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车时声音刺耳,顾泠澜把目光从手表上抬起,就看到言曜降下窗户笑得很欠,于是狠瞪他一眼。
“说过开车别那么凶……”揉着眉心低声抱怨一声,顾泠澜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头一仰直接靠着椅座假寐。
言曜笑了,撇眼看顾泠澜,咂嘴:“这不是晚上街上没人么,你怎么样?这气色,看上去像被轮了一圈啊。”
顾泠澜累惨了,懒得理会言曜的嘴贱,闭着眼睛敲了敲窗户:“简直赶场一样没停过。我还算好了,明天休息。喏,那边的几个,明早的班,现在回去估计也睡不了多久了。”
“你自找的。”言曜勾起唇角,关了车窗,放手刹重新上路。
车速还是飚,不过顾泠澜眯瞪过去,跟着晃。到锦官御城外时言曜刹车刹得急,顾泠澜险些“哐当”一头砸上车窗,幸好安全带勒得紧。这倒霉孩子之前两天没合眼,现缓缓坐正还满眼迷茫,过一阵才恍过神来,开门下车脚步都有些飘。
已经凌晨两点多,言曜打着哈欠开门,便闻到汪汪的葱香味,登时警醒了一下,下意识想退出去看看是否进错门。却见冉雪拎着锅铲出来,天蓝睡衣外面套了条花边围裙,一副居家模样。言曜忽觉牙疼……不为啥,就因为冉雪这副装扮让他忍不住想起了游戏里的血腥爱丽丝。
“我下了面,学长先吃一点吧?”冉雪看了一眼手中的锅铲,又看顾泠澜,问。
得,别废话,言曜直接把顾泠澜押到桌前坐下。当医生的多半作息紊乱,忙起来错过餐点稀疏平常,猜也知道顾泠澜就算记得吃晚餐,也是拿泡面顶事。
冉雪盛了面出来,兰花瓷碗冒着热气,汤色清亮,荷包蛋卧在面上,撒着葱花肉末浮着香菜,色香俱全。顾泠澜看着那碗面有些愣,蒸汽腾起,暖得他看人的眼色都渐渐融了,过了一会他才伸手拿过筷子,垂下眼说了声谢谢。
那声音很轻,冉雪却一个心颤,忙撇开脸,觉得自己耳根热了热。
言曜见状乐了,飞出一声口哨:“冉兔子,没想到你这么好手艺!”
冉雪腼腆地笑了笑,解了围裙挂起:“哪有,顾学长才是真厉害……我向他学的呢。”
顾泠澜闻言嘴角上扬,温热的汤水入胃,顿时压下令人焦躁的抽痛,他微眯起眼感到满意。“横竖是比阿曜好啦,”心情好转,开始拆死党的台,“他只会泡康师傅和速溶……哦,外卖电话也用得很熟。”
“有意见就滚回你家!”言曜咬牙,作户主气场,手一挥,“冉兔子去睡觉,既然这家伙精神好,没道理让你做饭还洗碗。”
冉雪扑哧一笑,不过也真困得很,理理睡衣回房睡觉。结果当然锅碗瓢盆谁也没洗,丢水槽等明天再谈。顾泠澜吃完面就去洗澡,拖着一身水汽蜷进床褥直接人事不知,至于言曜。得了吧,这人会洗碗?天上得下红雨。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直到言曜的手机铃声扰民,震耳的摇滚乐响了停、停了响,生生把冉雪的瞌睡意撕扯殆尽,也不知那人怎么就睡得心安理得。她起床换衣服,刚到客厅就见顾泠澜抬脚踹开主卧门,背景中阴暗的起床气纠结一团,凝聚成一个惊心大字:杀!
分分钟功夫,衣冠不整的言曜被踹出房间,一边手忙脚乱地扣纽扣一边接电话,脸色一变再变。冉雪只听见他说“不行,我有客人”“我是真的有事”之类,最后叹气状若妥协,挂了手机,看向她的目光意义不明。
“陈曦?”死党了解深刻,见言曜的脸色便猜了七八分。言曜无奈点头,于是顾泠澜秀气的眉稍蹙起,“怎么回事,又来?”
“好像被欺负了,在楼下哭呢。”言曜也头疼,按着额角,“要是看到冉雪,啧,世界大战。”
“都二十四岁了还来这招?”顾泠澜挑眉吐槽,在冉雪发上揉了一把,眼神冷厉起来,“行啊,阿曜,把她带上来,既然她想玩,我就陪她玩个够!”
“也好,我们两个的奸情也该出柜了。”言曜一听就知道顾泠澜想做什么,打趣一句,挑眼瞄冉雪,“冉兔子要顾好!”
“放心,防护罩满功率全开。”顾泠澜冷笑,双手环抱,气场十足。冉雪看着他的神情心中咯噔一声。哇啊!顾学长的起床气好可怕!
言曜朝顾泠澜点点头,开门出去。冉雪眨眨眼,不知道该不该问,倒是顾泠澜看了她这副神色,笑了。“陈曦是阿曜前女友,两家有些交情,阿曜和她也算认真处过。不过那女人,啧,现在才后悔,回过头来想复合。阿曜碍着长辈没和她翻脸,她倒好,缠个不休。”顾泠澜解释,顿了一下又交待,“冉兔子,待会人上来你什么都别说。乖乖的,看戏就好,那女人你不是对手,交给我处理。”
列数名门狗血剧码:A、世交家族,B、青梅竹马,C、妾有情郎无意。冉雪果断点头表立场,这游戏太惊险,段数不够便落得死无全尸的份,她就一平民百姓,才不想去趟这浑水。
顾泠澜放心了,他现在低血糖+低气压,杀伤力爆棚,索性做戏做全套,拎上冉雪的白围裙进厨房。冉雪偷眼看去,只见顾泠澜熟练地摆弄着厨具,一副贤淑良德的模样,不由得咋舌,顾影帝重出江湖,估计有人要倒霉。
门锁咔哒一声响,冉雪下意识回过头。言曜的目光向来很挑,显然陈曦也不例外。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腰身纤细柔软,大波浪长发下一张娇艳的脸蛋,虽看得出哭过,却添了柔弱的妩媚,越发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