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喜欢吗?”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的将望眼镜递到她的手里。
略一沉思,她伸出手接过那架小巧的望远镜,对着双眼,她望向远方的天空,微厚的镜片里出现了几只展翅飞翔的小白鸽,它们悠闲的飞在半空中,时而扑扇着雪白的翅膀,时而作平衡状。
宠溺的看着她难得的浅笑,他原本低落的心情也渐渐有了多云转晴的迹象,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她继续呆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彻底的接受他,从身到心的接受,她将会完全属于他……他相信……
收起望远镜,重新交到他的手里,月儿勾了勾唇角:“我乏了,九爷请回吧。”
她的脸说变就便,比这初夏的天气还要让人捉摸不透,她明明很喜欢,却怎么也不肯接受。她今日的决绝只是不想留给他太多希望。
有一种东西叫习惯,若是接受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直到有一天,变成了习惯,那么一切又该是怎样的情形。
“我先走了。”握着望远镜的大手微微紧了紧,他失望的转身离去。却在转身那一刻,将他带来的那一大堆东西留在了桌上……
他的背影那样孤独……
将身体浸在盛满温水的木桶中,月儿任自己躺在水里,浑浑噩噩的在九爷府里过了十多天了,她几乎在府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了,不知是九爷府的守卫本就这样严密还是为了防她,她几乎找不到一丝可以逃出去的漏洞。
怎么办,再有一个月胤禛就该从塞外回来的,如果他发现她不见了,他会不会发疯,或者做出更惊人的事情?
想到胤禛痛不欲生的模样,月儿湿了眼眶,泪沿着白晰的脸颊汇成了二行浅浅的小河,这些日子她从不曾流过眼泪,被李氏冤枉,被八爷禁固,甚至被强行嫁进九爷府中,她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
但是,只要想到胤禛……
咬着下唇,她开始痛哭,任眼泪一遍一遍的洗刷着自己早已残破不堪的灵魂,硬是没让声音从嘴里逸出。
哭过之后,身体开始疲倦,不出一小会,她便进入了梦乡。
温热的水开始渐渐冷却,她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冰凉,直到第二天清晨吉祥和如意端着洗漱用品进了房,才将她从冰水中扶了出来。
一夜的浸泡使得她全身冰凉,面色青紫,怎么捂也捂不热呢。
直到胤禟下了朝回来,她仍是昏迷不醒,皱头紧皱,似乎有诉不完的痛楚。
请了大夫,一屋子的丫头忙里忙外,折腾了差不多一日,直到黑暗笼置了整个大地,月儿这才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看着坐在床头面色同情惨白的胤禟,仅仅一天的时间,他已经长满青茬,眸子里鲜红的血丝,为他原本俊美的脸上徒增了一丝颓废,让这位年仅二十三岁的少年面露苍桑。
房里很静,甚至连轻微的呼吸都听不见,眼眸转动,月儿牵强的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醒了?”他小心翼翼的抓住她的手,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问得极为平静,可是又暗藏了多少心酸,只有他自己知晓。
“嗯。”点了点头,虽然这段时间她很气他,但是他对她的心却是无可否认的,如果她只是平常人家的小姑娘,或许她会爱上一个这样的人。
他的爱执着却又极端。
大夫说是染了风寒,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胤禟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是他看她的眼神更加深遂了,他会怎样想,自杀未遂?还是宁死不屈,但是真正的原因却两者都不是,她只是不小心在沐浴的时候睡了过去而已,这样简单的理由又有谁会信呢?
躺在床上的第三天,她再也坐不住了,说服了两位丫头说是在院子里转转,数着日子,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胤禛还有二十几日便回京了。
如果说八爷府中还有一条出路,那么九爷府根本就是死胡同,里外封锁,甚至连一丝漏洞都没有。
看来,要出去,她非弄得人仰马翻不可。
在两名丫环和四名护院的陪护下,她去了九福晋董鄂氏的院子,早晨的阳光并不太炙热,只是微微有些刺眼,她进去的时候董鄂氏正在专心至至的绣花,见月儿进来了她忙将那块大红色的布收了起来,但是月儿仍是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绣的是两只相依相偎的鸳鸯。
轻轻一笑,月儿恭敬的行了个礼,便被董鄂氏拉着坐了下来,她的到来,董鄂氏显得有些惊讶。
“姐姐,妹妹进府也有些日子了,今儿个特意过来看看姐姐。”轻抿了一口茶,月儿不动声色的观察董鄂氏的脸色。
她的脸上虽然挂着温柔的笑意,可那对眸子里透出来的落莫和酸楚却没能逃过月儿的眼睛。
她是这个府里地位最高的女人,唯一之计也只有靠她了。
“妹妹过得还习惯吧,缺了什么尽管跟姐姐说,我这就让人准备去。”董鄂氏确是个懂得分寸的好妻子,她待人和善,心中虽有怨气却又不会轻易的向人展露,比起性子暴躁的八福晋却又多了一分心机。
转而一想,以九爷那样的脾气,能保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仅要有容人之量,还必须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还好,妹妹只是怕爷常去我那里,而冷落了姐姐,妹妹本也劝过爷,只是爷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唉!妹妹也是毫无办法,姐姐不会因此而怪罪妹妹吧。”拂了拂耳后的几丝乱发,月儿故作骄纵的说道,语气中加了几分显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