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圣旨一下,朝中百官谁不知王这是打着灭国贼之名以绞杀蛊王?凉州近来动乱不平,多次有民兵暴动,凉州府衙更是被暴乱民兵,才任职不到两载的凉州府役被暴民所杀,凉州如今是大遂的心腹之患,盛夕钰乃凉王世子,凉州百姓曾多处血泪上书,请求将世子送还,如今动乱如此,王岂可再容蛊王?
叛国大罪,王是起了必杀之心。
王府。
被带走的西苑大丫鬟无心与东苑大丫鬟兰心已经被送了回来,一厅子丫鬟围着残喘一息的姑娘痛哭不断。
“姐姐,主子不是乐伶么,如何会是罪人之后?”守在兰心身边哭诉的是个身量未足的小丫鬟,如今王府被困,各苑之人全在前厅守着福管家,独独孤立了他们东苑之人,只因一切祸端都由东苑主子所起。
“主子的事,我们做奴才的不可妄加议论,主子带我们好,我们定要向着他才是,万莫像那些个卖主求荣的小蹄子一般,害了主子,自己也得不到个好下场……”这没说几句兰心便痛苦的咳嗽起来,又遭凌辱,又受鞭刑,痛晕之际又被冷水泼醒,在牢里时便已身染重病,无可救治。
这些个官婢虽只是下人,却也是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吃过这等苦?眼见便已是奄奄一息,只等她们的主子回来再瞧最后一眼。
这厢又有丫鬟惊吓哭泣:“兰姐姐,主子会不会不要我们了?我们会不会当真被处焚刑?我听别苑的人说王爷带着王妃和几位主子已经逃走了,姐姐,他们抓了你,也是要你说出主子在哪是么?”
兰心连声重咳,一咳便牵动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势,费力道,“莫如此说,主子定不会扔下我们的,主子不会弃我们而去……”
东苑院门被落锁,里头人无法与外头取得联系,与此同时前厅依然一片哀声。福管家下午被带走,这深夜才放回来,可此时已经面无人样,被严刑拷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一厅子奴才丫鬟哭声不断。
福管家曾是凉王旧部,远跟盛夕钰来盛都,如今王下杀令已是早就原料之事,无论王爷是否与平西将军一族有接触,这圣旨都会下。只是太突然,也幸而王爷顺利脱险,否则他就是丢了这条命也无颜下去见凉王与凉王妃。
王在圣旨下的次日返回盛都,君王还朝,更多的无辜被卷入,和硕郡王,甚是连楚太子都押入天牢,街上一旦出现为蛊王求情之人无论高官、百姓,一律收押天牢。这一举更令人心惶惶的盛都陷入无边地狱般的恐惧。喧嚣的大街上,甚至无人高声喧哗,农市上连叫卖之声都没了。
在盛都一片仓惶之时,盛夕钰一行人风餐露宿,在与清月三人分道后的第二日便折回去。
只因朝廷的圣旨已经遍布大遂,且不提君王如何在一日之内便将圣旨下达到各州郡,就算是各城镇也贴满了缉拿逃犯的官文。仅此可见,君王背后的暗卫实力多强大。
盛夕钰最终选择折回找清月,是因兰君颜,他是头号缉拿的逃犯,朝廷悬赏与她同等的百两黄金,如此,她自己不放心再有他与清月、素言一行。
她自然知晓此次回去凶险万分,倘若在寻至清月与兰君颜三人的途中被抓,她也认了,也好歹于王府上下有个交代。她如此带着几人离开时,不顾王府百余人性命实在良心不安。若能同死,也无惧了。
王有能力在一日之内将圣旨传至各州郡,某种方面亦是再警告她,即便她逃之天涯,亦飞不出他掌心。
兰君颜与清月、素言三人在月亮城中安度一夜,次日天明之时便北上。他们不知,刚出城不久,城中便骚动不安,马蹄声震响,缉拿朝廷逃犯的官文已散发在城中各处。
兰君颜三人行了一日,无间在车内休息了约莫二刻钟便又启程,天擦黑之时正好到达河镇,过了河镇便也就出了月亮河的范围,只需再往北三十里便是赤水。
镇上很静,不知是天色已暗还是别的原因,并不宽阔的街上安静得鬼魅,好在日里放晴,积雪不厚。三人到一家客栈前停下,客栈内仅掌了盏微弱的油灯,前柜处有先生在写账本。三人入内,先生抬眼看去,脑中嗡响,很快转头呼喊小二出来招待。
兰君颜要了两间房,只吩咐店家做些酒菜上楼,除外不可再打扰他们。
小二搭上谄媚的笑送三人入房后快步小楼,捉住账房先生神色慌张道:“先生,那,那是……”
“嘘……切莫声张,你先去准备些吃食送上去,莫让他们起疑,我这就去告诉掌柜的,让他拿个主意。”那先生镇定道,小二当即应了话,转身入厨房。
热菜送上去,兰君颜侧目看向小二,伸手欲赏他几个钱,却不知那小二吓得面色一白,连退两步,道:“客观慢用,小的下面还有活儿赶,若有需要大声唤小的,小的即刻就来。”
话落便逃将了出去,兰君颜手上一顿,眉间微锁,转身即刻挡住清月夹菜的竹筷道:“且慢,小心。”
清月微顿,即刻明白他有何担心,待兰君颜用银针试毒后三人才放心用食。菜都吃完,那一壶酒却没动。
小二再上来收拾时候见酒水未动,便问,“天寒,客观为何不饮些酒取暖?”
“在下不胜酒力,甚少沾酒,在此谢过店家好意了。”兰君颜笑道,小二噤声应下,收拾了便出去。素言至此才发现兰君颜有所怀疑,便问:“兰公子,那酒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