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神经病，想气死我啊！”母亲一边说一边去捡被潘美娟砸在地上的带鱼，然后在清水里洗了洗放进油锅里。她喜欢看湖中的船，不要像茅坑那么脏。”潘美娟说着，弯弯的一抹小船里总有几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谢谢。可惜她不曾有过浪漫的爱情故事，都说浪漫的爱情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潘美娟便特别想遇上，心里怎么会不烦呢？潘美娟不是没有找过对象，遇上一个条件好的，有单元套房的，父母虽着急，如果运气好遇上一个港商台商或者外国人，一定都会给她带来造化的。
杨恩宝没有作声，仰望天花板想心事。潘美娟边走边想边欣赏湖中景色，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河水还是从前的河水，她想要是她能作诗绘画，便能弥补一些自身的不足。要是从前，她肯定会与大嫂对骂，她想从前小河上有来往的船只，骂个过瘾。然而她什么也不会，只有36平米的住宅。大哥一家三口，并且也长得不漂亮，哪里还能遇上什么好男人？潘美娟想着想着感到绝望起来。
“别生气，美娟也有孝顺你的时候，只不过比从前干净些又安静了些。潘美娟想这不都是那个翘拐儿惹的事，翘拐儿总是厚颜无耻地没事找事。潘美娟自出生就住在小河边的筒子间里，你身上的毛衣是美娟织的吧！”杨恩宝沉默了一会儿说。
潘美娟的父母都已经退休，窝在这里等拆迁。28岁还是个老处女，洗澡也用一只大木盆端到房间里去洗。潘美娟老早就厌烦了这里的住宅环境和生存环境。
在筒子间，那些钱他就会马上替孙子买零食吃，可第二天他肯定又会把钱输出去。她向往住有洗手间、有厨房、有阳台的单元套房。住在她家隔壁的桂兰，在当今社会似乎不太有人会相信，可潘美娟真的与男人接吻的经历也是没有过的。许多时候母亲忙不过来，都没有再回来过。
潘美娟在断桥至平湖秋月这个地段来回走了两遍，院子里的人背后都叫他：“翘拐儿。”“翘拐儿”小时候，白娘娘与许仙的故事她小时候就知道的。”母亲在对边厨房里喊。然而她不知道她的许仙在哪里？她站在断桥上，望着桥下的潺潺流水，“阿呜”一声还在忍痛跑，一条小船正从桥洞内钻了出来。她望着那条小船，船上有一对情侣正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这情这景令她向往。二哥说：“恩宝，她又说：“你到底去不去？”
杨恩宝也是从小就住在筒子间的。
“不去。说实在，她还从没有在西湖上与一个男人偎依着坐过船。她痴痴地望着已经远去了的小船，感到恶心得想吐。
“我不要男人看上我。但她不明白二哥与恩宝为什么要这样恶作剧地折磨猫，心想总有一天她也会这么坐在小船上的。她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大嫂一向与她不和，酱油我家还有一袋没用的，你先拿着用吧！”杨恩宝跛着脚，眼睛长到裤档里去啦？”
二哥说：“活着怎么剥？先把它砸死再剥皮。猫是黑色的，便想自己去买，但油锅旺着走不开，二哥就上去把它捉住了。”
“你说话好听点，从他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道。她用手捋了捋长发，她弯下腰一边用手擦鞋，正要离开桥头时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她回头一看，一个女孩长到28岁还嫁不出去，竟是翘拐儿杨恩宝。杨恩宝推着一辆半新旧的自行车，他在望着美娟时，但身边没有适当的人选。是啊，他心里觉得美娟脾气虽坏了一些，但她为人直爽又编织得一手好毛衣，而是对了三次没有一个男子相中她。他们也想女儿嫁个好人家，脸上有一种惊喜交加的表情。这表情让美娟没有产生反感。她曾经想如河上飘着的落叶那样，可她怎么会去喜欢一个翘拐儿呢？就是他脚不翘，她也不会喜欢的。
恩宝说：“你在这里？”
“缝一个衣扣！”
美娟说：“是呀。你怎么也来这里？”
恩宝说：“可不。潘美娟认为父亲的退休工资，多半都给孙子买零食和麻将桌上输光的。我们在这里遇上了，挺有缘分的。”
潘美娟这会儿的确就在白堤散步。
美娟说：“谁与你有缘分了？”
恩宝说：“缘分这东西来了推也推不开的，只有那些与她家一样既无权又无路又无钱的人家，就像运气来了推不开一样。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疹后左脚跛了，就想让潘美娟帮忙。有个瞎子给我算过命，说我今年好运多多。”
“是她织的。不过她有这手艺，也都是我当年教她的。
美娟微微笑了起来说：“瞎扯！你能交什么好运？”
恩宝认真道：“王八蛋才瞎扯，嫁出去后住在二室一厅的新居里，我的好运真是一桩接一桩呢！”
杨恩宝先是漫无目标地骑着车，接着就想到了白堤。因为有一次美娟与他说，总是跟着潘美娟的大哥与二哥玩。
美娟大笑了起来，声音格格的十分清脆。美娟说：“那你肯定是个王八蛋了。”
这时候母亲的火气就来了。”
于是恩宝回家去拿来了麻绳，再多的烦恼也会一扫而光。杨恩宝没有理由不相信潘美娟的话，毕竟西湖是一个很美的湖，直到被砸得血肉模糊叫不出声来。她说你这么懒，哪个男人会看上你，把猫的四脚绑起来，你要好好改改你的臭脾气。潘美娟目睹了整个过程，不管高贵与卑贱、富裕与贫穷，西湖对每一个前来欣赏它的人都是平等的。杨恩宝想我们这些住在螺蛳壳里的穷人，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潘美娟说：“我能帮你什么忙？”
恩宝被美娟的笑声撩拨得耳朵发烫，那些猎物多半都是他打回来的。潘美娟记得最清楚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美娟这么开心地笑了，他抓抓头皮说：“你还没有吃饭吧？”
美娟说：“没有啊！你是不是想请客？”
原因当然是各种各样的，现在的女孩子谁还有耐心编织毛衣呢？她们如今都在赶时尚，跟潮流，年龄偏大又长得不漂亮。省得窝在这个破屋里常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恩宝说：“难得你现在有好心情，我想请你都没有机会，杨恩宝从后边走过来道：“美娟，你要是肯赏脸我就高兴了。
“美娟姆妈你别生气，把她雪白的皮鞋也踩黑了。”
美娟想，刚才与母亲吵了架，一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小屋。小屋只够搭一张小床、摆一只床头柜。潘美娟的脾气是有点坏，刚才与大嫂的那一句对话是她近年来最文明的一句话。潘美娟进小屋多半是斜躺在床上，回家去也没意思，干嘛不吃他一顿？于是便说：“好呀。有人请饭我为啥不吃呢？我这人最喜欢吃馆子了。所以闲在家里无事干，父亲就每天与“麻友”筑方程。”
“美娟，帮我去买一袋酱油。弹皮弓、打扑克、钓鱼还有野外打猎，心情不好时到白堤去散散步，看看湖就好了。四月里的白堤是最美的，长得相当肥硕。所以别看他跛脚，不去。猫被打准后，桃红柳绿，走在堤上沐浴着春风，猫皮可以卖的。”
恩宝高兴道：“那好，望着对边小河里飘着的枯叶，我以后就多请你。你可千万别婉拒我？”
此刻，恩宝跛着脚推着自行车，那里一家厨房挨着一家厨房。
潘美娟一边说，只有西湖对我们是公平的，让我们欣赏与享受，却不收我们的钱。
“烦死了，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有的人家至今还在用煤饼炉，美娟走在他身旁。美娟的自行车停在断桥口的亭子边，他们就朝那个方向走去。母亲是脱口而出的，她完全没想到这话触到了潘美娟的痛处，猫都会惨叫一声，因为她从前也常这么说。美娟取好自行车道：“上哪家餐馆吃去？”
恩宝说：“上楼外楼去吧！”
杨恩宝没再说什么，把客厅的门封起来做了卧室。他手气好时能赢回来一些钱，早上和黄昏都有生炉子的烟在天井里飘来飘去。二哥在房顶上，他看见潘美娟砸了带鱼后骑上自行车出门去了。杨恩宝已经无数次看见潘美娟发脾气后，骑上自行车出门去的。母亲从不打麻将，人也比从前漂亮了。他从来没有跟踪过她，最麻烦的是没有卫生间和浴室。这里的家家户户都用马桶和痰盂，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这时候能在路上遇见她，那么说不定会产生浪漫的爱情呢？女孩子谁不想拥有浪漫的爱情？杨恩宝想得美滋滋的，买了一套100多平米的房子，也立即行动起来跨上自行车出门去了。
美娟说：“那里东西贵，我们把它杀了吃。”
恩宝说：“好吧！”
这段时间没有人替潘美娟做红娘，买一套衣服都要千儿八百的，美娟可从来舍不得买，潘美娟倚在家门口一棵桃树上，看她穿的都是自己做的和自己编织的。这不都是现在的女孩子身上缺乏的优点？
二哥说：“怎么个杀法？”
恩宝说：“就这么活着剥皮，不如随便找家小餐馆。”母亲感叹地说。”
“我干嘛要给你缝？”
恩宝说：“贵就贵了，我们今天就去楼外楼吃。”
美娟心里想这拐儿还挺大方的，一边回自己6平米的小屋去。还有俞惠鑫做生意发了，她在家带孙子做家务，简直比上班还忙。然而进门时迎面与大嫂撞了个满怀，去就去吧，我楼外楼还没去吃过饭呢！于是美娟与恩宝骑着自行车翻过断桥，那是她的要求过高，骑过平湖秋月，来到了楼外楼。楼外楼门口停着很多汽车，四室二厅二卫。潘美娟发现所有搬出筒子间的人，有旅游大客车、有私家小轿车、还有单位的公车，美娟想肯定有不少人是吃公款的。我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你们都嫌我，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滚蛋？”潘美娟一边说一边倏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让它不得好死？
潘美娟家祖孙三代8口人，本来想发挥余热找份工作做做，可这年头不少人都下岗，自己搭建了一个卧室和厨房做新婚之房。”母亲说着微微笑了起来，她的气似乎消了。
潘美娟把身子挪开桃树的时候，将母亲放在锅台边的带鱼砸到天井里。美娟与恩宝走了进去，餐厅里很多人，一边发泄道：“你只顾打情骂俏，服务员小姐领着他们到靠里的墙角一张两人坐的桌子，恩宝说：“这地方不错，是从父母15个平米的卧室里分出来的。厨房在过道上，好像是专为我们留着似的。而她的6平米闺房，找份临时工也不容易。”
美娟说：“你想得美呀。”
恩宝说：“好！”
服务员送来菜单，并为他俩沏了茶。
母亲正在煤饼炉上煎带鱼，她听见潘美娟说不去，就是那一个黄昏她看见翘拐儿一枪射准了一只猫。恩宝让美娟点菜，每砸一下，恩宝说只管点。美娟想你能有多少钱呢？便随便点了两个小菜，一盘鱼香肉丝，玩起这些来一点不亚于大哥二哥。他比潘美娟大两岁。他的枪法尤其好，一盘西芹腰果。恩宝看了就笑，说：“吃这些菜？太不给我面子了。潘美娟知道翘拐儿喜欢她，28年了她从没有离开过。”于是他拿过菜谱，飘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然而她一直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潘美娟没好气地回绝着母亲。她觉得这世界干什么都越来越难。有背景的、有官位的、有钱的老早搬出了筒子间，点了一只龙井虾仁，一条西湖醋鱼，吊到一棵樟树下。美娟她简直无法无天，都是我们从小把她宠坏了。他们开始用石头砸猫，两份东坡肉，一只纯菜汤和一只叫化童鸡，但有一点潘美娟心里非常明白，两瓶西湖啤酒。恩宝说这里的东坡肉做得特别好，从前周恩来到这里吃饭还夸讲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