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有爷这句话,梅生已经足够了。”梅生双手握着盛夕钰的手,脉脉情深的看着盛夕钰。
盛夕钰拿他当知己,却不想令他错情于她,当即抽出手来道,“去偏厅休息吧,你的心意本王明白。”
“爷,让梅生守着爷吧……爷心系万民,是助王上指点江山的大人物。梅生区区蝼蚁之躯,能伺候爷左右已经福分,这点苦算什么?无论爷嫌弃也好,厌恶也罢,梅生只愿时刻伴在爷左右。”梅生低低说道,盛夕钰欲接话,梅生却紧接着再道:“爷,梅生知道不能帮爷任何,可梅生只想陪在爷身边啊。”
盛夕钰暗自叹息,她此生最对不起之人,怕就是这多情的男子了。
不在拂了他的好意,只传人送几条锦被进来,女婢退了出去后梅生显得破高兴。进了屏风后一一打量起盛夕钰起居的地方,他来蛊风居多次,却从未有机会入得这里来。
“爷,我来……”
梅生还在打量着床榻的雕花檀木柱,回头便看见盛夕钰在为他铺地,当即心底窜过感动,转身上前接过手。
盛夕钰再摊开另一张锦被边道,“夜晚地面凉,多铺一层。”
“嗯……”梅生面颊突增红晕,垂着脸不敢直视盛夕钰此时柔和的脸,只低低的应着。
盛夕钰三两下给铺实了,起身时伸手拍了拍梅生的肩,无意识道:“睡吧,晚安。”
梅生忽然抬眼看着盛夕钰上床榻,紧接着掀起锦被入睡,殷红的唇低低的念着“晚安”二字,随后面带满足的笑意躺下。
梅生想,这辈子跟了爷,不枉他生这一回。他相信爱没有界限,即使同为男儿,又如何?他念的,想的,爱的,是“盛夕钰”这个人,与她的身份,地位,性别都无关。
盛夕钰本以为会失眠,与男子同屋而眠,她这是头一回。可不过半响,她便睡沉了。
天启明后梅生就回了北苑,盛夕钰上朝走后府里已经传开了,昨日东苑和北苑的主子都去了王爷房里,可东苑主子却被赶了出来,而北苑的梅主子却留在了王爷房里。
王爷从不在各苑留宿,也不曾留任何人过夜,如今却为北苑的梅主子破例了,爷心里有谁昭然若揭。
西苑的临江依然在给池塘里的游鱼喂早食,晨风掀起他胜雪的白衣,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与世无争的仙气,也不愧为王爷曾夸他的‘飘飘欲仙’四字。
临江淡淡的听着,手上喂食的动作很轻很细,心里同时佩服着北苑的好手段。东苑的兰君仅有一个苗头,就被北苑那妒夫完胜性的压倒。如今府里上下热议或许并非北苑的主子如何得宠,该是东苑主子如何自不量力吧。
任谁都不能挡住流言的传播,自古也甚少有人能完全漠视舆论的压力。正如府里众人猜测,东苑的主子并不好。
兰君颜自昨日失控后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又听得北苑那位再次得宠,这原本是他的机会就这样拱手让了人,当即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王府内今日一直不安宁,盛夕钰在朝堂上同样不得安生,与太师政见不同,竟在大殿之上争辩起来。
盛夕钰当然知道自己是晚辈不该如此以下犯上,可她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意见。一向拥护她的和硕小王当然不让的护着她,同于太师党争辩,一时间朝堂之上议声四起,哄闹不断。
君主稳坐与上,群臣争乱,王依然闭目静坐。不堪烦扰,不听,不看,省了心烦。
群臣中渐渐安静下来,跪地请罪,忽视君主,是大不敬之罪。
盛绝此时才缓缓睁开眼来,起眼那瞬间,眸底精光一蹿而出,冷戾眸子在偌大朝堂上来回扫过,缓缓出声道:“今、无视朝纲法纪者,无论王侯,皆罚俸一年,退朝!”
君主声音清寒,戾气不减,虽听似无意,却掷地有声。朝臣当即面色大变,跪地谢罪。三呼万岁,互拥君主退朝。
君主离去后太师起身冷眼扫了眼盛夕钰,盛怒下拂袖而去,盛夕钰衔着谦和之笑微微垂首相送。
和硕小王见太师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当即冷哼了声,道,“不过一介迂腐顽固的老臣,真当他自己是博学多才了……”
“和硕!”盛夕钰低喝,此时众臣都未散去,如何就这般排腹太师?这不给自己平添麻烦?
和硕怒哼退步,却也不再出言。
盛夕钰正欲说话,远远便见高公公面含笑意朝她走来。盛夕钰心下一慌,有些个急切欲走。
高公公乃君上身边的内侍,他出现,盛夕钰已成了魔怔,转身便走。千万别是王召见,她真是……骇极了单独面圣之时。
和硕看她急着走,正想拉着一起去城里十里飘香喝一壶,身边高公公就到了,出言比和硕还快:“王爷……王爷请留步,王上传召。”高公公是君王身边服侍的人,少不得几个眼力见,远远便瞧了蛊王有脱逃之意,愣是迈了莲花快步赶来。
盛夕钰当即眉峰堆叠,形同那远山的山峦叠嶂,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盛夕钰转身即可恢复那一脸的温和儒雅的表情,问道,“高公公可知王召见,所谓何事?”
高公公垂首笑道,“王爷,奴才岂敢擅自揣测圣意?还请王爷速与奴才走一遭。”
和硕自是瞧见了盛夕钰眸底那一抹无奈之色,十分了解她此刻心静,单独面圣,那可不是什么美差,也是蛊王了,若换他,他怕是在王上面前,半句话也说不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