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鼻腔内轻轻哼了一声,娇娇软软的,也说不上有多少火气。唐水烟点了点头,道:“是是是,师兄最疼我了。师妹我必当铭感五内,永生难忘。”
月璃也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那是自然,师妹自小便是在我手掌心长大的,师兄哪有不护着的道理。”
看着唐水烟一脸想怒又不敢怒的模样,月璃顿时觉得连那青空上升着的太阳也不那么热了。他就是喜欢看这漂亮师妹这幅模样,让他觉得那天人一般的容貌也有了几丝烟火的气息。打小的爱好,上瘾了,戒不掉啊!
“……”也是自小的经验,唐水烟懒得和月璃争辩,直接扭头走人。
月璃一看唐水烟走远了,连忙追上去,笑嘻嘻的说道:“师妹,你猜我方才在茶楼里见到谁了?”
等了一会儿,唐水烟没理他,月璃便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师兄可是在那茶楼里,见着了太子并着八王和十王。”
“什么!”这一回,唐水烟却是有了反应。她突然的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圆睁着一双猫儿眼,看着月璃,有些忿忿的道:“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师妹害怕被认出来吗?”月璃依旧是一副不放在信上的模样,迈着悠闲的步子,擦着唐水烟的肩膀就走了过去,“师兄就是想不明白了,师妹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自是有着千万种的法子推了去。怎么……就不见动静呢?”
忽的,他脚跟一旋,站在了唐水烟的面前,一双桃花眼中早没了戏谑,认真的看着唐水烟,道:“还是说,我这眼高于顶的宝贝师妹,对那八王起了儿女情长?”
唐水烟眸光微闪,似是有着千种情绪从心头涌过,伴随着淡淡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袖。抬起头,那双猫儿眼中满是坚定,她毫不犹豫的开口,不带丝毫的情感,“师兄多虑了,我没有推去这门婚事,不过是为了避免圣怒降于护国公府罢了。爹爹一生忠心为国,身为子女,自然也不能在护国公府的门面上抹黑。更何况……”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下意识的抿了抿略显干涩的唇,才继续开口道,“八王府内,有我想要的东西。”
所以,她才在得知了太子的计划时,做了一回顺水推舟。
月璃面色严肃的看着唐水烟,好一会儿,才忽然的笑了出来,如云开雾散,让唐水烟有些紧绷的神经,蓦然一松。
“师妹明白就好,你这身子,可是万万不可爱上他人的。”
自那一日逛了一回京城,往后的日子里,月璃便一直没有出府。一落着空闲,便被唐老爷拉去对弈品茗,倒也真是忙碌得很。
就连石榴都忍不住在唐水烟的耳旁打趣儿说道:“这月公子一来,便夺去了老爷所有的关注。要是这不知道的人呀,还以为这是大公子回来了呢。”
唐大公子,那是唐老爷自小养在身边,手把手教文习武长大的,就盼着将来能够继承整个护国公府,哪知道……却是个短命的。
当年唐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却是一夜之间两鬓斑白,伤痛之情溢于言表。
“石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用我教你了吧。”唐水烟淡淡的睇了石榴一眼,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也在不经意之间勾起了些许早已深埋在心底的愁绪。
那个最疼爱她的大哥,那个总是喜欢在回府后,将她举过头顶,扛在肩膀上的大哥,如今却是长眠在北郊山脚下,只余一抔黄土。
看着唐水烟微红的眼眶,石榴也才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当下便是满脸自责的便跪了下来,“奴婢该死,怎么就说了这不该说的话,徒惹了小姐伤心。”
“起了吧。”唐水烟摆了摆手,声音中难得的有些几许的疲惫。看着眼眶里打着泪珠的石榴,不免淡淡的叹了口气,“你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过去了。日后入了八王府,进了皇家,可就真的要管好你这张嘴。否则,真出了事,就是我,那也保不了你啊。”
对于皇家,唐水烟之心境不可谓之不复杂。当今皇帝英武,皇后淑德,太子贤明,当年那一场叛乱之下,仅剩的几名皇子,皆是一母同胞之兄弟,自也是兄友弟恭,异常和睦。少了那些个权利的勾心斗角,东栾国整体的国力都逐步的增强,隐隐有超越四国之首北燕国之势。
对于百姓来说,说起皇家,自都是感恩戴德。可是对于她来说,那个皇家,夺去了她三位兄长的性命,令她的母亲寂寞一生,却是怎么的,也无法生出什么好感。
若不是为了“那个”,她唐水烟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嫁为皇家媳。
想到这儿,便是又免不了重重的一叹。唐水烟抬起一只柔荑,轻揉着额角,吩咐道:“去看看月公子可是空闲下来了,请他来我这院子里一趟吧。”
这本是于理不合的事儿,可这些日子,那唐老爷除了上朝,几乎去哪儿都把月璃带着,当真是喜欢得紧。再加上,他又是唐水烟的师兄,这府中的下人,自然也就将他看做了半个主子。各人也都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更是没有嘴碎之人随处宣扬,因此,倒也无事。
可,所谓百密终有一疏,而恰巧,便是现在。
“本王还从不知道,唐姑娘的院子,竟是随便一个男子便可任意出入的?”
彻骨冷意的声音倏然在身后响起,唐水烟转过身子,透过那半垂的竹帘,首先便是见着了一双金线火焰纹的踏云靴,顺着望上去,还能见着那暗纹提花的华贵衣袍,那金玉镶缀的腰带,以及那腰间悬挂着的羊脂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