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十一月,丰王后体弱早产,诞下丰国二王子,取名念岑。喜帖自久国传至丰国,满朝文武皆愤怒,堂堂一国之君,倒是要被通知喜获麟儿。
丰王爷手执喜帖,静看百官激愤,终是有些喜悦。妻儿被扣,百官齐心,这是他脱离附属国主命运的最好机会。
此后四年,丰国将在东州海岸训练水师,于南州崇山峻岭间操练兵士。
及至念岑四岁,皇恩浩荡,特许与皇子们一同念书习字。人质王子的身份令这孩子无比早熟,谦逊而礼让,性温而慎行。自他能走路始,和风便牵着他每日不行进宫,初始他还耍赖要抱,后和风蹲下告诉他:“回丰国的路山高水长,你从现在开始便要准备。”
自此三年,丰行馆与皇宫之间,晨昏之时,有白衣锦服妇人领着走路不稳的孩童,后面跟着侍卫及宫人,一群人走走停停。
及至念岑五岁,眉眼间愈发像其父亲,安静不似同龄儿童。经和风央求,久国特许念岑习武,这孩子便更加沉默少言。
此日大雪,母子两依然步行回行馆。天地静谧一片纯白,路遇店家门前有孩童打雪仗,念岑难得开心,两人便走得格外慢。
待得回了行馆,王后才牵着念岑回屋。按照习惯,宫人不再跟着她,卧寝之内方能自由。
进得屋内,念岑便开始恢复孩童本性,开心爬上软榻问:“母后,丰国有这么大的雪吗?”
“没有,丰国没有这么冷,”丰王后入得屏风后脱去披风,却被人拦腰抱住,来人身上墨香阵阵,她反手扣住腰间大手,轻声道:“别吓到孩子。”
和风转过身,细细看着丈夫,相离又五载,他却已生出华发,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日夜赶路的缘故,满脸胡子拉渣。和风踮起脚正要轻吻他的下巴,却被丰毕岑用力一扣,落下一个蛮横而掠夺的吻。
念岑一个人在屋内,小小的人因为下雪变得格外雀跃。见母后久未答话,便自行走到屏风之后,惊见黑衣男子将他的母后拥吻怀中,当下滴溜着眼中,一脚踹在丰毕岑腿上。
“大胆狂徒,不得轻狂我的母后,”小人儿叉着腰,手指丰毕岑。
丰毕岑松开和风,低头看着神气活现却气得脸红的儿子,低头便问:“你又是谁?”
丰念岑拉拉母后的裙裾,一副保护者姿态,朗声答道:“哼,市井小民,不配知道。”转念,他见母亲似在微笑,态度缓了一点,继续说:“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丰国二王子丰念岑,这是我的母后。”
丰毕岑蹲下来,一把扣住儿子的手腕,道:“而我,是丰国国君丰毕岑,这是本王的王后。”
念岑迅速看着母亲,后者颔首,他便扭捏着放低声音:“谁知道是不是呀?”
丰毕岑觉得似是见到昔日谨慎小心的自己,便不再说话,一把将小人儿抱起,看着和风傻笑。和风伸手抱住他的腰,轻声道:“念岑不得无礼,这便是父王。”
丰毕岑伸出左手反抱住她,下巴抵于和风头上,他说:“我若回不去,毕寒会登基。此后,心里只装我一人;我离开,必带你走;我死,你也死,傅和风你愿不愿意?”
“好的。”和风依在他怀里,下意识点点头。末了又道:“我知道你会来的,你会来接我。”
“我一直在准备着,想要许你一世锦绣年华,”丰毕岑稍微用力,怀里一大一小,便是他的世界。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