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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鹅

湖水越涨越高,没多久,水就进入陆地几米。眼看就要造成水灾的时候,人们就抓紧时机对冬季停放在岸上的大小船只修补上油,以便能尽快下水。公路、桥梁也加固了。湖边铁路沿线的养路工在路基上不停地走来走去,日夜不敢睡觉。

农民们把存放在低矮的小岛上的干草和树叶赶紧运到岸上。渔民收起拦鱼的网和拖网。各个渡口都挤满了人。

但是,因湖水上涨而陷入不安的不只是人。在岸上树丛里产了卵的野鸭,窝里有幼仔的田鼠也都感到无比担心。甚至那些傲慢的天鹅也担忧他们的窝和卵被毁坏。

这些担忧并非多余,湖水时刻都在上涨。水已经淹没了岸边的树干,菜园里灌满了水,草地被水淹没,人们撑着船四处打捞被水冲走的物品。

在这段困难的日子里,狐狸斯密尔有一天穿过湖边的一个桦树林偷偷过来了。他像平常一样悄无声息走着,心里想着大雁和大拇指,不知道在失去他们的踪迹后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正在无比懊恼的时候,他忽然看见树枝上落着一只信鸽。“信鸽,你好!你也许能告诉我,艾卡和她的雁群现在在什么地方吧。”

“我完全知道他们的落脚处。可我不会告诉一只狡猾的狐狸。”信鸽说。

“随便你!”斯密尔说,“只要你捎个话就行。你也看见了,洪水成灾,住在这里的许多天鹅的窝和卵马上就会被损坏。但是,天鹅王宽翅听说和大雁在一起的大拇指能拯救一切,派我出来问问艾卡,是否愿意把大拇指带到这儿来。”

“我当然可以转告。”信鸽说,“可是大拇指能做什么呢?”

“这只有他才知道。”斯密尔说。

“奇怪的是宽翅竟会让一只狐狸送信,这事很可疑。”信鸽说。

“在平时,我们是仇敌。可眼下,我们就得互相帮助了。不过没有必要告诉艾卡,是一只狐狸告诉你这件事,她知道后一定会多心。”

艾卡一听说天鹅需要她帮助,就立即赶往梅拉伦地区。她在一个晚上带着雁群到了那里,立刻看到那里遭受了重灾。天鹅筑起的大窝被风刮跑,正在狂风中飘过港湾。这些窝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有的被风吹翻,原来产在里面的卵在湖底闪闪发亮。

当艾卡到那里时,所有的天鹅正聚集在最适合避风的东岸。尽管他们在水灾中受了挫折,他们仍然那样傲慢,没有流露出任何悲伤。“苦恼是不值得的。”他们说,“草根和草杆应有尽有,我们不久就会筑起新巢。”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想到请外人帮忙,他们对斯密尔把大雁叫来一无所知。

那里有几百只天鹅,他们按着身份和自己的规矩排列:年轻无知的在最边上,年老聪明的靠里边。最里面的是天鹅之王宽翅和王后白雪。他们两个年纪最大,把大多数天鹅都看作自己的后代。

大雁们恰巧落在西岸,但是当艾卡看见天鹅在那里时,便立即开始向他们游去。她自己对天鹅把她请来感到非常奇怪,但是她把这件事当成是一种荣誉,她愿意毫不迟疑地帮助天鹅。

当艾卡接近天鹅时,她停下来查看跟在她后面的雁群,看他们是否排成了一条线,间隔是否均匀。“赶快游过来排好,不要看天鹅!不论他们说什么,你们都不要做声。”

艾卡已经不是第一次与那对年高望重的天鹅夫妇打交道,他们对见多识广、有名望的艾卡也以礼相待。但是从高大美丽的天鹅群中游过的感觉,对艾卡而言,并不总是愉快的。

这次似乎比任何时候都顺利。天鹅们默默闪到一边,大雁们就像从一条两边有白色大鸟的大街上游了过去。为了在客人面前表示自己的风度,天鹅们张开了像风帆一样的翅膀。

但是正当天鹅们极力保持自己的礼貌时,他们看见了游在雁群末尾的雄鹅,天鹅的队伍立刻出现了惊奇和愤怒的叫声,整齐的阵容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那是个什么玩艺?”一只天鹅喊,“大雁们是不是想要插上白羽毛?”

“他们总不会相信,他们那样做就会变成天鹅吧。”天鹅们高叫着。

“一定是家鹅之王来了。”有的嘲讽道。

“他背上驮的不是一只青蛙吗?”一个说,“他们一定以为,他打扮得像一个人,我就看不出他是一只青蛙了。”

刚才还排列得很整齐的天鹅,现在乱哄哄地竞相向前游,他们都想挤到前面去看看白雄鹅。

“那只白雄鹅还想和我们比美,真不知害臊。”

天鹅王注意到了吵闹声,“怎么回事,我不是命令他们在客人面前要保持礼貌吗?”

“那边来了一只白色大雁,看上去真叫人生气。”王后说。

“胡说!哪有什么白色大雁?”天鹅王立刻赶过去,把其他天鹅推到一边,当他看到水上真有一只白色大雁时,他也像其他天鹅一样生气。他愤怒地叫着,径直向雄鹅扑过去,从他身上拔下几根羽毛。“我要教训教训你,大雁,你怎么敢打扮成这个怪样子到天鹅这里来!”他说。

“快飞,雄鹅。”艾卡喊道,因为他知道,天鹅会把大白鹅全身的羽毛都拔掉,但是雄鹅被天鹅围得死死的,张不开翅膀。天鹅们从四面八方把强有力的嘴伸过来,拔他的羽毛。

就在这时,一群小鸟发现大雁们陷入困境,纷纷向天鹅们飞过来。他们在天鹅耳边尖叫,用翅膀挡住了天鹅们的视线,他们叫嚷着:“天鹅没羞,天鹅没羞!”搞得天鹅们心慌意乱。

小鸟的袭击仅持续了片刻,但是当小鸟们飞跑,天鹅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看见大雁们举翼向港湾的对岸飞去了。

天鹅看到大雁们飞跑之后,由于过于傲慢而不屑于追,这样大雁们就可以放心地站在一堆芦苇上睡觉了。

而尼尔斯却饿得睡不着。“我得出去找点吃的。”

他毫不犹豫地跳上一块漂浮在芦苇丛中的小木板,拣了一根小木棍,向岸边划去。他刚一上岸,就听见身边的水里扑通一响,他停住脚步,看见一只狐狸向天鹅窝走了几步,“快站起来,快站起来!”小男孩对睡在窝里的母天鹅喊道。母天鹅醒了,狐狸看见大拇指,转而向他跑了过来。

小男孩看见狐狸向他跑来就奔向陆地,眼前既没有树可以爬,也没有洞可以藏身,他只好竭尽全力向前跑。

在离湖不远的地方有几座茅屋,灯光从窗子里射出来,小男孩很自然就朝那边跑了过去。眼看狐狸就要追上他了。

小男孩猛地一转弯,向两个人跑去。他紧靠着他们走,一直走到他们的小屋边。小男孩本想跟他们一起进屋,但当他看见门前的一只长毛大狗时,他改变了主意。

“喂,看门狗!”等人一关上门,小男孩就轻声说,“今晚我们可以一起抓到狐狸。”

“胡说!别拿我开心,你是个什么家伙!你要是走近我,我非教训你一顿不可!”狗咆哮着说。

“我是大拇指,同大雁一起漫游的小男孩就是我。”大拇指走到狗跟前说,“现在我急需你的帮助,因为一只狐狸在后面紧紧追着我,他现在正在房子后面埋伏着。”

“我听说过你,我也愿意帮助你,可是我脖子拴着铁链,这样我是捉不住狐狸的。”狗说道。

“我告诉你该怎么做,现在我们一起到你的窝里去,”小男孩说。小男孩和狗钻进狗窝,躺在里面嘀咕起来。

过了一会儿,狐狸从房子后面伸出了脑袋,慢慢溜进了院子里。他用鼻子闻着小男孩的味道,一直找到了狗窝,在离狗不远的地方蹲下,寻思着如何捉住小男孩。狗突然把头伸出来,对着他叫道,“滚开,否则我就抓住你!”

“我想在这呆多久就呆多久,你管不着!”狐狸说。

“滚开!”狗再次威胁道,“否则今天夜里就是你在外面狩猎的最后一次!”狐狸只是冷笑着说:“我知道你脖子上的铁链有多长。”

“我已经警告过你两次了。”狗从窝里走出来,纵身一跳,向狐狸扑去,一下子就扑在他身上。他们战斗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决定了胜负。狐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狗叼着狐狸的脖子把他拖到窝边。小男孩拿着拴狗的链子走过来,在狐狸脖子上绕了两圈,牢牢地把他拴住。狐狸一直老实地躺着,一动不敢动。

“现在,狐狸斯密尔,你要做一个忠实的看门狗。”小男孩绑完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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