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眼间,一道闪光般的速度转换不见,空气中徒留淡淡的清香,好似空谷的幽兰,泛着淡淡却魅惑人心的心脾之味。
韵黄的灯火照亮着屋内的精致,虚掩的窗户透着夏日夜晚的凉风,垂挂的沙帘随着风而摆起。桌案前的香炉飘着氤氲的香雾。
床榻上的男子正痛苦的趴在床沿干咳,一声接着一声,断断续续,仿若要咳出血丝来,最后还是无力的趴在床沿痛苦的喘息着。因为身子越来越弱,每夜咳的快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了,痛的他睡不着觉,随手牵来,从床头处翻出一本书来,虽然这本书他已经看了不止三遍,可是他喜欢这本书书写翻印人的字体,淡如清水,却又是那般狂妄尖锐的笔锋,锋芒不露,却又是大气逼人。
无意中,发现了这本书,里面的诗词是他从来不曾见过,每一首诗,每一首词,都是人间的极品,没有署名,没有出处,他很奇怪这本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细细品味其中意境与美好,向往那里的世外桃源。
直到三更打了更,他边支撑不住,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书本,倒了身子,静静的睡去了。
乌黑绸缎般的发丝散布在了玉枕的周围,苍白枯瘦的脸颊毫无血色,流星飞扬的俊眉在隐忍着什么?坚挺的鼻梁看得出他是一个毅力坚定的人,干裂的薄唇带着苍白之色。即使如此,依然无法抹杀他的那份俊容,美的令人屏息。
这就是冷冬儿所看到的段别离,他的美在她的眼里并没有丝毫的不对,在二十一世纪,这样阴阳综合美的模特是最吃香的。她就认识过几个,对于他这样的美早就不当回事了,如今在古代头一遭看到,委实有些小小的震撼。
其实,柔弱沉静也是一种美,尤其她是在一个男人感受到的,却一点也没有不协调的意思。
她冰凉的小手不由自主的覆上了他瘦弱的面颊,她几乎摸得到他的骨头,他很瘦,瘦的面颊已经凸显了,瘦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他有真的吃饭吗?冷冬儿很怀疑。
“姑娘,这样摸一个男人的脸,不觉的唐突吗?”段别离并没有睁开双眼,但是依然能感觉得到有人靠近,他也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内功,只是多年来的一个习惯,习惯了有外人的靠近,他一瞬间就能感觉得到。
冷冬儿竟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笑了,“正如公子醒了还在装睡是一样的唐突。”话落,她呆住了,她刚刚是在和一个陌生人对话,一个才见了一面的陌生人,甚至他们的谈话可以称得上是斗嘴?
段别离听见她没有了声音,也没有感觉身旁的她离去,他睁开了清透的双眼,一双璀璨星辉的眸子印着她的身影,他看着眼前清秀的女子,虽不是倾国倾城之姿,却有着令人猜不透的脾性。虽带着点点的孤傲,可是眸子里又隐藏了深深的哀痛,她是一个矛盾的女孩,令人费解。
冷冬儿看着他的双眸,迷惘了心境,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明明是一个将死之人,却还是这样平静的过着他自我的生活,没有被死亡所吓倒,只是病痛的折磨才让他消瘦。即使如此,依然保持着从容的心态,去珍惜生命的每一天,去努力的活着。
她的浑浑噩噩在他珍视生命的眼里,竟然显得那么自暴自弃了,难道他不怕死吗?
“姑娘,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女人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
冷冬儿愕然,他算得上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怎么?有她想要的东西,他会双手奉上不成?她随手指着房间桌案上,一块价值连城的血色赤玉,她看的出,那绝非是有钱才能买得到的珍品。“那公子就把那个玉佩给我好了。”
段别离眼神闪过一丝诧异,看着冬儿的眼神闪过一丝不适,俊美的脸上升起一股红晕,羞涩的别过头去,冷冬儿不解,一块玉佩不想给,也不用害羞啊!她本想开口说算了,却被他打断了话语。“如果,姑娘实在喜欢的紧,你可以拿去。”
她徒步走到了桌案前,拿起玉佩,上面细小的玉色混天然而成,是百年罕见的血色之玉,这绝对不是价值连城的问题,或者是有着保留的价值。背面刻着段字,冬儿笑了,她恍然明白,古代总是喜欢把玉佩之类的东西留作是传家之宝,然后交给未来的儿媳,想必这块血玉就是此意,那么段别离刚刚的脸红就合理了。
本就是逗他的心,现在不收下他的玉佩倒显得小家子气了。若收下了,他可以当作不曾有过玉佩之事,可是她本就是来报恩的,只是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嫁给他。这玉佩在她眼里本就是定情的信物,而现在她该不该收下呢?
在心里暗骂自己,太过担心了,既然送的人都不曾当真,她又何必当真呢?看事情的发展如何再做决定吧!
她从怀中掏出当年的小药瓶,拉过他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手心,“既然你送了我东西,我也要回送你。”他吃惊的看着冬儿的举动,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打趣道,“这算不算是互送定情信物呢?”话落,晕红一直蔓延到耳后根。看着他自己手中的小药瓶,有些羞涩的抬不起头来,冷冬儿几乎就要失笑,果然这样纯情的男子该从古代来找。
定情信物?
她怎么会说这般羞耻的话来?
听到一个女子如此不顾及礼数,肆无忌惮的说出如此羞人的话,段别离着实的被吓了一跳。她的言行举止不轻浮,却带着他所曾不见的洒脱,好似她所生活的世界就是这般礼教不分,男女没有分别,她显得那么傲然亮洁,他到时为了自己方才那一丝卑微的看法而自惭形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