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救人,却还是在害人。
此事也怨她,若不是她当日一时兴起,卖弄文采作那些个诗词,让横滨与清原误以为她对那璇玑别有情意,又如何会陷璇玑于危难中?
横滨居心叵测,别有用心,可璇玑被牵扯进来却是因她,如今她当然不可为了撇清麻烦而置璇玑不顾。
“此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盛夕钰道。
梅生看盛夕钰的神色,便知王爷被人牵制,不能自已,当即道,“爷,横滨公子乃太师独子,怎会有求王爷之事?”
“你如何看?”盛夕钰知道他有话说,当即问道。
“太师多次针对爷,梅生恐横滨公子另有阴谋,而此事一切都是太师在操纵,为的就是要将王爷推下朝堂。”
盛夕钰点头,道,“自然也不无此种可能,可如今,不可退。”
梅生不言,须臾,竟低声道:“那艺子先得王爷赏识,亲赋诗词。后再得王爷相救,爷为他宁愿自己招人牵制也不愿将他遣送回去,爷对他……”
“梅生!”盛夕钰冷声而出,梅生有些幽怨的住口,盛夕钰再道,“本王已经再三否认的事此厢还要质疑,本王不说也罢。”
“爷,梅生不敢。”梅生自知僭越了,当即缓下眼眸不敢再多言。
盛夕钰拂袖而去,梅生慌了,追出几步急问,“爷要去何处?”
“秋苑!”
盛夕钰此话倒不是气话,既然人已经送来了,她当然不能避而不见。再者,撇开别的不谈,璇玑的绝技确实令她心生敬佩。身怀绝技之人都该受人尊敬,她自不会怠慢。
梅生当即面色骇白,秋苑?爷要去秋苑?那边是去见那艺子了?
梅生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而盛夕钰确实往秋苑去了,秋苑里有上百名伶人,全是各家大臣和王上钦赐的伶人,也不少身怀真本事的男儿。
然,盛夕钰并未到秋苑,便被夜千痕拦住去路。盛夕钰身形一顿,待识得身前这挺拔健硕的男子时再次薄怒:“夜君如何还在府中?”
盛夕钰与夜千痕的对话从来不是从属间的尊与卑,颇有几分冤家、仇家的剑拔弩张。夜千痕想要盛夕钰的性命,这是在夜千痕入府时盛夕钰就知道的,可夜千痕的命她还是救了,她也不明白当年是脑子锈逗还是如何,竟给自己按了颗不定时炸弹在身边。
夜千痕极少在王府停留,两年来即便回王府,那也是重伤之后,将王府当做避难之所。而此次,完好无损的回来已是稀奇,还在府里住了下来。
是想她性命了?等不及了?
“拿你性命!”
夜千痕戾气一出,鹰爪急如闪电般向盛夕钰身前突袭,盛夕钰闻劲风起时急中生智抽身后退,盛夕钰一退,夜千痕变换招式紧跟而上,腿下劲风而起,扫向盛夕钰下盘。盛夕钰当即脚点地面身体纵身跃起两丈至高,落地后稳住身形面对夜千痕大喝道:“放肆!想逼本王以三千精卫对你么?”
“你也就这点本事!”夜千痕冷眼讥讽,话落一起一落再次向盛夕钰出手。
盛夕钰当真怒了,真是反了,这王府里竟是人人都能将她牵制,她今日便出手在这王府中重立声威。当即大喝一声,断树枝当剑,气运手臂左右两招后树枝便光落,外形极似利剑。右手提剑,长剑指向夜千痕。
夜千痕见盛夕钰凌厉的剑气传出便知她此时已然大怒,同样赤手空拳迎向盛夕钰,两人即刻打斗在一起,瞬间招式密不透风,外人仅见快速移动的二人,只见其形未见其身,跟是看不清他二人的招式。盛夕钰、夜千痕二人出手都快疾如风,招招狠戾,都誓把对方拿下才罢休。
盛夕钰咬牙,大喝一声犹如蛟龙破冰,冲出二人僵持不下的阵势,再如凤凰万丈高空冲刺一般击向夜千痕,期间所带气势洪大冷戾,盛夕钰剑锋一过,夜千痕不得不后退数丈方方才稳住。
盛夕钰落地,随即将树枝弃于一旁,对着夜千痕冷声道:“日后再敢如此狂妄,本王便赐你万箭穿心!”
盛夕钰转身离去,各苑探消息的婢子们全被吓得颤抖不断,待盛夕钰一走,个个儿吓得屁滚尿流的回了各苑。
王爷从未如今天这般发火,南苑的夜公子有难了!
所以人离开后,强作镇定的夜千痕突然口吐鲜血,身形踉跄。适才那一招‘凤唳九霄’是九霄山的武功招数,蛊王竟是九霄山杨公之徒?
可据他所知,凤唳九霄传女不传男,蛊王如何学会的?
盛夕钰那‘凤唳九霄’绝非浪得虚名,剑气洪大,内力深厚,出招之时本是将内力凝集于剑端,夜千痕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却还是被剑气所震慑受了内伤。所以,这厢是名正言顺在王府内住了下来。
夜千痕与盛夕钰兵戎相见之事极快传遍各苑,王爷武功高强,这是早有耳闻,今日夜千痕冒犯王爷,王爷未取他性命已是幸事。各主子虽唏嘘不已,却不得不重新审视南苑的‘病秧子’。那般冷戾的气势,有深藏功夫,怕不只是伶人那般简单。
一时间各苑对夜千痕的身份皆起了疑心,敢对王爷出手,难道是刺客?
盛夕钰经夜千痕这么一闹,当即也没了去秋苑的心情。去秋苑,当然要与各位男儿见面,只是他长时间未去,这厢过去,便更是不好,微顿之际,这又回了蛊风居。
她这王府本是个不安稳的避难之处,府里的男儿她自会一个一个遣送出去,当然不是让他们再入奴籍,卖笑为生,府中成百男儿,她当然知道大多并非男风之人,只是被迫入了蛊王府,在她大难之前,她会为每一个男儿打点好一切,给他们银两,还他们自由,让他们娶妻生子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