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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中秋 让人怀旧的日子

“中秋/是一块用心掰开的月饼/哪一半/都是情感的香糯甘甜/中秋/是越走越圆的月亮/每一步/大都长长的连着思念/中秋/是一个走了又盼的日子/即使郎游天下/仍总记得家的温暖/能掰开的是月饼/扯不断的是亲情”。这是我的一首《中秋》诗歌里的一个片段。

中秋,因为有了亲情而精彩;

亲情,因为有了中秋而深厚。

记得小时候,每逢中秋前夕,父亲都要从平日细心积攒用于过日子的开销费用中,拿出一笔钱来,亲自跑到距家七里地以外的乡供销社,挑选买回香甜可口的月饼,背着我们纸包纸裹地放在住屋棚上的小筐里,以防馋嘴的孩子抓走。当八月十五的夜幕渐渐拉开之时,父亲拿起板凳,站在炕上,举手把月饼勾起,交给母亲分给家中每人一块。那香喷喷的月饼,仿佛像一条巨大的纽带,立刻将家庭的温情和节日的喜庆连在一起,让家人尽享“亲情一同赏月,家中无限温馨”的幸福时刻。

我9岁那年,中秋还未到,老早就掐着手指盼着中秋节的到来,目的是盼着能吃上那香甜的月饼。那年中秋的夜晚,我接过母亲给我的那块由青红丝、花生仁还有芝麻仁做成的、周边带锯齿形状的圆圆月饼,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欣赏着,好久也舍不得吃。即使吃了,也格外地用小口再小口地品尝,生怕吃没了怪可惜的。

傍晚,我和小弟弟老早就登上窗台,手扶窗框,望着东方远处天边那冉冉升起的明月,复述奶奶曾讲述的神话:月宫中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有一位老太太手摇纺车在纺线。不远处,有一只小白兔在白菜地里觅食……从此,每年在田野丰收的中秋,在“八月十五”这天,便成了我们这群孩子企盼的节日。“八月十五/我记住了奶奶编写的童话/我成为童话中/那水灵灵幽蓝的花/团圆的月饼/虽然很小很小/但甜润的心域/却很大很大”……

一晃,40多年过去了。如今,中秋依然如故,情节却迥然不同。我由乡下的农村孩子,参军21年后转业到省城一家银行工作,30多年前,一家人在一起欢欢喜喜过中秋的情结,已成为永远的记忆,家人因各自的事业和前程,也已各奔东西,工作在异地他乡。

“每逢佳节倍思亲”。面对中秋天边悬挂的那轮皎洁的明月,我不由得凭借记忆,思念起故乡和故乡的亲人,思念起远在他乡的家人,思念已逝去的爷爷、奶奶和母亲,思念起小时候,我跟这些亲人们在一起居住过几十年乡的下的老屋。老屋房前有宅院,房后有菜园,宅院四周是父亲亲手栽的柳树围成的柳条杖子。由于年代久远,老宅的山墙和窗框已扭曲变形,屋内也变得驼背低矮了。远远看去,老宅就像弯腰驼背的古稀老人,甚至还存在着坍塌与火灾的隐患。然而,家人和老宅相知相爱的情感,常在顺境中相握,在逆境中经受考验,并在岁月长河中流淌伸延。有老宅的精心呵护,不论多少个寒来暑往,爷奶可在眷恋的家屋中与儿孙们尽享天伦之乐;爸妈可在温馨的港湾里对宝宝送去温情关爱的眼神;姐弟兄妹可在家这个舒适的环境里健康快乐地成长……

老宅为家人作鞠躬的信念,挺起全家人的脊梁,年年岁岁永不改自己的初衷。

老屋的创建人,年已古稀的父亲,是我唯一一位健在的长辈。8年前,为了让父亲安度晚年,我跟老弟把老人家从乡下接到哈尔滨市的郊区,住在老弟家中。弟弟家门前有一大块准备建住宅楼的空地,不知何故闲置已久。父亲种了一辈子庄稼,跟土地格外亲。他不忍这一片沃土荒废,便一锹一镐地开垦出来,种起了蔬菜。

父亲种菜很在行,有些菜被虫子咬了,他就用小灰等土办法防治,收成依然不错。看见有长得较好的黄瓜、豆角,父亲就摘下来送给邻居。在把摘来的蔬菜递给邻居时,父亲还要郑重地强调:“这是绿色食品,没有化肥,吃了放心!”邻居们自是满心高兴,打心眼里感激。

一次,我从市区乘车去看父亲。一进院就看到小园里那各式各样的蔬菜长势特别好,心情格外“晴朗”。临走时,父亲亲手到院中的菜地里摘来小葱和白菜,用塑料袋装好,递给我说:“拿回去蘸酱吃吧。没有污染的绿色蔬菜,吃了不得病。”父亲还给他的孙女摘来鲜嫩好吃的毛豆,特别是父亲用镰刀割来孩子们最爱吃的“甜秆”,并用手扒下上面的叶子,再用刀削成一节一节之后,捆成捆,给已经上大学的孙女尝个新鲜。每每这时,父亲就显得格外地高兴。

父亲毕竟是70多岁的老人了,可每天里总是忙上忙下不着消停。担心父亲劳累过度受不了,一有空儿我们也去帮帮小忙,父亲虽然嘴里拒绝,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劳动回来吃饭的时候,父亲就告诫儿孙们:“一粒粮食一粒汗,来之不易啊!”打那以后,家人吃饭的时候,桌上和碗里再也看不到随意剩下的饭粒了。每每这时,父亲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时,我从兜里掏出报刊上刊载的一篇文章,递给父亲看。上面说,现在都市十大休闲时尚中,“耕田种菜”排名第六。一生不赶时髦的父亲,晚年时稍不留神,居然赶了一次“都市时尚”。父亲看后,又开心地笑了……

中秋佳节中秋月,月圆事圆人难圆。如今,父亲故去已是7年多了。虽天上人间,但隔不断我在中秋对父亲的无限思念。圆圆的月亮,在窗外那朦胧的夜色里静静地悬着。我伫立在窗前,愣愣地望着圆月,仿佛她是一面明镜,使我跟父亲在遥相呼应与问候。

回首匆匆流逝的岁月,忆起养育我的亲人,让我深切体验到大诗人苏轼“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人生真谛。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与父亲一起度过浪漫美好的中秋之夜了,但我的祝福会永远环绕在父亲的身边。

我要以感恩为圆心,以真诚为半径,送去我对父亲最真诚的思念与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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