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一定是气糊涂了,竟然向着等唐水烟那个女人一起吃晚饭!真是自讨苦吃。
“王妃,王爷就在前头的屋子里……”
远远地,朱伯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司儒墨双眼一亮,下意识的朝门外看去。
唐水烟有些不情不愿的跟在朱伯后面,手上拎着的油纸包还来不及让石榴拿回房去。正厅的门瞬间打开,室内暖黄的灯光倾泻了一地,令人不自觉的感到,夏末的夜晚终究是带了些许的寒凉。
“王爷,王妃回府了。”
“还知道回来?”司儒墨冷哼一声,紧抿着唇角。视线朝着朱伯身后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唐水烟手上拎着的糕点。
“王爷,妾身不过是去外头吃了晚膳罢了,如今天色也并未全暗,算不得晚归。”唐水烟暗地里撇了撇嘴,两个人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懒得和他装贤淑。
心头那股因为空腹许久的烦躁陡然变成燃烧的怒火,他在这里等她回来吃晚饭,结果她居然在外面吃过了?
“王妃真是好兴致,放着府内的膳食不用,新婚第一日就独自跑去外面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司儒墨几乎是一字一句紧咬着牙根从缝里挤出来一般。
看着司儒墨那恨不得吃了自个儿的眼神,唐水烟也不禁有了些火气。说到底她出去吃不还是因为府里没有的吃吗!这男人现在这表情算什么,给她脸子看?
“王爷,若是王府内有妾身的膳食,妾身自然也不会出府寻觅了。”冷冷的甩下一句话,唐水烟才不管司儒墨什么心情呢,直接转身走人了。
那叫一个潇洒。
司儒墨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突突跳动着,配上他浑身散发的阴沉怒意,就像是般若一般骇人。一旁的侍女怯怯的走上前,小声地问道:“王爷,这晚膳……”还上吗?
“布菜!”愤恨的说着,司儒墨抓起桌上的银箸,夹起了已经有些凉的菜,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咀嚼着。
唐水烟,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嚼嚼嚼,司儒墨目露凶光,像是将仇人抽筋拔骨一般,泄愤。
布菜的小丫鬟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一抖,真心觉得这活儿对心脏不好,折寿啊!
八王府,主院。
唐水烟气鼓鼓的回到了房内,将手中的油纸包随意往桌子上一丢,也没了吃的兴致,“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热水很快便准备好了,当飘满花瓣的热水漫至脖颈的瞬间,唐水烟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那一瞬间舒展开来,之前那些个不愉快仿佛都随着蒸腾的热气消散在了空气之中。满足的喟叹一声,螓首轻靠在木桶的边缘,微微闭上了双眼。
石榴将中衣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又将柔软的绵绸巾整齐的摆放在了伸手可及之处,轻声告了退,便离开了房间。
合上门,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自己,惊得差点喊出声来,却在嘴巴刚张开的瞬间便看清了来人,赶紧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奴婢见过王爷。”
“嗯。”司儒墨点了点头,紧缩的眉头仍旧无法舒展。他冷峻的脸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散发着的冷气让着夏末的夜晚变得如同深秋一般寒冷,“你下去吧。”
“可是……”小姐还在里头沐浴呀!
石榴的话就这样哽在了嘴边,转念一想王爷昨日已经与小姐洞了房,有了肌肤之亲,便又将话咽了回去,恭顺的福了福身子,低着头离开了。
直到确定了石榴是真的走远了,司儒墨这才推开房门,心中还盘算着要去找那个一点规矩都没有的唐水烟算账。
满心愤怒的踏进室内,却被迎面扑来的氤氲水雾弄的一怔,耳中模糊还听见了撩拨清水的声响,隐约的能够看见,那屏风之后,昏黄的烛光剪出的优美曲线。
“……”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司儒墨愣愣的站在那里,之前一路走来打好的腹稿早就不知道扔去了哪里,大脑一片空白,一阵血气上涌。
想起方才石榴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现在司儒墨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啪嗒一声,殷红的液体滴在了地上,绽开出一朵小花。司儒墨猛的回神,伸手捂住鼻子,如同进来时一般的来势汹汹,又立刻转过身,逃出了房门。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尽管只是隔着屏风朦胧的一见,却仍旧能够感到那不受自身意志控制的血脉喷张,整张俊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当司儒墨终于可以淡定的再次推开房门的时候,唐水烟已经起身穿好衣裙,坐那儿等着他了。
“妾身一直以为,王爷进门前必定不会忘记先敲敲门。”咬牙,石榴竟然没给她守好,看来明天有必要好好和她“沟通”一下。
“本王进自己的房间,还需要敲门?”有些尴尬,司儒墨视线四处飘逸,就是不敢直接对上唐水烟的双眼。
“这也是妾身的房间。况且王爷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住了,难道行事不该谨慎些吗?”唐水烟一想到平白无故被这个讨厌的人看了身子,虽说隔着屏风估计也没看到什么,可心中就是不舒服,那口气儿怎么也顺不过来。
“整座王府都本王的,更何况这一间小小的寝室!本王自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需向他人报备。”司儒墨也不甘示弱,涉及到领地问题,绝不退让!
他向前迈了一步,也不顾方才的尴尬,直直对上了唐水烟的双眼。而唐水烟自然也是毫不示弱,拍案而起,“司儒墨,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