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边站了起来,白寒检查过南宫天佑的眼睛和口腔之类的五官之后,算是有些了解了。中国古代的医药典方博大精深,不过小孩子经常得的就只要那么几样而已,如果这个六皇子不是真的患了什么怪病的话,那白寒这次应该算是蒙到他是什么病了。她也不知道那些医药院的老头儿们在干些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偏偏要弄得这么复杂。是想在经过一番“周折”之后才来借此邀功吗?简直不拿这小小的生命当命来看!要是这六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看那些老头能怎么办!这位赵贵妃怕是不会让他们好过了。
走向桌案,白寒提起了笔。她真是痛恨这软绵绵的毛笔。轻轻皱眉,白寒将笔杆折成了两半,看得一旁的赵贵妃不明所以。
扔掉笔头,白寒用笔杆蘸了蘸一旁磨好的墨,用她标准的简笔写着药方,偶尔还会停下笔来想一想,中药也有坏处,就是名字难记。样子长得差不多,名字却千差万别。一不小心就会吃死人的。
从刚刚白寒对南宫天佑的观测来看,他气道有些不顺,也就是呼吸有些急促,体内有余热,而且还有轻微咳嗽,眼角微红,听赵贵妃和奶娘说,好像还不时会有些呕吐,夜晚也会半夜起来吵吵闹闹,鼻息间也有些塞住,呼吸声更加沉重。这样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小孩子经常得的病,还好,白寒对这个药方还算记得住。
“娘娘,这是白寒为六殿下拧的药方,娘娘让医药院的人照药方抓药然后让六殿下服下,相信不出三日便会有所好转。”从桌案后走了出来,白寒将写好的药方递到赵贵妃面前,认真地讲。
有些不太信任地看着她,赵贵妃最终还是伸出藏在袖中的手,将白寒递来的药方接了过去,“羌活一钱,桔梗一钱,防风一钱……”
“赵贵妃有何疑问?”埋下头,白寒看出了赵贵妃眼中的疑惑,不禁自己问出了口。
“本宫很好奇,”笑了笑,赵贵妃将药方收入了手中,“白女史博学多才,如今又精通药理,实在乃非一般女子所有之能,不知白女史此番能耐师出何人?”
“娘娘谬赞,”白寒是个聪明人,赵贵妃的疑惑她当然明白,她的底细,只怕这个赵贵妃早已经是查了个底朝天,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轻易相信一个外人呢?而且还是一个不熟的外人,“白寒自小便被家中当做男子来养,所以学习一些诗词歌赋以便宽了长辈们没有得了男儿的心理。少年时也是经祖父传授一些药理知识,人生在世,哪还不遇一些伤风感冒,所以白寒权当是学来自救了。如今没想到能在娘娘面前献丑,白寒心中胆怯。”
看着面前将头低下去一脸谦卑的白寒,赵贵妃依旧仔细打量。虽然她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在这宫中,要相信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这个女子——确实不简单。或许她赵贵妃应该防的不只是那些每天想将她拉下来的妃嫔们,应该注意的,还有一些具有着潜力的新人。
“白女史果真是秀外慧中,看来皇上的确是找对了人的。只怕白女史这一走,三皇子是万分舍不得了,若是在战场上,女史真算得上是一员虎将了。巾帼不让须眉。”微笑着看着白寒,赵贵妃依旧是一贯的亲和。
白寒觉得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这位赵贵妃,听着她的言辞几乎都找不出任何瑕疵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能得罪的,更别说是跟她抢男人了。
“多谢娘娘夸奖,白寒愧不敢当。”白寒能做的就只能是这样,低调地回复着别人的探索。
“今日有劳白女史,他日我儿康复了,定会登门拜谢。”埋了埋头,赵贵妃礼貌地说着。
这话多好,康复了就登门拜谢,若是不康复呢?那白寒可就不知道了。
“娘娘见外。”欠了欠身,白寒决定还是不要想太多,“白寒公职在身,不能久留,娘娘留步。”看了一旁的小家伙一眼,白寒最终还是在赵贵妃的微笑中转身走出了若云宫。
“月儿,你觉得这位白女史如何?”看着白寒消失在殿外的身影,赵贵妃将手中的药方再次拿起来放在了眼前,然后有意无意地对着身后的小丫头问着。
“娘娘,”向前走了一步,月儿站在了赵贵妃的身侧,“依奴婢之见,先不管这位白女史是谁的人或是背景如何,不过听她刚刚的话语,她这贴药方应该对六殿下是不会有什么坏处的。而且以她的聪明才智来看,应该不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不会为了谁来牺牲掉自己。”
“你可是越来越聪明了,”将药方折叠了一下,赵贵妃转回身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了不明所以的笑意,“本宫可是问的你对这位白女史的看法,你倒是给本宫撇了个干净。”
“娘娘恕罪。”埋下头,月儿不敢看赵贵妃,在这位贵妃娘娘面前,若是不多长个心眼,只怕她也被留不到现在了。
“怎么?在本宫这个若云宫还怕隔墙有耳吗?”走向床边,赵贵妃笑得有些信心满满,谁敢在她赵贵妃面前玩儿心计?那可真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奴婢知罪!”知道赵贵妃语气中的嘲讽,月儿立马跪了下去。自己本来没有那个意思,结果反倒被曲解成了这样,“奴婢只是觉得,如果犯了像文贵妃那样的错误,那……”
“闭嘴!”转回头,赵贵妃表情变得盛怒起来。
“是,娘娘!”将头磕在地板上,月儿吓得全身颤抖。
“哼!身为宫中妃子竟然不守妇道,别以为这件事情被他们糊弄过去了本宫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眼中透出凛冽的色彩,赵贵妃显得有些不顺气,“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个宇文映阳从来都不知道收敛,这次本宫就心善放了她,别以下次还会这么好运!”
这次的事情本来她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将这个文贵妃彻底扳下去的,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浪费着,要不是碍着宇文丞相的面子和势力,只怕早就已经不知道在这宫中死过多少回了。在这个宫里,她未免显得太单纯了一点,只要一点小小的伎俩就可以见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本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付这个宇文映阳,因为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足为惧,可是那次刚好碰见了,而且还是跟三皇子扯上了关系,那可就不做白不做了。少了这两个人,那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她的儿子都是有好处的,那又何乐而不为?反正也不用自己费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