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轻轻的笑出了声。那笑声乘着风从敞开的窗户中飘了出去,正好落入了经过阁楼之下的司儒墨的耳中。他抬起头,看到那女子明媚的笑脸在阳光下灿若朝阳,不由得有些晃神。
却又在下一刻,飞速移开了目光。
他刚才竟然看入迷了,简直是疯了!
皇家的秋猎,是每一年皇子们最喜欢的活动。当金色的麦穗低下沉淀的头,当红枫遍满山峦,浩浩荡荡的队伍自京城出发,历经整整一天才到达位于东南郊林的行宫。
浩浩荡荡的车队,不仅有皇室直系的皇子们,还有一些朝廷重臣,宁之盛作为京军的统领,此刻正骑着高头大马,护卫者女眷车队的安全。
“小姐,你看,那边还有大雁飞过去呢!”
石榴掀起车帘的一角,兴奋的看着褪去京城繁华的郊林。此时漫山遍野的红枫,成排的大雁从天空飞过,晚霞染红了天边,和群山连成了一线。随着马车的前行,视野霍然开阔,却又在远处被群山环绕,让从未出过京城的石榴,看得目不暇接。
“好了,都快到了,下了马车让你看个够。”唐水烟微微一笑,视线却是穿过掀起一角的车帘,落在了不远处骑在马上的宁之盛身上。
红唇上扬,尽管宁之盛努力避着生怕被认出来,可她唐水烟还偏偏就想起来了。那还是她跟着师兄行走江湖时候的事儿呢,当时她直接把宁之盛当试药的,下的泻药的分量……啧啧,连一向心黑手狠的师兄都望而却步呢。
这次宁之盛搭上了司儒墨,莫不是想要报当年一箭之仇?
石榴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了车帘,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一路来看到的新奇事物。车帘阻断了唐水烟打量的目光,可马车外的宁之盛却早已一身冷汗,心里直犯嘀咕。
这是认出来了呢,还是没有?
到行宫的时候天色已黑,女眷们均是从侧门入的,唐水烟也没瞧见司儒墨,领着石榴跟着行宫的婢女就朝着自个儿的院子里走。
那边远远的亦是一片灯火通明,十王司儒风站在马车边上迟迟不肯移动脚步,明灭的火把照着他的脸,让情绪在一瞬间变得模糊。他死死盯着唐水烟的背影,气恼不已。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八哥也不会这么些日子都没有理他,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一定要让唐水烟尝尝自己的厉害!
“在看什么呢?”司儒墨往前走了几步,看司儒风没跟上,有些狐疑的转过身问道。
“没什么。”
“那就快走吧,一会儿还有宫宴呢。”
“好!”
屁颠屁颠跟在司儒墨的身后,司儒风笑的脸上就和开花了一样,弄得最前面的司儒绝一脸嫌弃,这白痴一样的货他才不承认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呢。
稍微放慢了些脚步,与司儒墨并肩而行。司儒绝状似不在意的问道:“八弟,最近挺忙?”
“南方异动,身为皇子自当为父皇分忧解劳,太子皇兄不也是好几日未回东宫,都宿在了上书房吗?”没好气的白了司儒绝一眼,这人还真是明知故问。
“嘿嘿,本宫哪及得上八弟。”司儒绝暧昧一笑,突然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在司儒墨耳边说道,“听说你前些个日子带了个男宠回府,还把母后给差点儿气病了?”
司儒墨的脸刷的就黑了,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司儒绝,咬牙切齿一字一字说道:“这是哪儿来的乱嚼舌根之人,空穴来风之事,太子皇兄也信?”
司儒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直接翻过了这个话题,“八弟近来除了朝事,怕是心思全放在了八王妃的身上了吧?就不知……八弟可曾记得当日我们兄弟几人在茶楼品茶时,所见到的女子?”
司儒墨闻言身形一僵,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沉默。他这些日子,确实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唐水烟的身上,每日闲下来便是琢磨着她在做什么,想什么,甚至于如今的相拥入眠,也仿佛没有了最初的抗拒,颇有些甘之如饴。
而那个一眼撞进他心里的女子……他竟然,已经许久不曾想起了。莫非,他骨子里便是个寡情花心之人?
看着司儒墨陷入沉默,司儒绝但笑不语。渐渐拉开了与司儒墨的距离,手上拽着不情不愿的司儒风,将空间留给了他自己。
八弟,本宫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能否想清楚,就看你自己了。
唐水烟来到宫宴正殿的时候,司儒墨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于沉默的司儒墨,唐水烟不免好奇的看了两眼,心想这人今天又抽的什么风。
对面司儒风投来嫉恨的目光,八王如今成婚了,身旁的位置自然是属于八王妃的,再没他十王什么事儿了。宁之盛坐在下首,看着司儒风那模样忍不住嘴角一抽。
都说十王自小就粘八王,如今看来当真不假。
酒过三巡,当皇帝与皇后离开正殿之后,之前那股紧张的气息也逐渐消散,气氛变得轻松许多,那些大臣的女眷们也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京城中各种时鲜的话题。
唐水烟百无聊赖的转着酒杯,看一旁的司儒墨一口都没动,微微皱了皱眉,拿起银箸夹了些放进了他的碗里,“想什么呢,再不吃半夜饿了我可不管。”
像是没想到唐水烟会关心自己,司儒墨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碗里美食,复又转过视线,看这唐水烟,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