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才也不清楚啊……”
刚踏进那拉氏的院子,一阵凄凉的哭声便传入耳际,婢女、太监、医官跪了一地,个个面带泪容……
“弘晖……怎么了?”他的脚步停在了门外,声音阴冷寒森……
那拉氏的陪嫁丫头桑儿自人群中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胤禛跟前,福了福身子,哽咽着说道:“大阿哥……大阿哥他……已经去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桑儿已是泣不成声……
“你们这群奴才是怎么照看主子的……”指着满屋子的人,胤禛怒喝道,原本冷俊的脸因怒意而扭曲着,显得有些狞狰……
站在离胤禛两米远的距离,月儿定定的站着,弘晖会死,她是早就知道的……
那拉氏就这么一个儿子,她以后的日子该是多么的难过呢……
“来人……”胤禛扭曲的脸上有青筋暴跳……一双粗糙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指节泛白……可想而知他此时的怒意已处于畜势待发的地步。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空气中透着阴森的诡异,仿佛只要一点点声音,便能引发一场最可怕的屠杀……
“是。”门外传来侍卫坚定有力的回答。
用力挥了挥手,胤禛的眼中泛着血红,如同嗜血的猛兽:“伺候大阿哥的奴才玩忽职守,杖毙!”
语气一字一顿,无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是。”
“慢着。”推开杵在门外的侍卫,月儿快步上前。
这屋子里有一半的奴才都是伺候大阿哥的,很显然,他们都得死……但是,一场意外,却要断送这么多人的性命,她不能坐视不管了……虽然,床上躲着的那个毫无气息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虽然,他此时痛心疾首……
但是,他不能拿人命当草芥,她不能让他背上暴君的骂名……
“胤禛,你冷静一些,先让奴才们说清楚整件事的来胧去脉,再作决定也不迟……不然弘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轻轻的握住胤禛硬如盘石的拳头,月儿轻声抚慰道。
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紧握的拳头却是慢慢的松开了,反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他的手第一次失去了温度,冒着微微冷汗,在轻微的颤抖着……
“小山子,将事情说清楚……”指向狂颤不止的小太监,月儿厉声喝道。
“爷,奴才……奴才不知道。”小山子忙拼命的嗑头,惊恐的说道。
“小山子,你平日里和大阿哥是寸步不离的,这会出了事,你说不知道……”指着小山子,月儿双眉紧蹙,怒声喝道。
那可是一条性命……
为何大家都不敢出来说?
倒吸了一口气,她闭上双眼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缓缓走到小山子面前,蹲下身子,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小山子,你若是不肯说实话,那么我只好由着四爷将你们几个杖毙了……”
小山子贴在地上的脑袋明显一顿,咬了咬唇,他抬头,哽咽着说道:“小姐,是李夫人带着大阿哥和小阿哥在院子里玩,她叫奴才去拿些水果,奴才回来后就见到大阿哥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其他的奴才是真不知道,四爷饶命啊……”
“李侧福晋?”有些不确定,月儿又问了一遍。
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山子仍旧将额头贴在地上。
“来人,去把李婉玉叫来……”胤禛的脸上青白一片,冷冷的吩咐道。起伏不定的胸膛泄露了他此时的隐忍……
大家都屏住呼吸,诺大的屋子里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晖儿……晖儿……”近乎绝望的凄励叫声自门外传来……
只见那拉氏惨白着脸,一步一摇的朝着这边走来,身后两名奴才分别于左右搀扶着……
她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喊着:“晖儿……我的晖儿……”
桑儿忙跑了出去,从婢女的手中接过那拉氏瘫软的身子,咽哽着心疼的说道:“夫人,您刚刚才晕了过去,奴婢求您了,别再折腾自己了……”
那拉氏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生气……惨白的唇只是一张一合的重复着同样的两个字:“晖儿……”
月儿心里一阵难受,忙跑了出去,和桑儿一起扶住那拉氏的身子……
这该是怎样的痛楚啊……
撕心裂肺都显得肤浅了……
“柔姐姐……”哽咽着从喉咙中发出一声轻呢,她再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因为此时此刻,任何安慰,她都听不见。
“爷,李夫人自个请罪来了……”
“让她进来。”咬着牙,他一字一顿的吩咐道。
扶着那拉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氏已哭着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爷,臣妾有错……”
李氏一改平日里花枝招展的打扮,穿了件素白的袍子,头上未戴任何饰物,一张媚人的小脸早已哭得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她扯住胤禛的裤脚,泣不成声……
“哦?你错在哪里?”一手捏住李氏细滑的下鄂,胤禛冷冷的问道。
“臣妾没照看好大阿哥,请爷责罚……”白晰细滑的小脸上被泪水冲刷的异常光洁,一对狐媚的眸子朦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她无比委屈的说道。
“晖儿是怎么从树上摔下来的?说……”一把甩开李氏,胤禛怒吼一声。
李氏的身子抖了抖,身旁的丫环赶紧跪爬了上来,将李氏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