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啊……这下子,真的应该叫他哥哥了吧?
抽下头上别住长发的钗,伊雪页拿起一旁的绸带将头发简单束了起来,没有换下身上的红色衣衫,轻点脚尖,飞向了窗外。
“不开心吗?”放下茶壶,玄音站在伊雪页面前安静地看着他,轻声询问。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安详而淡雅。
“今日的册封大典很圆满。”端起茶杯,伊雪页靠在竹墙上,轻轻嗅了嗅,微微闭了闭眼,“你泡的茶,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喝……”轻抿一口,伊雪页轻声说着。
安静地看着伊雪页,玄音满是柔情的眼中印出他清瘦的身影,在红色的装束下显得妖冶而易碎,像是随风而逝的樱花,露出了最美的年华。
轻声走上前,玄音伸出修长的手臂,手掌摸着伊雪页的头,然后将他按向了自己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自己安静的温度,“如果难过,就靠到这里来吧。”
敛下眼,伊雪页安静地将头放在他的肩上,然后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静静地没有说话。
“没关系……可以叫他的名字。”看着面前摇曳的烛光,玄音淡淡的声音传进了伊雪页的耳朵里,透着温柔的疼惜。
轻轻闭上眼,伊雪页听着他缓缓的心跳,疲倦和难过侵袭而来,“南宫……宇泽……”
敛下眼,玄音抚摸着他的头,依旧安静地抱着他。窗外的竹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安静的叹息,又像是卑微的怜悯。
怎么样……才能让你不这么难过?怎么样……才能让我不这么为你难过……
“什么?!”立马站起身,白寒满脸不敢置信。
“是真的!宰相大人已经被抓起来了,而且文贵妃也受到牵连,被关进了天牢!现在三皇子和四皇子已经往御龙殿赶去了,太医们全部都在,说是让女史马上就去!”急急地喘着气,乐儿将刚刚得到的消息禀告给白寒。
南宫晟瑞病重?而且……还是被宰相下的毒?!为什么?!
没有多想,白寒冲了出去。尽管他不关心南宫晟瑞的死活,但是,这种时候身为陪政女史如果不在的话,那就太失职了吧?
当白寒赶到御龙殿的时候,太医们跪了一地,四皇子和三皇子说是还在赶来的路上。
看这个架势,怕是真的……出大事了吧?
白寒轻声走向离床边不远的位置,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南宫晟瑞,一下子像是失去了生气一样,安静而虚弱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前段时间因为风寒和很多事情的刺激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了,可是现在……怕是真的危险了。
白寒想着,听见响动,白寒侧回头将视线移了过去。南宫宇泽……和南宫文博……
视线碰撞,让白寒的心颤抖了一下。他……还是那样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埋下头,白寒福下了身,无声地行着礼。
看着白寒的身影,南宫宇泽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全殿的人看到来的两位皇子,全都齐齐地跪下了身,沉默不语。
“如何了?”看了看床上的南宫晟瑞,南宫宇泽冷冷地问着身后的太医。
“禀……禀三皇子,皇上中毒很深,微臣……臣等回天无力……”颤颤地跪在地上,带头的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
“父皇这几日的药膳都是谁负责的?为何会出现这种失误?!”皱起眉头,南宫文博转回身厉声问着身后的宫女太监。
“是是……是奴婢负责的……”闻言,一阵沉默之后,其中一个宫女颤颤巍巍地回答,浑身发抖,深埋的头看不见脸和表情,只能听见她声音中仿佛抽泣般的鼻音。
“为何会出现这种失误?”转回身,南宫宇泽皱着眉冷言询问。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一切程序都是跟往常一样……”小宫女继续回答。
“没什么特别?”
“没……啊,有!”突然想起什么,小宫女惊声叫了一下,“今日将药给奴婢的宫女换了。往日的舒儿听闻身体不适,所以换了宫女来熬药……”
“舒儿?”
“听说今天换的宫女是宰相的人。”靠近南宫宇泽,南宫文博小声回答。
“为什么肯定是宰相做的?”刚刚来听人说的时候,南宫宇泽便有这样的疑问。
“因为,本宫的人刚好找到了宰相做这件事的证据。”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柳妃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
看着来人,南宫宇泽面无表情。她?
看着南宫宇泽的表情,柳妃也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跟北胡君王的通信,算不算证据?”
跟北胡君王的通信?
沉默,南宫宇泽跟南宫文博都没有说话。埋着头,白寒抬起眼看了柳含之一眼,这可真是很好的机会落井下石啊。
从袖袍中抽出一封拆开的信件,柳妃举到了南宫宇泽面前,“三皇子若是不信,就自己看看吧……”她看着南宫宇泽的表情中没有白寒熟悉的那种色彩,当初宇文映阳跟她说柳含之对南宫宇泽有那种感情的时候,白寒将信将疑。不过后来她对很多事情都做了思考,才有些后知后觉。
看了看柳含之今日不同往昔的脸,南宫宇泽注视片刻,然后从她手中抽出了信件。四皇子站在一旁,也顺便看了看那封信,然后跟着皱起了眉。
将信递给一旁的南宫文博,南宫宇泽再次打量着柳含之,“柳妃娘娘为何这么刚好地得到这封信?”
“大家都知道,皇上冷落文贵妃那么多年,为何文贵妃最近突然得宠?”好像已经早就料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柳含之答得很快,“倒不是同是身为妃子的本宫嫉妒,只是……若不是想要有什么动作的话,为何要迷惑陛下然后让陛下放松戒心,以致做到现在这一步?所以本宫才会对文贵妃和宰相多了一个心眼。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会这么快……”
说到底,柳含之想将宇文映阳处之而后快,最初也是因为自己的缘由吧。原来……是这样吗?想着,白寒敛下了眼“柳妃,”唤住她,南宫宇泽面无表情,“不觉得这种解释很牵强附会吗?”
收住声,柳含之轻轻咬了咬下嘴唇,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南宫晟瑞,“也许三皇子和四皇子不信,但是……本宫就是想的,然后这么做的。如果陛下出事的话……虽然本宫入宫不久,但是……也会觉得很难过很遗憾的……”因为……我想要的,还没有完全拿回来!
看着柳含之,南宫宇泽跟南宫文博都陷入了沉默。
“陛下醒了!”在一旁的一个太医突然叫出了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抬起头,白寒也看着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