霞遍及蜀山,一阵阵厮打声,蜀山上的白衣女子倒了一地,还夹带着众多半成人形的精灵,全部都奄奄一息,或晕、或死。
九天玄女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眼睁睁的看着红魔头持刀逼近孔雀,逼近她,没想到这家伙比起几千年前的蚩尤不差分毫,没想到当年镇压蚩尤的夜明珠,枉为被贬之星辰天神,居然有如此魔性。
“楚天哥哥,我是孔雀啊,你回头吧,楚天哥哥,在这样下去就万劫不复了,我求你了楚天哥哥……”孔雀沙哑的声音祈求着楚天收手,又一面张开双臂不让楚天去伤害九天玄女,真没想到,楚天竟然同当年的蚩尤一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看着命丧楚天之手的同门,孔雀绝不能让他再杀了九天玄女,九天玄女是位列仙班的仙子,如果有什么不测,便是与天界为敌,到时候就算襄绿姐姐驱除了他的魔性,也是回天乏术了。
楚天满面通红,深红的眼珠子根本就不认得孔雀,他只觉得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实在令他烦躁。
“楚天哥哥,你再想想,我是孔雀啊。”孔雀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努力站了起来,慢慢靠近楚天。
“孔雀,你回来,躲在我身后,他已经回天乏术了,不要过去……”九天玄女大声喊道,她答应过凤凰姐姐的,会保护好孔雀的。
“不,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他的手里,我死不足惜,可却我却无力保护大家,也无法保护蜀山上的生灵,我是个罪人,我喝了白熊的鲜血,与凡人苟合,已经触犯了天条,再怎么修炼,也没有造化升为上仙了……”孔雀早已哭成个泪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早就是个废人了。
孔雀无助的摇头,痛哭失声,这个曾经潇洒像大哥哥一样俊朗的人,如今却变成了大魔头,这难道也是九天姐姐常说的命数吗?那蜀山再次遭受大战也是命数?
“楚天师兄,我是,我是绿儿,你不要再造杀戮了,放手吧!”孔雀伪装襄绿的口气音色道,楚天连忙侧耳细听,却不闻声响。
“楚,楚天师兄,我们回川谷,别在杀戮了,好不好!”
这烦人的噪音,楚天面色逐渐红紫,怒气由心而生浑身上下都串着火苗一样的邪气,吓得孔雀直打哆嗦,楚天用勾魂使者般的速度出现在孔雀面前,一把将孔雀的脖子掐住,将孔雀高举于空中沙哑的连声喊:“死,全部都死,都死!”
“啊!”孔雀使劲捶打楚天的手,却不见有效,心里嘎然而生一个念头,虽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孔雀面色青紫,一双美眸挂满泪痕,她的双手停止了挣扎,孔雀的抽泣声越发大声,双手垂下由掌心至丹田,心里想着:‘如果死后也能同穴于愿足矣!’
这一刻,楚天似乎听见了孔雀的抽泣声,他歪了歪头,面部却并没有什么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轰!’孔雀瞬间化身为金孔雀,两只美丽的翅膀裹附着三昧真火,直扑楚天身上。
“孔雀!不要啊!”九天玄女大叫,她怎么那么傻,竟然用同归于尽的方式。
“啊!混账,去死吧!”感受到熊熊烈火的楚天将孔雀抛出好几十丈远。
“啊!”孔雀又恢复人身,一群被三昧真火包裹着。“孔雀!”襄绿只见孔雀像是火球般的飞向她,还没有来得及接住,孔雀就朝下坠落了。襄绿和刘胥同时出现在蜀山塔顶的半空中,刘胥先是准备伸手去接住孔雀的,可细细一看,孔雀满身的三昧真火,这可是凡水浇不灭的火啊!
不容襄女去细想,紧追着孔雀下地,如果孔雀就此离去,那又将是襄绿遗憾之事,想着,襄绿泪水再次滴落,说时快那时急,襄绿一把将孔雀抱住跌坐在地上,那三昧真火轰的一下字就燃了起来,刘胥,九天玄女等人吓得目瞪口呆。
楚天上下飞跃,启动夜明珠气体保护层,虽减少了三昧真火燃烧的进度,可依然摆脱不了三昧真火。
“不,绿儿,放开她,这样你也会死的……”刘胥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得想办法,怎么办,怎么办?刘胥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绿儿,我……我爱你,如过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襄绿惊讶极了,这个紧急时刻刘胥尽然打算与自己同生共死,而自己却一再阻碍他的前程,“不,刘胥,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就放弃皇位,我会一直将你放在心里的……”
“我要抱着你,同生共死。”说着刘胥就伸手一把将襄绿环抱住,灼痛传来,刘胥痛吼着,整个蜀山都为之一颤。
“不要。”他怎么可以这样付出,教她怎么去还这份情呢?可就算推开刘胥又有何用,曾经听师父说过,三昧真火是浇不灭的,想着襄绿的泪更加汹涌起来。
刘胥痛吼的声音在耳旁震耳欲聋,襄绿很是疑惑的瞧了瞧怀中的孔雀,三昧真火没了,自己身上的三昧真火也没有了,就连刘胥的手臂也没有三昧真火的影迹,唯独的一团三昧真火正沿着刘胥的下摆和后背上沿。
天玄女动弹不得,一旁看着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最后终于喊出声来:“襄绿,你的眼泪,你的眼里可以浇灭三昧真火。”
襄绿顿了下,连忙将孔雀扔在地上,站起来,双手搭在刘胥的双肩,将宝贵的泪水滴在刘胥的身上。三昧真火瞬间消失。
“如果你因为我而失去生命,叫我用什么来还你。”襄绿问,早已抽泣成声,说话都哽咽得厉害,还不时的呼鼻子。
刘胥以为死定了,并没有运功保护自己,这下半死不残的,便呵呵的苦笑了两声道:“我愿意,只要你在乎我。”襄绿蹲下来趴在刘胥的后背,任凭泪划落,刘胥只觉得清凉之极,刘胥一把握住襄绿的手,心跳加速,如果这样一辈子多好,疼痛感逐渐消失,襄绿俯身将泪水滴在刘胥的腿上,那被烧焦皮肤渐渐恢复如初。
正惊讶着,楚天的惨叫声如雷般传来。
“师兄。”襄绿不由分说,飞身一跃,一把将楚天抱住,可楚天哪里会那么乖,顺手就给襄绿一掌。
“啊!”襄绿喉咙中涌出甘甜,顿时鲜血四溅,可她却还是死死的将楚天抱住,并扑在楚天的肩上,泪水一滴一滴的将楚天身上的三昧真火浇灭,“师兄,我是绿儿,你听绿儿的,一定要控制住心魔,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川谷,永远也不出来了。”
襄绿的泪滴在楚天的身上,灼烫逐渐消失,虽然眼力不好使,可他却听得真真切切,这是他熟悉的声音,楚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襄绿,快,快杀了他,否则你我,都会,都会命丧他手的。”九天玄女咳嗽两声道。
孔雀奄奄一息的望着空中的一幕幕,此刻她开始想,如果襄绿真的能够救楚天,那么她愿自焚为楚天所做的过错赎罪。
刘胥也是看得焦急万分,楚天身上的三昧真火几乎消失不见,可就在襄绿以为楚天已经平复了情绪,可谁知道在楚天不觉得灼痛后,眼中红光一闪,红面獠牙的又是一掌朝襄绿劈去,顿时襄绿觉得心脏都碎了一般,巨痛袭来并不觉得什么,只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最最敬爱的师兄会连续给她两掌,而这最后一掌几乎可以要去自己的命,随着身体下垂,襄绿感受到一个强劲有力的怀抱,转眼望去是刘胥,冲着刘胥一个淡淡的微笑。
“让我来吧!”刘胥心疼的说。
襄绿点了点头,轻声道:“不要伤害我师兄,但也要保护好自己。”几个旋转,刘胥抱着襄绿稳稳着地,将襄绿放在一旁,这才目露凶光的盯着楚天。
刘胥一个幻身,就出现在空中,与楚天对立着,到底要怎样才能不伤害楚天,而又能保护好自己,说到底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站不是你死我活,根本不可能结束。
刘胥侧头看了看襄绿,巧妙的将夜明珠迅速吞进了肚中,也许只有这样才可能结束这场浩劫。
刘胥正死死的盯着楚天,深怕他来个突然袭击什么的,却不见楚天移动分毫。
“刘胥,你设法不让我师兄逃走。”襄绿这才想起,光是用武力是解决不了的,必须想法子,将楚天师兄囚住,然后用清心咒洗去他的魔性。
刘胥一听趁楚天一动不动,全力运行真气。
本来被楚天散发的红色气流染红的蜀山此刻又加上了刘胥的黑色气流,变得异常诡异起来,几乎将神仙婆婆贴在锁妖塔的黄符光遮完。一道又一道的黑色真气围绕楚天一层又一层的裹起,就像是将楚天囚禁在千万层铜墙铁壁之中,而楚天始终冷着脸,并没有动过分毫。
“绿儿,快点,应该可以了。”刘胥说着的同时,将楚天缓缓朝地面拖,直到落地的一颗,楚天才疯狂的摇晃,一头红发飞扬絮乱,还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随即又发出几乎都快将蜀山夷为平地般的狂吼身子像血液般红透半个夜空,连月亮和星辰都躲了起来。
刘胥那黑色气墙逐渐失去颜色,取而代之的是楚天运气的红色火球,此刻的楚天像是火炉中的火神般,邪而诡异。
孔雀、九天玄女、襄绿等人捂着耳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翻滚,刘胥的血液更是沸腾不已,又一次不要命的催真气,不论如何都要最后一拼,即便真葬身与蜀山顶坝也死得其所。
“挡我路着,死……”楚天狠狠的说,他只想吸了刘胥的血。
随之轰隆隆的巨响,楚天胸脯一挺,刘胥的囚禁气墙,在楚天红色火球焰火冲击下土崩瓦解。
“啊!”刘胥被火球冲击出好几丈,直到撞在锁妖塔顶的黄符上,瘫在塔顶的刘胥根本就动弹不得。
锁妖塔黄符颤抖几下,塔中尘封了千年的蛇妖,牛妖,蝎子精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还惊呼,大王来救我们了,哈哈哈,我们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蝎子精更是魅笑道:“我就说大王绝不会忘了我的。”
蛇妖面露难色,真不知道是哪一步修炼错了,在塔里千年了,可还是不能修炼出绝色容貌和健全的人身来,一个变化,又化作秋芸霜的容貌,“大王也一定会喜欢我这个样子的。”
牛妖一脸没好气的说:“哼,别忘了,外面还有个不知名凶残的家伙等着吸我等的血,收了我等的法力,刚才听大王的声音,似乎是惨叫啊!”
蝎子精和蛇妖相视一望,发觉是有些不对劲,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出去,一来可以帮大王一把,二来是为了自己的命,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号称要吸光她们法力,喝了她们血的人长什么样子,可是那日千里传音,就觉得十分强大。
蝎子精,蛇妖,牛妖不约而同的做法,开始撞击锁妖塔的塔顶。
“不好!千万不要让那修行几千年的三妖出来,否则人间将会生灵涂炭的。”九天玄女惊呼,襄绿问声望去,锁妖塔富有节奏的作响,里面有妖怪作祟,已不容她多想了,眼见着楚天要缓缓的朝锁妖塔的飞去,襄绿忍痛先一步飞到了刘胥的身旁……
“你来做什么?快走!”刘胥用嘶哑的声音说。满脸都是血,自然是刘胥自己的吐的血。
“别说话……”襄绿先把刘胥眼角的血擦了下,忙从袖子中拿出玄音笛来,一阵听似悦耳,却又带着无比强力的声波袭击楚天的耳中。
楚天顿时觉得犹如万蚁锥心,随之一掌朝襄绿劈来,明显清心咒对楚天是有用的,至少这一掌连之前的一倍都没有,可襄绿并没有注意,那一掌将黄符劈掉,三道黑色气雾,蛇妖,牛妖,蝎子精冲塔而出,刚稳住交落在空中,却传来刺耳的笛声,让三妖震耳欲聋痛不欲生,一面嘶吼一面都朝襄绿进攻,刘胥一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将襄绿护在后背。
蝎子精一看,竟然是蚩尤大王,连忙回身,一时间三妖不知所措,最后牛妖道:“又是凤凰玄女扇月璇,大伙儿先撤,来日再救回大王。”
三妖相互点头,随即消失不见。
襄绿再看刘胥,他的五官都躺着血,心想坏了,刘胥虽然并未入魔,可心中至少有些戾气,这清心咒他是听不得的,该怎么办。
“啊!不要,别吹了……”楚天大声嘶吼道,又是一掌朝襄绿击来,襄绿没有躲过,又一次掉落,笛声消失。
再看楚天的时候,楚天也从空中掉落,两人先后着地,而锁妖塔顶上的刘胥这才放开停止了痛苦的挣扎。
楚天五官比起刘胥,更是惨不忍睹,襄绿开始怀疑这清心咒对楚天到底有没有用,上次师父为隐娘吹奏的时候,隐娘并没有此等症状。
“绿儿,我的绿儿……”楚天口中喃喃道。
襄绿不敢相信的张大了眼,楚天师兄还记得她,认识头她了,襄绿连忙朝楚天奔去,难道楚天师兄恢复心智了。
襄绿刚到楚天身前,楚天下意识的防范起来,一把掐住襄绿的脖子,孔雀,九天玄女个个惊吓不已。
渐渐的楚天飘了起来,将襄绿的视线挡住,楚天似乎要将襄绿压进底下一般,面目狰狞十分可怕。
“凤凰姐姐。”九天玄女大声喊道,使劲运功可是却不能动弹分毫,孔雀睁大了双眼,不,她绝对不能让凤凰姐姐出事的,于是起身缓缓朝襄绿楚天走去。
“师,师兄,我……我是绿儿。”襄绿使劲拍打这楚天的手臂,楚天摇了摇头,手的劲力缓缓松了些许,襄绿淡淡笑了笑,留着高兴的泪说:“师兄,我是绿儿,一定会救你的,你先放手……”楚天顿了下,嘴角竟然微微上扬,手轻轻的松了些。
孔雀正准备上前用三昧真火将楚天和襄绿隔开,孰料刘胥的身影划过她的眼线,只见刘胥手中的黑色火球,瞬间化作黑色利剑剑朝楚天的后背刺去。
“不。”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孔雀用身躯挡了上去。
“啊!”随着孔雀的惨叫声音,楚天松开了手,将襄绿扔在地上,刚一转身,胸口被刘胥狠狠的刺伤一剑。
“不要啊!”襄绿沙哑着声音大喊,可还是迟了。
九天玄女睁大了眼睛,“终于结束了……”九天玄女悬在心口的心,终于落下了,可是她又开始为三妖和刘胥担心起来。说起来刘胥才真正让她担心。
这一刻楚天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死死的捂着伤口,眼色瞬间恢复原本的黑色,再次望去,只见襄绿呆呆的跌坐在地,还有满地的尸体,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孔雀身上,他用手当脚,一步一步的朝孔雀爬去。
孔雀忍着最后一口气,也朝楚天爬去。
刘胥眯着眼,楚天和孔雀的神情,他看得出来,那是多么深情的画面,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再看襄绿的时候,襄绿已经哭成个泪人了。
刘胥心里也打起了鼓,该不会又做错了吧!如果刚才不背后袭击楚天,恐怕就无人能逃出楚天的魔掌,下得了蜀山。
孔雀和楚天相对无语,只是紧紧的握着对方,任由泪奔。
随着孔雀再次口吐鲜血,楚天惊慌下,连忙将孔雀抱在了怀中,“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这样。”说着楚天还将孔雀嘴角的血丝拭去,而他的眼中划落滴滴泪水,合着孔雀的血,血色冲淡了不少。
孔雀虽然面带痛色,可却喜上眉梢,轻轻嘶哑道:“不,能这样去,是……是我孔雀,这……这几千年来,最……最幸福的时刻。”孔雀含着泪,脸上却笑着,楚天都不觉得伤有多疼,反而孔雀的笑让他痛不欲生。
孔雀连最后一刻都想着用身躯为楚天挡剑,连九天玄女都为之动情,楚天不用问也知道孔雀为什么要这么做,想着泪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孔雀眼开始缓缓闭着,楚天忙摇晃了下孔雀,沙哑着声音喊道:“孔雀,我……我睁开,睁开眼睛。”
孔雀呼吸急促,最后眯着眼睛笑了笑,若有若无的问:“如果,有,下辈子,楚天哥哥,还,还会,记得孔雀吗?”
楚天听闻连鼻涕流出都不知道,一个劲的点头还说:“如果……有……下辈子……我就娶你做……做我妻……妻子。”其实楚天的伤势并不比孔雀轻。
“好!”孔雀将她的最后一个笑容留在了楚天心中,楚天沙哑着声音咆哮,襄绿连忙赶了过来,将楚天扶住。
“孔雀,不。”襄绿也痛苦失声,回想起那个整日叽叽喳喳的金麻雀语妹,襄绿感觉心如针扎,无法呼吸一般,还没有来得及将孔雀从楚天怀中移开,楚天喉咙甘甜一涌,双眼瞪大,一把将襄绿抓住,死死的盯着襄绿道:“把我……和孔雀合葬……求……你。”
“不,师兄,你不要走。”襄绿痛苦道,楚天睁大双眼,像是不敢断气一般,脸色上暴露的黑筋突出,襄绿不愿意看楚天那么痛苦这才痛哭说:“好!”
襄绿话毕,楚天手一松,脸上带着浅笑,很是幸福,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夜空,或许他是第一个发现月亮和星星出来的人,可是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不!”襄绿撕心裂肺的大喊,整个山谷都能听见她悲痛的声音。
师父走了,现在连语妹,师兄都走了,那还留自己在世上何用,襄绿瞧了瞧满地血腥的尸体,缓缓杨起手,掌中一股绿色火球越燃越烈。
“不,绿儿。”“凤凰姐姐!”刘胥和九天玄女心悬在喉咙口,襄绿会自寻短见,谁也没有料到。
襄绿看了一眼刘胥,星眸中带着悲哀,刘胥从襄绿的眼中看到了失望,责怪,悲痛。
“好,那我就陪绿儿,让我去赎罪……”刘胥对着襄绿淡淡一笑,他运起双手,掌中带着一团黑色火球,直至天灵盖,如果襄绿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他跟随。
襄绿心里为之一颤,刘胥说过要同生共死,襄绿犹豫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天地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对其来说,何尝不是解脱……”又是一道炫白的光芒笼罩这蜀山。
是神仙婆婆,襄绿仰头望去,梦中的神仙婆婆真的出现在锁妖塔顶上空。
刘胥忍着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神仙,九天玄女会心一笑,神仙婆婆终于还是来了。
“九天玄女,本该是你的功力,可你却不好生修炼,连这祸也不能除。”神仙婆婆一脸威严的说。
九天玄女趴在地上还是动不了,只是对着神仙婆婆点头,算是行礼了,又说:“弟子知过。”
神仙婆婆兰花指一拈,一道白色光芒将九天玄女托起,逐渐九天玄女恢复成原先的样子,五彩斑斓的羽毛甚是耀眼。
刘胥张大了嘴,原来她竟然是相传已久的九天玄女娘娘,先前还觉得熟悉,原来早前在蜀山下的九天玄女庙早就一睹玄女风采了。
望着九天玄女缓缓上升,直到神仙婆婆身旁,襄绿怯怯的问:“婆婆既是神仙,定然法力无边,为何不早些出现,阻止这本来不会发生的事?”她的语中带着淡淡的不快,而更多的是悲痛。
“差矣,差矣,本乃你的孽缘,你不思反怪,可否想过这一切即因你一念执着?”神仙婆婆和蔼的问道。
“执着?”襄绿不动,她有何执着的事物?看了看一旁的九天玄女,襄绿开始想,难道是因为刘胥,九天玄女娘娘早就告诫过不能带刘胥上蜀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执着。
襄绿双眼定定的望着神仙婆婆,神仙婆婆呵呵的笑了笑,从袖子中拿出个白玉碗来,一道白光,白玉碗随蜀山一扫,所有尸体都被吸进白玉碗中,自然楚天和孔雀的尸体也在其中,那白玉碗回到神仙婆婆手中时,三颗璀璨的夜明珠悬浮在白玉碗上方,渐渐旋转,越转越快,肉眼根本无法扑捉,等神仙婆婆口中喃喃说了些什么,才逐渐减慢,三颗夜明珠竟然三合为一。
神仙婆婆淡淡道:“一切皆有因由,蜀山的生灵自有一番劫难,经历生死轮回自有去处,谁说是祸?”说着神仙婆婆同九天玄女缓缓上升,最后消失不见。
“夜明珠?”刘胥睁大了双眼,这夜明珠果真来源于蜀山锁妖塔,是蚩尤和轩辕黄帝、凤凰玄女、九天玄女大战的结果,不然怎能三颗合为一颗,如果自己将腹中的夜明珠加以修炼,上天入地不在话下。
襄绿带着泪眼,觉得这夜明珠由上仙保管实至名归,也不用自己担忧,可一想到刘胥腹中的夜明珠,襄绿疑问,难道神仙婆婆不知道自己和刘胥身上有夜明珠吗?为何不一道收了去。
天已经破晓,黎明到来,红日旭升,襄绿环视四周,安静祥和,偶有鸟鸣。
刚转身就对上了刘胥那双带着歉意的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胥已经站在襄绿旁边了。
“绿儿,对不起。”刘胥小心翼翼的说。
襄绿从新审视了下刘胥,就像是自己做错事情,等着师父惩罚的表情。
“你跟我回川谷吧!”襄绿略带悲凉的语气道,这蜀山的早晨,微风轻抚,红霞渲染美丽极了。
刘胥有些喜出望外的望着襄绿,高兴的答:“好,我去。”
他不是为了皇位设计陷害刘贺吗?他不是一心想得到皇位吗?那现在的长安是什么样子?楚天师兄已经死了,没有皇曾孙的一丁点消息,如果刘胥不去继承皇位势必会天下大乱的。
“绿儿,你想什么?”刘胥疑问。
襄绿盯着刘胥看,才淡淡道:“我一直都不想你继承皇位,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皇位没有你重要,这,这也是刘贺告诉我的,所以只要能和绿儿一起,什么都无所谓。”刘胥说的很真诚,襄绿也深信不疑。
襄绿没有想到,刘胥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心如明镜,淡淡道:“那,大汉天下当以如何是好?”襄绿问。
这毕竟是刘家的天下,刘胥想了想道:“我们先回长安,让刘贺从新执政,再去川谷可好?”
“行。”襄绿说着也不管刘胥,自行举步,榻上了天梯,一步一步的下蜀山,刘胥知道襄绿表面冷静,看着她那犹如千斤重的步伐,就知道襄绿心里滴血般的痛。
刘胥告诉自己或许她需要时间,如果不是那一剑,或许就没人能下得了蜀山,总有一天襄绿会明白自己的,尽管襄绿不闻不问的自己前行,但刘胥告诉自己,他要跟着襄绿走。虽然不明白拥有法力的襄绿为什么要步行,他并不好奇,只想静静的跟着,保护她就足矣。
襄绿轻微扭头,看见刘胥跟在后边,露出一个悲凉的浅笑,心里十分不解,到底刘胥是怎样的人?……
黄昏醉人,时隔数月,已然是初秋,微风凉而不冷,城墙上方赫然写着‘杜城’二字,行人甚少,数多兵士盘查着来往的行人,手中还拿着画像询问路人是否见过。
襄绿和刘胥一前一后的走着,襄绿不时低头,用余光探视刘胥是否跟在身后,这一路上,关于皇曾孙刘病已已登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据说皇曾孙刘病已登基以来经常流连这里,一来是确认皇曾孙是不是她认识的刘病已,二来也想最后一次瞧瞧他。襄绿不知道刘胥心里作何感想,最重要的是,皇曾孙刘病已是不是她认识的刘病已?
“站住。”一个带头兵士持刀拦在襄绿的面前,等他仔细一打量,真是貌若天仙,一脸傻呆呆的样子,刘胥跟在身后,心一惊忙奔到襄绿身旁,呵斥道:“干什么?我乃广陵王刘胥,不得无礼。”
那士兵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刘胥,“我不管你是谁,皇上有旨,所有通行的人,都必须经过盘查。”
刘胥火从心生,这还有没有道理了,正准备说什么,却被襄绿拦住,对着兵士淡淡道:“这位军大哥,不知为何拦住民女?”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兵士呆愣了下转冷脸而笑道:“也,也没什么?姑娘可见过这两个人?”
襄绿朝兵士手中的画像瞧去,虽然画中人不得神韵,可心里一惊,这其中一人不就是苏文嘛。
“到底见过没有?”兵士轻轻问道。
刘胥不屑的哼气,最后将目光转到画像上,心里暗道:‘这不是苏文和章赣嘛,怎么会成为钦犯?’
“没有。”襄绿轻声道。
那兵士呵呵的笑了笑,“姑娘您真漂亮。”话一出,刘胥瞪了兵士一眼,那兵士见刘胥不怒而生威,便忙让开路来,说“姑娘请行。”
襄绿微微颔首,算是谢过,便莲步轻移朝城里走去,刘胥瞪大双眼,那兵士也没阻止,明显这个人生的威严,亦不是苏文和章赣,何必自寻没趣。
刚过城门,刘胥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袭击而来,一个警觉转身,一把接住一个字条团。朝着方向望去,只见一堆乞丐围在墙边,那个一脸污秽,大胡须的人,那眼神怎么如此熟悉,还朝自己眨眼,这不是苏文是谁?一起的还有章赣。
“怎么了?”襄绿带着疑问的神情问,朝着刘胥望去的方向看去,神色不豫,一眼便认出是苏文,还有那个绑架自己的坏蛋苏诚。
“你,发现什么了?”刘胥细声问,襄绿浅笑,微微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刘胥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襄绿是否认出来了。
“走吧,杜城赌坊。”襄绿说着,便径自前往,刘胥应了声便跟着走,小心的将字条打开,只见上写着:‘曾孙重现,湮儿之计,三更狱中见。’
看完刘胥额间紧蹙,虽然已经答应襄绿去川谷,大局已定,可是他刘胥绝不容他人的背叛,这该死的霍湮儿。
襄绿回头寻刘胥,只见他神色不爽,难道他又舍不得皇位了?襄绿也不管他,便自己走着……
秋风飒起,叶落飘零,天已全黑,一路过来,兵士巡逻,二十人一组,看得出来这不紧紧是通缉苏文等人。
街面无一人,杜城赌坊外侍卫把守严谨,赌坊内若有若无的喊着买好离手,如果是往日,恐怕正是人满为患的时候,难道皇上真的在杜城赌坊?襄绿顿住脚步,不知道该否前往。
“要进去何难?”刘胥凑到襄绿耳旁道,眉毛一挑,襄绿即刻懂了他的意思。
襄绿看了下刘胥,觉得也没什么不妥之处,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绿一黑的消失在街面。
“皇上,苏诚小儿囚在狱中,不怕苏文老贼逃走。”霍光信誓旦旦的说。
刘病已坐在赌坊大厅的赌桌边沿上,双腿一甩一甩的,犹豫了下说:“今晚他会来吗?”除了一身华丽的衣裳,刘病已举手投足间和之前无异。
湮儿站在刘病已身旁,咧嘴笑着说:“皇上,这苏文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决定不会不要他侄子,放心吧!”
襄绿和刘胥同时落在了赌坊屏后,那皇上的声音,是她认识的刘病已,湮儿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了,怎么他会是皇曾孙?
从听见湮儿的的声音起,刘胥心里就翻江倒海,气不打一处来,尽管自己已经放弃了皇位,可是那个一肚子心计的湮儿,着实可恨,凭什么在他的眼前揉沙子。
襄绿不经意看见刘胥的表情,忙拉了拉刘胥的衣袖,刘胥见襄绿一脸不要惹事的样子,这才强忍住了不悦。
既然真的是刘病已当了皇上,那么襄绿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正准备要走,却传来刘病已的声音,“木头,是你吗?木头?”
望去,刘病已一跃下了赌桌,四处寻找,最后撩开帘子,来到屏后,见襄绿愣在哪里,刘病已喜上眉梢,再一看,身边尽然是广陵王刘胥。
“我。”襄绿想说的话卡在喉咙,硬是说不出来,便移步朝外走,刘胥紧跟其后,刘病已看了看刘胥,心里打起鼓来,襄绿果然是跟刘胥在一起,想着连忙让身,退至赌坊大厅中。
襄绿和刘胥缓缓进入霍光,湮儿等人的眼界,刘胥一双电眼死死的盯着湮儿,看得湮儿从心里寒颤。
“广陵王。”霍光恭敬的拱手道。
“哼,不敢!”刘胥心里那里咽得下这口气,脸上显得黝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而今居然被霍光父女玩弄与掌中。
原本就冷清的气氛紧张起来,刘病已嘿嘿的笑了声朝着襄绿问道:“喂,木头,你这些日子哪儿去了?都,都和广陵王一起?”
襄绿看了一眼刘胥,才回头说:“是。”一路过来,难民的身影已经没了,想必是刘病已这位新皇的成绩吧!
“没想到,你是皇曾孙,本王就奇了怪了,这天大的好事,怎么落你头上了。”刘胥不甘心的问,有瞥着眼瞧湮儿的反应。
“广陵王,休得放肆,皇上是名正言顺的皇上,你休要胡言乱语。”霍光义正言辞的大声道。
刘胥冷冷的看了看霍光,眼神直接将霍光逼得低头,那义正言辞的面容早就不翼而飞。一旁的湮儿有些哆嗦起来,刘病已准备说什么,却被湮儿一把抓住,她知道刘胥的法力至强,如今这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湮儿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道:“这是天意,上林园枯僵……”
“枯僵复起,虫食叶成文吗?”刘胥打断了湮儿的话,这一路上都是关于皇曾孙的消息,他还能不知道?
“刘胥。”襄绿一把将一脸青筋的刘胥拉了下,刘胥这才深呼吸口气,不再逼问,但心里却打定一个注意,进川谷之前,必然给湮儿父女一个教训,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不全然如此,掖廷令张贺有襁褓作证,丙吉丙大人已经核实过了,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这天下已然定了,而本宫已然是病已的妃子,如果你敢造次,天下人都不容我……我也回天乏术。”湮儿见刘胥被襄绿拉住,便大胆的说了出来。
“妃子?”襄绿睁大了双眼,虽然早就对刘病已不抱任何遐想,可是听见这两个字,襄绿还是心里惊了下,冷冷的目光看着刘病已,倒让刘病已浑身不自在。
刘胥就在这里,总不能实情相告,这才开口道:“木头,这,朕,我以后在跟你解释,你跟我回宫,好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