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煦的身子抖了抖,坐在他身边的宋伊白感受得很清楚,但是面上却始终保持着镇定,可是过于纠结的表情还是泄露了他此刻挣扎的内心。
“韩总,恭祝令夫人的生辰快乐,这是我特意吩咐人从南非空运过来的顶级宝石,希望您笑纳。”尴尬僵硬的气氛被一个肥头大耳,手捧宝石的男子打断,宋伊白不由偷偷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韩阳煦的手,他的手心居然沁出了一层细汗。
“妈,生日快乐,下次我再去看您。”韩阳煦握住林芬的手,在林芬的耳边轻声说道,说完之后便拉着宋伊白快速地出了宴会厅,却没有注意到林芬的手指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韩栋对于自己的恨意没有消失掉一点,每一次在他鼓起勇气想要求他原谅自己的时候,韩栋总有办法将他所剩无几的坚强全部打碎。
“阳煦,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只是面冷心热,他说的话,你就当作没有听见就是了。”韩阳希追上韩阳煦,将他挡在电梯的入口处。
“哼,韩阳希不用你这么假好心,我不会来抢夺你韩氏企业的继承权,你不必想方设法地让爸更讨厌我。”韩阳煦冷哼了一声,推开韩阳希,脚步加快走进电梯。
韩阳希无奈地看着慢慢消失在电梯门内的韩阳煦摇摇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一人独吞韩氏企业,如果韩阳煦想要,他甚至可以拱手让出一切,他是他的亲哥。
“王叔,去亦玄的餐厅。”韩阳煦坐上保姆车对王建树说道,面色一直阴沉,宋伊白坐在韩阳煦的身边也不敢多话。
宋伊白是第二次来这家餐厅,还是一如既往的特别,让人无由来地产生一种好感。
“我这里是你发泄苦闷的垃圾所吧,一来就这么不要命地猛灌自己红酒,你也要想想这顶级红酒的感受,储藏了这么多年,就被你这么囫囵吞枣,食不知味地喝了下去,实在是可惜了。”凌亦玄夺过韩阳煦手里的酒杯,邪笑道。
“你管我。”韩阳煦一脸阴沉地重新夺过酒杯,说话间小半杯红酒已经入腹。
凌亦玄不知所以然地望向宋伊白,韩阳煦这又是发的什么疯啊,明明外表再正常不过,但是动作却有些疯傻,要不然怎么会有人二十分钟不到已经灌了自己一大瓶红酒?
宋伊白耸耸肩,摇了摇头,示意凌亦玄不必再管,现在恐怕无论是谁都劝阻不了韩阳煦吧,就让他痛痛快快地喝一次吧。
“阳煦,是不是去了伯母的生日宴会?”凌亦玄看一眼韩阳煦,坐到宋伊白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嗯。”宋伊白轻应一声,看来凌亦玄和韩阳煦的关系真的不错,韩家不向外透露的家事凌亦玄也知道得不少。
“其实那场车祸也怪不得阳煦,只是伯父爱伯母爱得太深,所以伯母昏迷之后,伯父才会这么恨阳煦的吧。”凌亦玄轻叹了一声,感概地说道。
“车祸?”宋伊白有些不明白地反问道,她从未听韩阳煦提起过。
“你不知道?”凌亦玄皱了皱眉头,他本以为宋伊白已经知道了一切,现在看来也只是模棱两可的状态而已。不过想想也是,韩阳煦自从林芬出了车祸之后,对韩家所有的事情几乎是绝口不提,就算别人问也不见得会讲,更何况是让他亲自说出口。
凌亦玄将整个事情的始末事无巨细地给宋伊白讲了一遍,说到最后连他这个大男人的嗓音都有些嘶哑,韩阳煦现在的风光背后隐藏了太多的艰辛和苦涩,是无关紧要的人看不到的。
宋伊白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韩阳煦因为酒精的关系而微微泛着红晕的脸上,眼光里都是疼惜,他出道时不过才十五岁,对于很多人而言,还是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校园的年纪,而韩阳煦却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苦练舞蹈,脚腕,手腕扭伤是常有的事情,也许这些肉体上的伤害都不值得提起,心里难以愈合的伤口才是最痛心的,在最需要呵护的年纪,却偏偏连一个可以抓住的人都没有,连自己的父亲都厌恶自己,真凄凉。
“阳煦,可以了,不能再喝了,亦玄,帮我扶阳煦上车吧。”宋伊白伸手用力夺过韩阳煦手里的酒杯,和凌亦玄一同架着韩阳煦往保姆车走去。
“王叔,今天先回公寓吧,阳煦这个样子今晚怕是不能回剧组的酒店了。”宋伊白看着韩阳煦醉得几乎不醒人事的状态,对王建树说道。
“好。”王建树答应一声,调转车头,往韩阳煦的公寓开去。
王建树将韩阳煦架着送到公寓的门口,宋伊白道谢了两声,跌跌撞撞地搀扶着韩阳煦往卧室走去。
“呼,真是不知道该骂你还是该对你好一点。”宋伊白喘着粗气,对此刻安静地仰躺在床上的韩阳煦喃喃自语道。
“水,水……”韩阳煦难受得低喃道,酒精摄入得过多,现在嗓子里跟火烧得一般灼热。
宋伊白轻叹一声,连忙走到厨房取出冰箱里的冰水倒在杯子里,而后费力地捧起韩阳煦的头,将水一点点喂进韩阳煦的口中。
“伊白……”
喝了水之后,韩阳煦的意识总算清醒了一点,目光死死地盯着宋伊白。
宋伊白被韩阳煦盯得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这饿狼一般的眼神在夜晚看起来不是一点点的恐怖。
“伊白……”
韩阳煦继续蛊惑一般低沉地喊道,混杂了酒精的语气在这样的夜晚听起来魅惑至极,让宋伊白几乎以为是自己走到了一个空灵的世界一般,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