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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一样的宴会

回忆像水草,紧紧地缠绕,梦才温热眼角,就冰冷掉。

关掉电脑、空调,检查门窗,关灯,锁门,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有条不紊,江雪籽最后将包包垮在肩上,钥匙串收好,走出图书馆后,搭公交车回家。

切菜,煮饭,开电脑,检查信箱和QQ,最后坐在椅上,一边喝粥一边看国内旅游网站最新刊登出来的几张图片。

五月的夜晚还不算燥热,从窗外吹进的风裹挟着淡淡花香,是楼下花坛劣种月季的味道。

简单吃过晚饭,江雪籽关掉网页,端着碗筷到厨房洗涮。

距离上次跟展劲重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以自己现在的人际关系网,没有任何渠道可以探听到他的消息。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对方一定会生活的越来越好,算一算,他也即将步入而立之年,又从部队转业回来,工作稳定,薪水颇丰,看这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该着手组建家庭了。

回想起十多年前两人相处的一幕幕,江雪籽不自觉的弯起一抹淡笑。有人觉得回忆美妙,有人因为回忆烦恼,可那些人总都还有切实握在手里的现在可以依托。如果美好,更方便锦上添花,如果不妙,也可以随手抛掉,甩甩头专注现在。

唯独她,除了零星的片段可以反复咀嚼、玩味,再没有其他东西可供消遣。

因为她是没有现在和将来的人。

妈妈过世后,战战兢兢的完成高中学业,大学只读了半年,就被外祖父勒令在祖宅自省。而后在祖宅过了形同禁闭的一年,就被人安排进市图书馆做管理员,一直到现在。6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她从起初的懵懂不安、战战兢兢,到后来的不信不甘、歇斯底里,最终一切情绪都归为零数。眼泪永远流不干,最多能把眼睛哭坏哭瞎,痛苦的心情就像宇宙的黑洞,可以吞噬一切,却永远没一个尽头。最终,她学会放开。把过往的17年当成一件华美精致却被人剪得支离破碎的衣服,卷起来叠一叠,放在生活这个大箱子的最底部,从此再也不去翻看一眼。

于是练就现在这般宠辱不惊。

每年春节的时候回祖宅过年,除了大家都在场的时候,外祖父极少与她单独会面,有什么事也由秘书打电话给她通知。

每次吃过一年一顿的团圆饭,她必须以最快速度离开,因为江家其他人要聚在一起谈天,有她在只会冷场,大家讲话的时候或多或少总要顾及着她。需要她出席只不过为了凑出“团圆”两字,完成江家人一年只需一次的幸福圆满。

江家每年的红包都没有准备她的份,表兄妹们结婚办喜事也不需要她参加,召开家族会议更不想有人看到她在场。她就好像是江家的一个诅咒,看到她一次都好像会沾染上晦气,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忘却她的存在。因为她的存在,提醒着江家人十年前的那个耻辱烙印,也鞭策着江家小辈们必须奋发图强,一点一点把江家丢掉的面子里子都挣回来。

电话铃的响声将她从回忆里唤醒,江雪籽看了眼座机提示的号码,握起话筒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

“您好。”

“周五晚去你三哥家。”

电话那头传来的苍老声音让她一愣。原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是小林秘书打电话告知她一些事宜,可万没想到会是外祖父亲自打这通电话。“是。”江雪籽应声的时候,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痒痒的,又有些深藏的痛。

电话那头顿了顿,又说:“打扮的好一点,你三哥介绍的人,要仔细应对。”

“是。”和小时候不同,自打那件事之后,她跟外祖父讲话的时候,只能说“是”,不能用“好”、“嗯”、“知道了”等等随便的话语应答。而江雪籽又想不到什么其他的话语可以应对,所以尽管对方说话时稍微放缓了语气,她还是僵硬冷涩的道出个“是”字,就没了下文。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阵,好像传来一声叹息,就直接挂掉了。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江雪籽缓缓放下电话,转过脸,正望见穿衣镜里的自己。

26岁了,家里终于想到要利用一下她这颗弃子,把她嫁出去的同时换取一些少得可怜的利益回来吗?可早在江家把她关在祖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她的名声就已经臭不可闻了。有她妈妈的前车之鉴,还有哪个脑筋不正常的人会愿意娶她这个小杂种回家?

江雪籽对着镜子笑了,无论怎样,都是家里的安排。他们都不觉得让她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丢人,她又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

周五晚。

身上的香奈儿小礼服裙,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明显不属于现今潮流,白色的布料甚至有些黯淡发黄。十几年前的衣服,是妈妈留给自己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虽然已经仔细洗熨妥帖,上身的触感也柔滑依旧,可无论布料质地的感觉以及款式的老派,还是让江雪籽觉得有一丝羞愧。

利用手头仅有的几样化妆品简单画了个彩妆,又用手指背面压了压额头不够服帖的劣质粉底,心底仅存的那丝羞愧也烟消云散了。她本来就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手头的拮据程度江家上下无人不知,她要是能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那才叫有鬼!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必要因为自己不够得体而觉得羞愧?到地方连看都没人看一眼,那不正好么!趁早滚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联姻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什么人都担得起来的。再如何不甘愿,哭着喊着叫嚷恋爱自由,那也总要有值得联姻的资本才行。

楼下,小林的车已经在等了。江雪籽上了车,司机紧打了几把方向盘,车子转过弯,流畅的驶出小区。

“五小姐。”小林坐在副座小林看了眼腕上的表盘,皱了皱眉:“五小姐是不满意我送去的衣物么?”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四十分钟,邦子,先去第五大道。”

江雪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说衣服她没收到?无论是江家哪位搞的鬼,哪怕是眼前这个看着一点不起眼的小助理,最后所有的过错还是要由她来承担。因为江家任何一个人,都比她有用的多。

因为没有其他用处,所以才用来承担当年妈妈犯下的过错,用来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江家只是太倒霉,生了那么个不争气的女儿,其他人都只是跟着倒霉而已。就是这样吧。

她的作用就是这样而已。

换上一件菲薄的冰蓝及膝小礼服裙,脚上的鞋子也是镶嵌了同色水晶的三寸细跟凉鞋,外搭珍珠白色信封手包,包包里还有一支淡樱色唇彩,是用来给她补妆的。精品店的服务就是好,除了提供专业意见搭配包包鞋子,连脸上的彩妆都能够帮忙完善,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也洒上散粉,提亮肤色。

江雪籽从车子下来,门口已经站着江家的二哥和三哥,江梓遥、江梓笙。两人都穿着休闲西装,江梓遥一身黑,江梓笙则是铅灰色西装上衣配黑条绒布裤。两人身量相仿,近看眉眼也有些相似,都是偏斯文的样貌,只是气质迥异,即便只见过一次,也绝对不会认错。江梓遥总是不苟言笑,江梓笙则无时无处不在微笑,可世人都知道,江家上下除了尚在世的江老爷子,最难搞的就是这只玉面笑狐狸!

江雪籽走到近前,面色平静叫了声:“二哥,三哥。”

江梓遥淡淡“嗯”了声:“我在这边看着,跟你三哥先进去吧。”

江梓笙话更少,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巴,率先转身向里走去。

小林在旁边小声解释着晚来的原因,一边还往江雪籽这边瞅了一眼,神情言语间不是没有抱怨。江雪籽全当没有看见,手里攥着包包,跟在江梓笙后头也进了别墅。

穿过宴客大厅,江梓笙从侍者手里端过一杯红酒浅酌一口,头也没回的往别墅后面的庭院走去。江雪籽也没吱声,安静的跟在后头。

庭院里种植着四季常青的翠绿植物,随着视野逐渐开阔,大片的肥嫩翠色映入眼帘,让人在这个初夏傍晚感到几许凉意。不远处围绕着喷水池摆着十几盆色彩淡雅的时令鲜花,中央美人鱼形状的雕塑娉婷而立,洁白的大理石在暮色里闪耀着金橘色的光,映得美人鱼皎洁的侧脸更添几分柔和之美。

“雪籽,你也不小了。前几天我跟爷爷提过,说要帮你相一门亲事,爷爷没反对。我也不是刻薄的人,不会随随便便把你塞给个不认不识的就嫁了。”江梓笙有些傲然地瞟了眼低头站在一旁的江雪籽,轻啜一口红酒:“今晚上这个酒会,能进来的都是在B市商界混得差不多的。其中有几个底子不大干净的,到时你记得看我的眼色。当年那点子事儿现在也没什么人记得了,你只要记得别碰五大家的人,别招惹不该招惹的。剩下那些个,只要你看中了,三哥跟你打包票,一定让他家把你风风光光娶进家门!”

江雪籽适时的插了句:“谢谢三哥。”

江梓笙弯起唇:“雪籽你人长得漂亮,跟小姑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过你跟她气质不像。”江梓笙咂咂嘴,有些感慨地说:“小姑姑当年被誉为B城第一美人,见过的人都说,那可是一朵火辣辣的红蔷薇。你在这点上就差了一些,没有小姑姑当年那种气势。不过也足够了。这些年外人都不怎么知道咱们家还有你这位五小姐,咱们大姐嫁得风光,大家伙都知道,许多人都摩拳擦掌想娶咱们江家的女孩儿,对你这个小五也都好奇的紧。你趁这机会加把劲儿,吊一两个差不多的慢慢挑,不是问题。”

江雪籽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深想江梓笙那些话的意思。低垂的眼睛始终盯着脚尖那里的砖缝,好像恨不得直接用目光盯个洞出来。

江梓笙喝完小半杯红酒,转身看到江雪籽这样儿,还当她是害羞,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行啦!都是一家人,三哥这些话也不当着外人说,你好好记在心里就成。”

江雪籽僵在原地没敢动,等江梓笙把手抽走,又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江梓笙走后,她一个人在庭院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前面宴会厅传来悠扬的音乐声。猛然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夜色已经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展劲没有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场合。

江雪籽今天打扮的很得体。菲薄的冰蓝色小礼服衬得她肤色更加莹白,长腿细腰黑发如缎,脚上三寸的水晶凉鞋让她原就高挑的身体更显单薄,很有些荏弱不堪的柔弱美感。她原本肤色就白,身上冰蓝色系的衣物衬着,巴掌大的小脸儿玉盈盈的,曾经圆润的苹果脸如今蜕变成娇媚的瓜子脸,嘴唇的颜色很淡,依旧是那种粉嫩的樱花色泽。眼部的妆则有些浓,显得一双眼黑白分明,眼尾略微上挑,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而在场也确实有那么几个人,被她勾得魂不守舍的围在那里。

站在她右手边的那个男人他认得,江家老三,商场上绰号他玉面狐狸,自家兄弟头几年还在他手里吃过一次大亏。自打那回以后,基本每年回B市,都少不了要听家里从商的哥儿几个碎碎念叨这位江家老三。

剩下围着的那几个人里,除了有一个是唐家的小公子,没一个是脸熟的。虽然每个都穿的人某狗样,可光看眼睛就一目了然,贼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江雪籽身上打转,没一个成气候的。

展劲站在原地,有些挑剔的扫视过一周。除了江家的两位还有唐家小公子,恐怕在场最能撑场面的,就是他展家两兄弟了。

展锋递过一杯酒,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了然一笑:“原来这小子打了这主意,真是精打细算,稳赚不赔啊!”

展劲投给自家大哥一个疑问的眼风,展锋摇了摇食指,又啜了口浅金色的酒液:“那姑娘碰不得,换一个,不用你提,大哥帮你说项。”

展劲被自家大哥跟那天宋枫城如出一辙的警告语气给惹毛了,眉一皱说:“哪那么多事,我就乐意打听她,不行么!”

展锋眉毛都没挑一下,喝着酒点头:“行,怎么不行。这么多年了,我家二弟头回想女人,就是要海里的美人鱼大哥都给你整来!”

展劲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我记得你是从商的,不是干土匪的。”

展锋无声一笑,嘴角轻勾:“其实差不多。”

两人正说着话,对头江梓笙已经发现两人踪迹,主动迎了过来。端着红酒杯浅浅笑道:“不过是个圈子里的小型聚会,没想到竟然能请动展家两位公子,江某实在荣幸之至。”

展锋轻轻一磕江梓笙手里的酒杯外壁:“三少客套了。周末闲着没事儿,带我弟四处转转。”

江梓笙微微一挑眉峰,看了眼展劲,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听说二少刚从部队下来,转眼就成了特警一员,这特警队什么都冲在最前面,为B市人民和财产安全鞠躬尽瘁、流血牺牲,二少果然好精力啊!”

最后两个字咬重音,再加上展劲还未婚,是个男人都听得出话里的调侃意味。

展劲也不生气,反将一军道:“江先生有好的介绍么?”

江梓笙没想到展劲主动上钩,心里既欣喜又狐疑,暗自揣摩莫非在部队待久了脑筋都直?未及多想,话已经接了上去:“呵呵,我家小妹仰慕展二少已久,二少要是有这个闲心,改天找机会出来大家认识认识。”

展劲展眉,嘴角噙起一抹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哪用那么麻烦,你这儿不是带着个漂亮妹子呢么!”

江梓笙脸上一僵,下意识的转眼看展锋,那意思带着弟弟出来玩儿,就没跟这孩子普及一下基本常识?

展锋却识趣的撇过眼,转身换下空酒杯,又端了杯新的,继续看好戏。

江梓笙咬牙,脸上带笑:“这个……不大合适吧。”

展劲干脆没说话,用行动取代语言。直接跟江梓笙擦肩而过,端着酒朝那边被三五男士团团包围的江雪籽走了过去。

此时江雪籽正身处几位热情男士的包围之中,多年未曾涉足此种场合,难免手忙脚乱,很有些疲于应对之感。好在江梓笙走了以后,剩下几人里,那位唐家小公子还是个体贴人。尽管年龄最小,刚刚过21岁生日,可唐律对女士向来极尽温柔体贴,是上流圈里出了名的温柔公子。但凡江雪籽觉得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都被他轻巧将话题接了过去。

展劲走到近前,正听到几人在讨论最近即将在B市上映的一出音乐剧,便顺口接道:“上次药钱还没付,不如这次就由江小姐回请我一次,怎么样?”

江雪籽初一听到这个声音,背后就是一僵,紧接着就感觉到一道有些灼热的视线,从斜前方投递到自己身上。压根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跟他重逢,并且对方一上来就称呼自己姓氏,显然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江雪籽紧张的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原本就有些僵硬的姿势此时更觉不自然到了极点,好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怎么摆都觉得别扭。齿狠狠咬了下舌尖,激灵一下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捏着手包的左手轻挡在心口的位置,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到底有多剧烈。抿着嘴轻吸一口气,江雪籽慢慢抬起头,将视线投向声源。那个人就站在距离自己三步不到的地方。

大概是常年从军的习惯,他头发修得很短,穿着一身深色休闲装,草绿色衬衫领口解开三颗扣子,露出里面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腰部系了条很潮的褐色宽腰带,黑色裤腿塞进咖啡色的靴子里,将近190的身高,让这身看似随意的打扮衬得肩宽腰细,双腿修长笔直。棱角分明的五官,剑眉黑眸,嘴唇微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在场一众男人都缺少的野性气质。

江雪籽只粗略扫了一眼,就很快调转视线,压根忘了对方提出邀约,还在等她回答。

展劲也不在意,长腿一迈,只用了一步,就走到跟前。低头看着这个从始至终都不敢正眼跟自己对视的别扭丫头,展劲嘴角微挑,露出一丝浅笑:“江小姐忘记我是谁了?”

江雪籽下意识的摇头,悄悄后退开一小步:“没有。我记得你……”江雪籽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个月前重逢的混乱场面,抵在自己额头的枪口,腰后的刺伤,对方黑色的特警制服,还有宴会开始前三哥的警告,以及多年前他挽着自己跳舞的情形……展,展先生。”江雪籽吸了一口气,“我记得的……”

最后四个字说的很轻,好像某种对自己记忆的肯定,而不是对对方疑问的回答。

但展劲离她太近,本人又深谙唇语,所以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楚。听她这么说,反而没露出太愉快的笑容,反而“哦”了一声,反问道:“你是只记得一个月前的事,还是包括十年前的事?我请你跳过舞的,还记得么?”说到这句的时候,展劲的手已经揽上江雪籽的腰,头也轻轻凑了过去,几乎跟她的额头碰在一起。

熟悉而暧昧的邀舞动作让江雪籽想退也退不得。此时围在四周的几个男人见势不妙,早都识趣地退开了。唯独唐家小公子唐律还站在原地,饶富兴致地瞅着两人。慌乱中,江雪籽瞥见三哥江梓笙冷淡不悦的脸,伸手就想将展劲推开。却忘了展劲没握着自己腰的另一只手上还举着酒杯,她这一推,直接就将杯里的酒液洒了对方一身,连裸露在外的胸膛都溅上了几滴浅金色的酒液。

展劲反应已经很快了,杯子在半空又接了回来,同时还记得另一条手臂把江雪籽往另一个方向带,所以杯子里的酒液只淋湿他一个人,江雪籽只有裙边溅上几小滴而已。

江雪籽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窘得,小脸儿刷白,第一反应就是睁大眼睛看展劲,连句对不起都忘了说。展劲被她这小眼神逗得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把杯子往赶过来的侍者手里一递,接过毛巾直接塞在她手上:“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总把眼睛瞪那么大?”

江雪籽窘得耳朵尖都红了,帮他把胸膛和衬衫上的酒渍擦了,看到他裤子上还有一些,下意识的就伸了手过去。手指刚要碰到对方衣物的时候,被展劲一把攥住手腕。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唐律果然看得非常得趣味。挤眉弄眼的瞧了眼展劲,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转身就走了。不远处展家大哥也闷笑出声,暗道自家这二弟不出手则罢,一出手还真有歪招!江梓遥此时背对着几人在稍远的角落跟几个年轻人聊天,所以没看到这一幕。而将一切尽收眼底,且唯一沉着脸的,就是江梓笙。

冷冷瞥了江雪籽一眼,江梓笙把酒杯重重一撂,拾步上了楼。

江雪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要擦的位置不太合适,低着头刚要把自己手腕抽出来,就听到不远处江梓笙使得那个动静,身子下意识的一抖,紧咬着牙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展劲握着她手腕不松,没事人一样用寻常语调说道:“真心道歉的话,请我看音乐剧吧。”

折腾一圈,话又绕了回来。江雪籽也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虽然三哥那里肯定要着恼,但欠展劲的人情不能不还。更何况,在她内心深处,对于展劲的这个邀请,有着一种竭尽全力想要掩藏、却依旧破土而出的渴望。

短暂犹豫过后,江雪籽点了点头:“那个音乐剧下周三开始售票,一直到七月初,我……”

展劲已经拉着她走到展锋面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哥,展锋。”

江雪籽朝展锋微一颔首,打了个招呼:“展先生。”

展劲又说:“这是江家五小姐,江雪籽。当初大哥你服兵役那两年,我们俩经常一处玩。我过十八岁生日那年,她还送了我一块表。你那次从南洋谈生意回来,不是还跟我抢,说那块表特别炫?”

展锋看出来自己弟弟这是拼命给江雪籽找补,忙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展劲似乎有些不满展锋的敷衍,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江雪籽还是很感激这两人对自己的客气礼遇,朝两人一颔首说:“刚刚是我小家子气,让两位见笑了。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祝二位玩得愉快。”

展劲手一勾就把人拽回来:“刚说要请我看剧,电话多少?”

江雪籽对于今晚自己的颠三倒四感到无比尴尬,小声报出几个数字,展劲输号码的手指一顿,抬起眉毛看她:“手机号?”

这年头谁还用座机啊?这丫头也忒敷衍他了!

江雪籽非常诚恳地点了点头:“我平常不用手机,这个是我家里电话。打这个就行。”

展劲瞪眼,可看江雪籽的表情实在不似有假,最后也服气了,摁了两个键说:“那公司电话。”

在对方有些怒意的瞪视以及一旁展锋看好戏的戏谑眼神中,江雪籽有些为难地把图书馆的电话号码念出来,又小声叮嘱一句:“那个,还是晚上打我家里的电话就好。图书馆一般不让讲私人电话。”

展劲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你在图书馆工作?”

江雪籽点了点头。展劲刚要说点什么,突然收到展锋的一个眼神,同时他也感觉到身后站过个人。

之前江梓笙那么闹,江梓遥也听见些动静,远远看着江雪籽跟展家两位聊得火热,一时了然江梓笙摔杯上楼的原因。

走到近前,正听到江雪籽跟展劲交换电话号码,也看到展家两人听说她不用手机时一瞬的表情。江梓遥无声微笑,眼底光泽意味难辨。

江雪籽也转过身,见到是江梓遥,并不惊讶,也没有面对江梓笙时那么畏惧,只是依旧十分局促。“二哥。”江雪籽叫了一声,想了想,又低声说:“麻烦二哥跟三哥讲一声,我会记得三哥的话,不会乱来。麻烦二哥了。”说完这句,江雪籽又回头朝展家二人打个招呼,快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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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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