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看见那个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的男人,“你说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是在登太子之位前就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萧逸冉转身离开了。
萧日空双目睁大惊惧的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当太子前?他才只是个六岁的孩童。太可怕了。
王涧把桌子上的诏书摊开,“请皇上盖玺。”
萧日空双手颤抖的盖上了玉玺,一切已成定局。
当逸冉回到东宫,推开房门,看见的是一直在那静静等待的芜茗。
“都结束了。”
看见逸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好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一直压着他的重物。
看见他脸上疲惫的神色,芜茗心疼的上前抱住他。
虽然她一直知道以他的聪慧心机是不会有什么意外,可是只有现在真实的抱着他,才真的放心了。
等待他回来的时间,明明只有几个时辰,可是却像是几十年一样的漫长。即使这里离正宫有距离,可还是依稀听得见打杀声。
“你为什么从不问我?比如那天从我书房出来的女子,比如今晚发生的事情。”
“因为我相信你。”从决定跟他一起走的那天,她就选择义无反顾的相信他。
相信。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原因了。
逸冉看着她目光如水:“那天从我书房出来的是现在最得宠的络妃,我跟她是合作关系。今晚的事,我想你也因该猜到了。你不问这些事,但是并不代表我可以不说,你选择相信我,那么我也会全然的相信你。”
看着眼前这个出色的男子,芜茗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
“你一夜没睡了,你就在这睡会,估计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逸冉上床躺好了,芜茗给他盖好了背子就准备离开,这时逸冉拉住了她的手,就那样神色缱绻地看着她。
“留下来好吗?”
向来言行无忌的芜茗,此刻脸上却出现了一抹红晕,不过庆幸现在房间里没点灯。
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逸冉往里面睡给她留了点空间,然后芜茗脱下鞋子,就那样直挺挺的躺在那,眼睛闭的紧紧的。
看着这样的她,逸冉忍俊不禁。他靠近了芜茗,然后一只手圈上她的腰。他感觉到芜茗身体微微一震,他戏谑的看着神情略显紧张的她,然后靠近她耳边悄声说:“这样抱着你就好了,晚安。”随后再在她的耳朵上轻轻的咬了一下,就闭眼睡觉了。
芜茗睁开眼看着他已经紧闭的双眼,神色很是复杂的瞪着某人。
他一定是故意的。哼!
听见耳边沉稳平缓的声音,她知道他睡着了。
他似乎睡着的时候眉头总是微微皱着,她伸出手轻轻的抚平了。看着如此近的他,她出神了。
他说事情都结束了,那明天呢?是另一个的开始不是吗。
她悄悄的握住了逸冉的另一只手,十指紧扣。
不管怎样,握住了就不会再放开。绝对不要为了未来的事情而阻碍了现在。
这夜两人紧紧相依,这夜静的连风都不忍破坏。
“六皇子与十二皇子与临天国互有联系,意欲叛国。被十六皇子及时发现,谁知他们不思悔改于昨夜叛乱意图逼宫。幸得太子相救,皇宫才得以安然。但是皇帝不幸身中一剑,医救无治殡天了。在临死前传下诏书,让太子即位。皇帝诏书在此。”王涧拿着诏书看着周围的众臣。
大臣们都私下窃窃私语,他们也是今天早上醒来才知道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殡天,他们一下子也都蒙了。
“哼!昨晚我们都不在宫中,这里发生了什么自然都是你们想怎样说就是怎样。你说皇帝昨晚遇刺身亡,让我等如何相信。还有,临天国乃在多年前就归附了我朝,又怎会突然于六皇子和十二皇子勾结?”一个相貌威严体型健硕的中年男子出声发话。
“就是就是,你让我们怎么相信。”
其他臣子也都跟着附和。
郝磊,先帝的心腹,被封为骠骑将军,手下统领这二十万的重兵。
逸冉在面看着他,早就料到到了此人定不会相信他们的说辞。
“咳!”他轻咳一声,下面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你们如若不信那么我自有证据,但是先皇已去了,你们难道让人验尸不成。”
下面的人在他的目光下都闭上了嘴巴,唯独郝磊敢正面直视。
“验尸不敢,可是你若不让我等见皇上最后一面,我等岂能信服与你。”
他们两人静静的对视,周围的人都神情紧张的关注着,不敢出声。
半响后,逸冉说道:“尔等的忠心,我想父皇一定很是欣慰,但是如若你们都去有碍天威,我想父皇也会不愿的。郝将军,你是我父皇生前最信赖的大臣,就由你一人代表群臣去见父皇的最后一面。这样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下面的人都觉得可行,便都赞成。郝磊跟着逸冉离开了,只剩下大臣们在殿上等待结果。王涧气定神闲地站在那,脸上浮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掀开白布,郝磊仔细检查,皇上确实已死,可是他身上却并无所说的剑伤,反而脸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白。郝磊很肯定他是中毒而死的。
“皇上是中毒而死的,你撒谎。”他眼神狠狠的盯着逸冉。
“是,他是中毒而死,而且也是我设计的。昨晚的一切也都是出自我和王涧的计划。”逸冉坐在一旁很是随意的喝起了茶。
“果真是你,从一开始王涧拿着那个诏书宣布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眸子欲裂的看着逸冉。
“你因该问的不是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做,而应该是为什么现在告诉你这些事。”逸涵从门外走了进来。
郝磊惊诧的看着他。
“呵,原来你也分。那么告诉我为什么现在让我知道内幕。”
“那是因为我们并不害怕你会说出去,因为你如果想把这事抖出去的话,那么你将不会活着离开。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密。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跟随我皇兄,萧日空已死,现在我皇兄萧逸冉才是浅国的皇帝。”
“我郝磊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这等苟且之事,再且先皇在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岂能恩将仇报。”他身型笔直的站着,眼神坚定。
逸冉放下茶杯:“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生,你还是你的大将军,我不会亏待于你。一个是死,连带着你的家人一起。”声音不咸不淡。
郝磊身形一震,这是在威胁他。如果他选择了宁死不屈的话,那么他的亲人也将会受到连累。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心里在做着斗争。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最后他走向先皇跟前,重重的跪了下来,连磕几个头,而后说:“先皇是乃遇刺身亡。”他能自己去死,但是他不忍心让无辜的亲人受到连累。
郝磊手握重兵而且他又是萧日空的近臣,如若有他的支持,那么下面的其他臣子定不会再有疑心。而且他手上兵马众多,如若杀了他恐会引起兵变,最好的方法就是收服他归为己用。
逸冉和逸涵对望了一眼,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郝磊和逸冉再次回到的大殿上。
“郝将军,你说你看到的事实。”逸冉面色平静的站在上方,看着他。
“先皇确实是遇刺而亡。”郝磊神情沉重的说道。
连郝磊都这么说了,那么就是真的了。
王涧率先跪了下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郝磊也跟着跪下,后面的群臣也都全部相继跪了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逸冉站在龙椅前一手负于身后:“众爱卿平身。”
先皇殡天,太子萧逸冉登基。从此历史上最具有传奇色彩的帝王在历史的舞台上拉开了他的帷幕。
夜晚御书房内。
“皇上,今天虽然稳住了那些朝臣,但是他们很多都是先皇以前的旧部,恐怕会有不服,我们现在该做的是怎样处理他们这些旧臣。”王涧在下面垂首道。
“我想你一定是有了方法吧。”逸冉目光平缓的看着他。
王涧微笑说道:“嗯。那些老臣该回乡颐养天年的就回乡,还年轻的就给他升官,但是没有什么实权,这叫做明升暗降。其他不好啃的骨头,我们就慢慢安插人手进去,给他们慢慢换血,假以时日便可架空。”
“那今天那个郝磊你打算怎么办?他年龄不老,不可能让他归乡。而且他是武官不好安排什么其他的职务,如若要安排人手,那么要架空他恐怕需要长久的时间。”逸涵提出了问题。
王涧看着逸涵对他的问题了然于胸:“我上面说的方法是针对其他人,至于那个郝磊,他为人太过刚直,今天虽然他是选择站在我们这边,但是是为我们所逼。他的心里是不会服气。要想让他真正的归顺我们,那么便是看皇上的了。”
“看皇兄的?”逸涵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逸冉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郝磊自愿的忠于我们。郝磊素来欣赏英雄有为之人,如若我连他都征服不了,那么谈何征服天下。”
“皇上说的极是,他只要跟在你身边,假以时日他自会信服。”王涧沉稳的说着。
等他们商议完了之后早已是深夜了,王涧这个时候才从御书房出来,准备回府。
看着他单薄却沉稳的身影,逸涵叹道:“此人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才,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谋略如此才华。”
逸冉只是沉沉的叹息,目光似乎透过了世间看到了以前。
那是一个雨夜,王涧来找他,那时候那个少年浑身被雨淋湿,衣衫狼狈,没有以前那种少年得志的义气风发。他进来后只是静静的问他:“那个皇位你想不想要?”逸涵知道他刚经历了什么事情,他看着那双仿佛来自地狱的眼神只是平静的回答:“想。”“好,我会帮你。”然后他转身走出了房间,消失在了那个雨夜里面。
那夜的背影跟今夜的重叠,却更多了一丝清冷。
当他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却看见了有一个人在庭院中央的桌旁坐着,手上还拿着一瓶酒。
“你怎么来了?”院中那个身穿白衣长发随意的女子不是芜茗是谁。
“嘻嘻,我来陪你喝酒啊。快过来做。”她挥手叫他过来坐,似乎忘了别人才是这的主人。
看着那个反客为主不请自来的女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两人一人一杯,他一口喝下去只觉得清爽甘甜,不似其他酒那样烈,可是却唇齿留香。
“你这酒又是从哪借的?不会是从皇上的地窖里拿的吧。”
“嘿嘿,你还是那么聪明,我拿的可是他珍藏的极品酒,看我多大方。”芜茗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丝毫不脸红的说着自己的小偷行径。
大方?偷别人的东西来给他,还敢说大方,我看时间只有她一人了。王涧嘴角抽了抽。他看着那个装酒的瓶子,莹白如玉,在月下淡淡的发光。他心中似乎猜到了这酒是什么,不过还是拿着酒杯闻了闻,有竹香和兰的幽冉菊的余味还有梅花的清洌。他双眼睁大看着芜茗:“这酒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君子酒?”
芜茗拍拍他的头发:“对啊,你看我是不是真的很大方。”
他赶紧坐到一边,与芜茗拉开了距离,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急急说:“先说好,这酒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你拿的,我完全不知道。”开什么玩笑,这酒他是知道的,是逸冉珍品里的珍品,如果被他知道了,那后果……王涧自己想想都打了个寒颤。
“你怕什么啊?没事。”芜茗把位子移过去,“来来来,我继续陪你喝。”
王涧心下一想,反正都这样,也便无所谓了,两人又继续喝了起来。
“你怎么总说是来陪我喝酒,这明明就是我陪你才是。”
“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来陪你。”
王涧突然沉默了,他自己都忘了。生日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会再有人陪着他说生日快乐的日子。
“是啊,我都十六了,谢谢你专门来陪我。”王涧敬了芜茗一杯。
看着他落寞的神情,芜茗心里隐隐的泛着苦。
“你报仇了,可是你还是不开心。”
“你知道吗,在我失去所有亲人,决定继续踏入这条路的时候便知道,我从此不会再幸福。”一滴泪从他眼角滑下。
那年他才十四岁,便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哭着喊着求那些人放过他刚出生的小妹妹,可是他们当着他的面把那个仅仅只是个婴孩的妹妹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见证了自己所有家人的离去,从那时候起他便发誓一定要让那人偿还。
当芜茗赶到,把那些人都打到在地的时候,他拿着刀像疯了一样双眼血红的把那些人全都杀了。他手握着早已是鲜血的刀柄,知道自己将那些人全部都杀死了,可是心却还是如撕裂了般的疼。
每到了夜晚,无边的黑暗和孤寂如影子般的在他周围。
当看见萧日空终于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却并没有觉得畅快,只是觉得木然。
芜茗抱住了他,“你并不会孤单,我还在你身边。不要再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亲人,一个多么重要的存在,可是他却再也不会有了。
“总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身边,赶走你的孤寂,成为你的亲人。”芜茗轻轻声说着。
当酒喝完了的时候,王涧也醉了,许久不见的冷寒从芜茗的怀中把王涧抱回了房间。芜茗一个人站在月光下,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