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曜也不说话,任着那只兔子在自己的世界里纠结打转出不来。车速提的好快,十多分钟就开回了锦官御城,把车子开进了车库。冉雪觉得这暗淡的光线真是让人太不安了,言曜可不是什么讲绅士风度的人,他想做什么……难道还会先跟她打招呼不成?
冉雪底子浅,脑子里转着什么念头,言曜一眼就看得穿,这时候他扬着嘴角笑。好啊,那就如你所愿……他一把抓过冉雪的衣领,扯过她亲吻:“那个人,亲过你吧……是这样吗?”这话说出来,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冉雪在那一刻欲哭无泪,打死她也想不到就是她那副按捺着的惶惑挑起了言曜的恶趣味。言曜略带醋意的话让她哭笑不得,想解释,可所有的话都被堵回喉咙里。
言曜不断地加深这个吻,直到把那丫头肺里的空气全压榨干净才放开手。那被绑得精致漂亮的领花因为这番折腾散开,轻飘飘地落下,冉雪的领口敞开,露出秀致的锁骨。车内光线不好,言曜低头看着隐隐泄露的风光,嘴角挑起了骄傲的笑来。他拿起那条领巾,熟练地绑在手腕上,用牙齿咬着打结,然后抬眸看冉雪。
“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吗,冉、雪?”言曜把冉雪的名字咬的很清晰,却落在了极轻的音调上,他抬手,抚过冉雪的下颌,领巾飘飘荡荡,拂过冉雪的颈,“你还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呢……”
“言、言学……唔!”冉雪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曜封住了嘴,言曜舔过冉雪的牙齿,然后吻上她的眼,额头碰着额头,看着她的眼。
“还不懂吗?难道,真的要我教你……唔,我不介意。”言曜的声音压低,带着惑人的魅力,撩拨着人心底最细的那根弦,“冉雪,你这个傻瓜……要怎样,才能明白过来呢?”
颤栗是从脊椎里传出的,那人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让人难以抵抗的威慑,冉雪闭上眼,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言曜的眼里,像是全世界最迷人的深渊,让人忍不住、溺下去、挣不出。这样看下去,她会沦陷的,她会失去自己的,她想,冉雪,其实你爱下去了。
“言……言曜……”这声音很低,很快就吞没在言曜的吻中。
言曜吻着她,将她那声低柔的唤吞进唇齿间,揉成了妩媚婉转的声调。他爱她,很爱她……言曜发现,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个姑娘低低的呼唤而欣喜若狂,从来未有过的欣喜,欢欣到要可以压制住颤栗。真想、真想就这样,要了她,毫无顾忌地要了她。
他戒不掉她了,这份干净的甜意,已经镌刻进他的世界里了,再也,走不脱了。
“学……呃,言曜,不要……”冉雪被吻得几乎意乱神迷,努力稳住她的最后一丝清明,推开言曜。她撇开脸不敢看言曜,那个人、那个男人太强势,会将她的一切理智摧枯拉朽撕扯殆尽!
言曜看着那个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姑娘,竟然笑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好,不要。”他爱她,他可以为了她收敛自己的一切锋芒毕露的张扬,收敛凌厉犀利的棱角,为了她。言曜这时才体会到顾泠澜的感觉,他真的只想把这个姑娘好好的,放在手心里,用尽自己的全部去宠她。
永远不放开。
2024号大刀片,适用于大创口;3号刀柄,小刀片深部切割……
顾泠澜永远风姿优雅,这人目光宁静,手上犀利准确,动作平稳。无影灯下那人的睫毛倒是清清楚楚,凝着汗水,可却不见得眨眼。旁边的护士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汗,顾泠澜的手术永远能做出艺术的味道,这人的儒雅和高贵是嵌骨子里的,动手快准狠,带着残酷的美感。
手术结束,顾泠澜脱下满是鲜血的手套,摘下帽子,一头长发落下,晃晃荡荡地,特好看。他摆摆手让助手和护士把病人推出去,自己退了两三步,才揉着眉心坐在手术室里的休息椅上。真是……退步了啊,不过是下午没有睡觉,才一台手术就觉得吃不消,以前明明能撑得更久的。
“顾医师,你没事吧?”方才出去的小护士又转回来,看着顾泠澜仍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满脸疲倦,不由得担心的问了一句。
“嗯,不用担心。”顾泠澜抬起头,看着那小护士笑笑,那笑容温柔的,让她红了脸,低下头没看到顾泠澜眼底的一丝失意。顾泠澜心底微微自嘲,你看,顾泠澜,你是多么温和,从来没有人看出你心底的凉薄。
顾泠澜站起身来,把被汗水浸透了的手术外袍脱下丢篮里,走出手术室。病人家属候在手术室外,对着他感恩戴德,他都温和地笑着,眉眼间蕴着暖光,迷人得很。他是医生,在医院这个地方,看多了生离死别,看多了人世沧桑,可最后他才发现,哪怕是自己……也无法淡然面对。
只不过是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他失去自矜的人罢了。
他回了办公室写报告。写到一半的时候抬头看窗外,医院的大楼一直都灯火通明,这个地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忙碌。这样也好,忙起来的话,什么都不会记得,不会记得他爱过一个姑娘,不会记得他放手,不会记得他心里的痛。
他是顾泠澜。再痛他也自己扛,不过是一场爱错,不过是一场认输,早点退出,早点解脱。
“顾医师……”方才的小护士怯怯地走进来,脸上有着爱慕和倾羡,她端了杯咖啡进来,“喝点咖啡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