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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到法国

冷静之后的小安收拾好背包给志伦留下张纸条走了,她知道自己一日不走,志伦就一日不能回家,这是志伦的家,自己只不过过是暂时寄居而已,怎么可以一直雀占鸠巢,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做出抉择的小安反而平静了,尽管这个选择是如此无奈的如此的让人心痛,在车上小安给雅兰也发了个短信:雅兰姐,我以前的老师在内地新开了一家舞蹈学校,急需人帮忙,自己不能跳了,教别人也是一样,能发挥所长,想必雅兰姐也是愿意看见我开心的,原本打算等林大哥回来说一声再走,不过刚才那边打来的电话说老师临时有事,老师与我如同亲人,所以匆忙离去,请雅兰姐不要见怪,安顿好之后再联系。

小安高易过来接雅兰去吃晚饭,没想到看见志伦,着实吓了一跳的高易吃惊的表情让志伦有些尴尬,这小子不是出差吗?刚回来就来接小安,还要嘴硬死撑到底,于是旋即转开了话题“怎么没看见小安?她人呢?”

“她下午有送衣服过来,听助理说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真是,一直忙到现在也没打个电话问一下,对了,志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先跑这来,不知道小安已经回家去了吗?最近小安也不知道搞什么,经常不舒服,好像是肠胃不好,一个脸白白的,弱不禁风的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她,你回来就好了,有空给她调理调理。”

雅兰连珠炮似的边说边拿出打电话,打开短信不觉连声惊叫起来。“高易,怎么回事,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这是从何说起。”

“怎么啦,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高易从雅兰手里接过电话,看了也是不可置信的样子跟着大叫起来“这、这,你们天天见面也没有听她说过吗?这也太突然了,你看志伦这是怎么回事?”

高易把手机递给在一边不知所以的志伦,志伦看完短信后挑了下眉,“问我做什么,难道我应该知道,奇怪?”

“可是,你们……”高易的话未说完,就被志伦瞪的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一切都是你们自己凭空想象,与我无关,再说这是她自己的事,你们那么着急干什么?”志伦事不关己的态度引起了雅兰更深一层的怀疑,她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表面平静的志伦内心里却是暗自着急,虽然自己也不想搞成这样,但事以至此,这也未尝不是一个解决方法,强忍着想要追回她的冲动,高易却急的连饭也没吃安稳,不停猜测事情的原委,因为实在是太突然了,晚餐匆匆收场后,回到家的志伦却没有了想象中的平静舒坦,过往熟悉的一切都在无声地提醒他,她的存在,静默中,门铃响了,志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舒了口气,放下紧绷的神经,赶紧走过去,打开门……

“你们怎么来了。”志伦讶异地看着眼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雅兰和高易,高易刚一进门就抓着志伦的衣领,“你还问我,应该我问你才对,小安的突然出走跟就是你有关是不是,说呀”看着志伦灰白的脸色,雅兰醒悟过来,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上次小安的问题根本就是替自己问的,只是当时自己忙着策划自己新一季的产品而没有多想,难怪,最近小安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想到小安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折磨,愤怒的雅兰走上一抬手用足力气“啪”一耳光摔在志伦脸上,高易看的傻了眼,不会吧,这么冲动,就算是为小安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雅兰把小安问她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完雅兰的叙述,志伦咬着嘴唇无语的低下了头“你这家伙,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这么对小安,即使你不爱她,你也应该跟她说清楚,你凭什么让她受这种折磨,你还算是个男人吗?”面对高易一波又一波的质问,志伦终于开了口“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本来刚开始我是打算在电话里说的,可是拖得越久就越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也不是不喜欢她,我只是没办法确定自己的心意,也不想改变目前的生活状态,我是自私,因为我只想到我自己,我不想给她虚幻的希望,让她在我身边这么耗下去,她还那么年轻,未来还会有遇到很多幸福的机会,我那里知道她会那么在意我”雅兰跟高易那里知道语气淡淡地志伦此刻内心却已是心痛难忍,这一刹那间知道小安对自己的心意,才知道自己在乎小安的心绝不会比小安少,只是因为自己对未来没信心,才会选择逃避,结果却伤害了彼此,特别是小安。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以为她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太喜欢你,你即使杀了她她也不会跟你上床的,不管你喜欢不喜欢,现在你都要跟我去找,这是你的责任,有你后悔的一天。”

高易跟志伦开车跑遍了各个车站,没有一点消息,连着三天都是如此,小安就像断线的风筝飞走了,不见一点踪影。

志伦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空荡荡的房间里滋生出一种莫名的寂寞和思念,这种思念蔓延开来无处不在,也让志伦更加明白了小安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开始受不了没有小安在他身边的生活,度日如年。雅兰因为责怪高易太过急进多事,对于感情一向慢三拍的志伦只有他自己明白了,才会水到渠成,给高易这一推,反而乱了阵脚,如果不是高易,也许事情不会搞成这样,也就不会伤害小安这么深,遂跟高易打起了冷战,恐吓说如果他们俩找不到小安这辈子也别再去找她。高易冷静下来想想决定带志伦回小安老家去看看,说不定有消息。志伦听到这个建议立刻来了精神,是呀,小安举目无亲,除了回老家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可是结果令人沮丧,周围都打听过了,没有一个熟悉小安的人看到过她,自从她上次走了以后,她老师那里也一样,高易的婶婆早就住进了养老院,就更不知道了。

坐上车的小安魂不守舍,虽然早就知道回到珠山碰见志伦是早晚的事,心里也曾想象过不同版本的相见场面,可是这一刻突然来临,依旧让她感到心慌,思绪万千的小安并没有留意到来接她的卓然对她的关注,回家后安顿好娃娃,就回自己房间发起呆来,连卓然什么时候走的都没留意。

当年离开后本来是想回老家,可真的回去后才发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跟自己是如此陌生,站在茫茫人海里,自己就像一个外乡客,找了间旅馆随便住下,然后去养老院偷偷看了看婆婆,她不想婆婆再为自己操心,隔天又买票返回了珠山,在郊外一间小加工坊里找了个车工的工作,虽然工作很辛苦薪水也低,但好歹有吃有住,便暂时安顿下来。

接连几天的加班,小安感到有些吃力,终于在上班的时候支持不住昏倒了,工友们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回宿舍,休息片刻醒来的小安看见煮饭的大婶端着一碗汤走进来,随着大婶的靠近,汤里浓浓的鱼腥味让小安忍不住一阵恶心,捂着嘴跑到外面蹲在院子边上大吐特吐起来,大婶跟出来关切地问“这是怎么啦,小安,要不你到诊所看看,年轻轻地要是有什么病就不好了。”

“没事的,大婶,我就是有些肠胃不好,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关系的。”小安漱漱口笑着说。

“是嘛,你不会是有了吧?呸,看我胡说,你才多大,小安你别见怪”大婶自己说完也觉得不可能,讪笑着走开了,可小安听到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糟了,自己那个多久没来了,天,不会吧!三个多月了,从前也有不准的时候,但只是时间往后推延而已,怎么办,小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懵懵的走到诊所买来验孕棒藏在枕头下面,经过漫长的一夜等待,天没亮就爬起来到洗手间,当验孕棒放进小便的瞬间,小安紧张得好像连自己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似的,圆睁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验孕棒,一条、一条、一……嗖的一下,鲜红鲜红的第二条杠出现了,小安不敢相信地看着,揉揉眼睛,没错,就是两条,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眼前,小安收拾好以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宿舍歪在床上,怎么可能,现在要怎么办,脑袋里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答案。

两天后经过反复思量的小安来到诊所,把想要把孩子拿掉的想法告诉了医生,可是医生的回答却彻底浇灭了她的希望,原来小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超过十三周,吃药是不可能的,手术的话风险太大,再加上她自己本身身体就差,所以只能选择继续孕娠。

无奈之下小安只好顺其自然,对别人的闲言碎语一概置之不理,只是安静地上自己的班,过自己的生活,刚知道自己怀孕时的惶恐、无助,也慢慢不见踪影,随着身体生理上逐渐发生的变化,小安心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满足,从今往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而是有了一个孩子的母亲,虽然以后也许还会遇到许多困难,但想想几个月之后就将降临人世的孩子,还是很开心。

已经怀孕五个多月的小安孕味十足,尽管身体还不是很臃肿,这时正放弃午休不顾炎热一个人坐在车间里埋头苦干,汗流浃背地想趁孩子没出生前多赚点,身体越来越笨拙,不抓紧就来不及了,小安忽然听见工友在门口叫说有人找,小安抬起头眯着有点发花的眼看向门外,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走近时才看清楚,这个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挺拔,摸样俊朗,一身惬意的休闲打扮,小安手扶着腰站起来,不解的看着那个人,眼神里充满疑问,那个人站在小安面前,上下打量了下问“你就是江小安,你母亲是洛琳,外公是有名的国画家洛杨,父亲叫江一帆对吗?

“有事”奇怪,自己这么年来从没跟人提起过,他怎么会知道,那个人好像看透她心思似的接着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不说清楚你的目的,我干嘛要告诉你,别耽误我做事”小安重新坐下开始车衣,那个人也不理会小安,直接在她面前找个凳子坐下,然后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小安,小安接过来一看:卓然,律师“原来是个律师,我又没有犯法,你找我作什么?”小安不屑地把名片扔在了操作台上,心里暗自嘀咕,我未婚生子是我的事,又没有招谁惹谁,怎么会就把律师给招来了,那个人看着小安不时变换的神色,不由得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搞什么嘛,一个男人笑起来也居然会如此灿烂迷人,小安直勾勾的眼神给了那个人打趣她的机会“看够没有,口水流出来了,我很帅吧!可以理解,你窝在这种地方是很难得看到我这么养眼的人,对吧?”小安看着那个人嘲弄的表情,红着脸说“神经病,自大狂,没错,你是很帅,可惜对比的对象是那些门外的阿伯,井底之蛙。”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打起嘴仗来,一点也没有刚见面的陌生人之间的生疏,倒像是一对久未见面的老朋友,直到门外时不时传来一阵哄笑声,两个人才哄然醒悟过来,小安低头不语,赶紧做起手头上的活,那个人干咳两声,一本正经地做起自我介绍来“本人今年二十九,名卓然,是名律师,这次是受江树荣老先生之托前来找你的。”小安听到这里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什么,是他叫你来找我的,他还会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么一个人,真是好笑,你走,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包括他的任何事,所有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你走。”小安情绪激动的站起来蹒跚着步子大踏步走出车间回到宿舍,关上了房门。剩下那个叫卓然的律师呆呆地站在那里。

回到房间的小安眼泪不可抑制的倾泻而出,似乎是要把这十几年来所经受的种种委屈痛苦都给哭出来,门外传来那个叫卓然的叫门声,小安哭着吼道“你走,我都说了你走,我不想在听见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消息,求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门外安静下来,只剩下小安想要控制却又控制不住的呜咽声。

良久,哭累了的小安擦擦脸,打开房门准备再去车间,去看见靠墙而站的卓然,一脸担忧,看见小安出来,急忙走上前恳切的对小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只是这是我的职务所在,希望你能谅解。咱们好好谈谈,行吗?”小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走出院子,卓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两个人顺着小路走到了田野边,盛夏的田野一片无边无际的浓绿,耳边不时传来蝉鸣,空旷的四周静的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间或还夹杂着小安一两声抽噎。

卓然在找小安这一路的过程里对她这么多年来所经受的种种,虽不甚详细,却已知大概,虽然自己也不想再惹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人伤心,但是该说的终须说,也许会对她目前的处境有所帮助也不一定,于是打破沉默看看小安讲述了他来找她的原因,原来是小安在法国的堂叔江树荣托卓然来找小安,希望在临终前能见小安一面。

“他快死了吗?”

卓然点点头,小安没有说话,隔了一会想想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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