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么高的理想。哪怕你能掉几滴鳄鱼的眼泪呢,都能安慰一下我潮湿的心!”
我扔给他个白眼:“你之前还问我你是不是犯贱,我现在才发现,你简直是犯贱史上的奇葩!是不是我们女人表现的不需要你,你们男人就备受挫折啊?”
他歪着头,思索一会儿,然后认真地回答:“还别说,真有这么回事!”
“那我赠送你老爸的一句话,‘越是自信强大的男人,越不需要女人的柔弱来证明自己,因为他本身已够强大,且自信,他更愿意找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给自己锦上添花。只有那些不自信的男人,才希望女人柔弱,更甚者,通过家暴来证明自己高人一等。’”说完,我笑着说,“看来某人,还是修炼得不够火候!。”
他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吐出一句:“没想到老爷子还有这等觉悟!”
“不得不说,人家就是比你觉悟高!”我给苏总充分肯定。
他斜睨我,语气充满嘲讽:“看来你对老男人有种盲目崇拜啊!”完了,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女人。真正有自信的女人,是愿意亲自把自己的男人培养得成熟、有魅力,而不是抢别人培养出来的现成好男人。”
“不错嘛,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一向自以为是的苏大公子都学会举一反三了!”
他顺手拿盘子里的开心果丢我:“偏见,赤裸裸的偏见,你对我一直抱有强烈偏见!”
我好整以暇地接到手里:“某些人的偏见,往往更接近于事实。”
他很无语,气呼呼地不知道拿什么继续丢我,找来找去,夹到盘子里滴着辣椒油的鱼片,作势要丢我身上。
我不畏强权地看着他,做出“你敢!”的架势。他很无奈,气势汹汹地夹到自己嘴里,不知道因为太热、太烫还是被鱼刺卡到,他惊呼一声,然后,哭爷爷喊奶奶的,捂着自己的嘴上蹿下跳。
我有些慌乱,匆忙把水递给他,却忘了水是刚倒的,于是,无异火上浇油,某人再次发出悲惨的哀嚎:“你这是谋杀亲夫!”
看他疼痛的样子,我有些愧疚,还有些心疼,慌乱地问个不停:“怎么办啊,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办啊?”
他停下来,指了指自己的嘴,认真地说:“不论武侠还是言情小说中,现在,只有女人的吻,才能带来安慰。”
包厢一下子变得安静,甚至连走廊上来回穿梭的服务员的脚步也轻了起来,我一下子,怎么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且无所适从。
我偷瞄他一眼,不小心发现他眼底快藏不住的笑意,不由得说:“大哥,咱活在现实中好不好,我看你啊,现在就是需要凉水,用来漱口,或用来浇头!”
他的小把戏被看穿,不仅不反省,还继续厚脸皮:“一般来说,亲我都要给钱的,跟你这么熟,给你打八折好不好?!”
“那你还是找款姐吧,我很穷,买不起你。”
他一本正经地跟我商量:“自从认识你后,我就进入了淡季,一直没客源啊。要不你去帮我拉点回来?!”
对此,我相当地无语,当然,也有些小感动,不由得中肯地感叹:“你不去勾引小姑娘,我都替你惋惜,资源浪费啊浪费。”
吃完饭,杰瑞送我回家,他刚走,我电话就响了起来,还以为是他,我嘴角含笑地问:“一走开就想我了么?!”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句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真小人,竟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以为对方打错了,当场挂断电话。
那个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摁掉,对方锲而不舍,无奈,我再接起。对方更加愤怒,“你有本事做,怎么没本事承认?!”
一听到那尖锐的声音,我头皮发麻,并马上意识到,又是李桃。
我感觉莫名其妙,尽量将声音放平:“我又做错了什么,值得大小姐您亲自批评啊?”
她没好气地质问:“你出尔反尔,又跟他复合了?”
我有些吃惊,奇怪她在我身边到底安插了多少耳目,稍有风吹草动,就能传到她的耳里。当然,我也有些愤怒,她玩得未免也太过分了,竟然把我谈恋爱的自由都要没收。我试图将语调放松:“谢谢领导深入群众,督察工作!领导辛苦了!”
“我想要知道什么,还需要亲自出马么?”她语气一贯的傲慢。
“那是啊,大小姐您有的是钱。只是,我很好奇,你除了钱,还有什么啊?”我故意将话说得难听。
她很不屑:“放心,只要我愿意,自然是要爱情有爱情,要幸福有幸福。”接着,她迈入主题,“刚才有人跟我说,看见你和杰瑞在KTV热吻,看来,你们已经旧情复燃,激情无限么?”
我环视四周,仔细确认一下,没错啊,我待在自己的家里,而不是KTV。我也确定自己没练成分身术,于是好心提醒:“你的眼线出问题了,我确定他看错了。”
“不可能,那人和他们一个包厢呢。他又不是不认识杰瑞。”
有股凉意从心底升起。杰瑞告诉我晚上陪客户吃饭,看来,吃完饭又赶了第二场,再看来,主客尽欢,都有美女献吻了。生意场上,这种投怀送抱并不少见,亏我一直以为杰瑞出会淤泥而不染。大家都凡人,凭什么我要求他做一个圣人,投怀送抱心不乱?脑子里还在这么安慰自己,心里已经幽怨炸锅,为什么前一秒还卿卿我我,后一刻就莺莺燕燕。
林仙儿早就善意地提醒我,你如果找一个优秀的男人,你是否应付得来优秀的衍生品,比如诱惑,比如脾气大。这个世界对人不公平却也大致公平,往往优秀与诱惑成正比,其人越优秀,越有更多的诱惑向他招手。并且,期望他能出淤泥而不染,总是一种冒险,并且即使表面能做到不染,脚也陷在烂泥里,也许真是逢场作戏,但也难免日久生情啊。你真的觉得,那无所谓么。
看来,我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亲密,我竟然感到难受,难受到恶心。
看我在这边发呆,李桃在那边提醒:“难道说,现在与杰瑞热吻的并不是你?”
听得出,她声音里有隐约的幸灾乐祸。我不知道我难过为什么会让她如此高兴,如果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爱杰瑞,即使不是我,换成一个任何别的人,她也应该感到难过才是。
她继续问:“你和他到底和好了没,如果和好了,你会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亲密而无动于衷?”
所谓的无动于衷,只是因为我掩饰的好而已。我现在说不出到底是难过、愤怒,还是难过跟愤怒生出的其他乱七八糟的恶劣情绪。
我宁愿相信这又是李桃玩的些儿童级的小手段,宁愿希望她只是想刺激我,只是想让我生气,但当我把电话打向杰瑞时,他很久都没接。第二遍、第三遍也都只有冷冰冰的回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打到第四遍时,终于被直接按掉,“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
有什么不方便的呢,忙着寻欢,还是忙着作乐?我总是容易悲观的胡思乱想。为避免自己还没升格为主妇,就先降格为怨妇,我索性将自己的手机彻底关机。一个喜欢查岗的女人,总是更容易失去自信与得到对方的厌烦。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好啦,不要想了,没有哪些事情比睡眠更重要。
选了段安静的音乐,调息,凝神,做起瑜伽静心,感觉打坐了很久,却才发现电话一直被握在手中,握得太紧,手心都出了汗,透过皮肤,凉至心底。
翻来覆去烙了半宿的煎饼,不管是身体还是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到最后我不清楚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反正电话响起时,我几乎马上听见了。手机上显示着3?誜45,我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电话那端是杰瑞有些酒醉的声音:“那个,我刚看到手机上有你半月前的未接来电,所以打来问问你有什么事?”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仔细消化了他的意思后,顿时又很无语。
“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直接说声想我了又不会死。”
他还在嘴硬:“你以为我真想给你打电话啊,我真的不小心按错了而已。”
“我知道了,你要没别的事,咱们赶紧挂断吧。”
他着急地说:“别啊,千万别挂我电话,给我一分钟让我好好想想我要说什么。”
我没有反对,但等的时候,一分钟都显得特别漫长,想睡不能睡,让我有些头疼欲裂,心情不爽。
他没话找话地问:“杨小乐,你说我们分手几次了啊?”
想起那些大大小小的分手,我也说不清有几次了,我问他:“怎么了,分手你还上瘾?”
他那头没吱声,我就提醒他:“你想分手就直说啊,我这时刻准备着呢。”
我说的潇洒,心里却还是不争气的酸涩。我一再告诫自己的原则就是要不纠缠不束缚随时走人好聚好散。想起李桃的那番电话,我想我又要潇洒走一回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甚至更久,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杨小乐,咱们结婚吧。”
我没有丝毫准备,有点懵,眼皮沉重的一个劲儿在打架。那话让我理解起来便显得特别费劲。
他便自顾自继续说:“其实这事我已经想了好久。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哦”了一声。
他又说:“你看啊,我们分手都那么多次了,但每次分开,我们又会复合。你说,这说明什么?”
我反应不过来,直觉性问:“说明什么啊?”
“说明我们分不开啊。每次分开,我都觉得离不开你。后来我想了又想,我想这也许这就叫命中注定。”
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啊……你不会不愿意吧?”他忽然紧张起来。
我跟他确认:“你这是求婚么?”
他也疑惑:“听起来不像么?”然后好脾气地跟我商量,“要不,我再说一遍?”
“算了,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我挂断了电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
起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我依稀记得杰瑞跟我求婚来着,感觉又不像真的,打开手机,清晰的通话记录证明那不是梦。我抱着头想了又想,想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跟我求婚了呢,更关键的,我不记得自己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说实话,至少现在,我都没有答案。他总是一会儿给我期待,一会儿又让我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