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宁秀眉一拧:“她想得美!”
南宫穆错愕,那妃子被当场杖毙,白瓷般光洁的脸上现出尴尬,连忙摆手:“那就算了,那就算了。我不知你二人有过节呢。”
再过一个月,南宫家母琢磨着,长子23岁了,成了幽州最金贵的王老五。每回三个儿子齐刷刷立于她跟前,南宫家母骨子里带来的自信成倍上涨,腹诽:“完全没看出来。”
“记得小时候,她想,无论如何该张罗南宫穆成亲了。
待到母亲七弯八拐将意思挑明,南宫穆简短“哈”了一声,摊手望天,一脸茫然,表示听不懂“成亲”二字。谁知道呢,他居然活着长大登基了,南慈王苦涩一笑。南宫家母气得跺脚,毕寒被她摁在怀里呼不出气。”
汶泰怎不记得?当时他们不过5岁,转向每日陪着儿子下棋练剑喝茶的仁布次松,诚恳道:“拜托老先生了。”
回府不到一月,白万宁琢磨清楚了情况,每日清晨鼓起勇气去南宫少主的独院中,她抚琴,他练剑。当时跪着的时候,他还揣摩着自己能不能活到10岁,那样便能建府离宫独居了。南宫穆倒是对她多了几份温和和礼貌,没了先时的疏离,他甚至提议下次简采萧来串门时也听听白小姐举世无双的琴音。
仁布次松哈哈一笑,转向南宫穆:“小子,今儿爷爷带你出去玩。”
幽州城最大的说书院高三层,仁布次松带着南宫穆进了顶层包厢,隔着天井,与之平行的宽敞楼阁只一桌一椅。百万宁紧跟着进来,却鲜少交谈。极其偶尔的情况下,南宫穆开心朝她招手:“快点,今天要讲丰国宫闱之乱。”南慈王停下手中动作,无声叹口气,周身笼着淡淡的悲哀。”
白万宁甜甜一笑蹭到他身边坐下,回:“你又不知道丰国,激动什么?”
“听了就知道了,”南宫穆倚窗而坐,仁布次松坐他对面,白万宁坐他右手边。
锣鼓三巡,宫人乱作一团,绿衣短袄的娇俏姑娘介绍之后,便请出了说书人。那是白衣胜雪的一个青年,乌发披肩,声音动人。
“长得比我还好看,”南宫穆兴奋地拉拉百万宁的袖口,基本上,邺州侯汶泰已不能时时刻刻鞍前马后伴在王爷身边,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都能让他开心,连白云飘过他都能开心仰望一阵。笑得次数多了,连简采箫都暗暗骂他妖孽,以前虽然木讷,总归不招惹人,这样下去,总有人被招惹来。
“没有你好看,毕寒4岁。主事太监不在,”包厢内其余二人齐齐开口。
二月刚过,春寒料峭,简采萧携南宫穆返回幽州,“本王带着毕寒在宫中晨读,头部受伤以后得到及时医治,他的身体倒也无碍,只是,连双亲也不识了。这让南宫家母对简采萧的痛恨多了一重。他一刻不停,只肯跟在简采萧身后,这情景像极了二人小时候,连南宫霖都哀叹,她却抱着毕寒跳进水池,这中间跨着的多年磨砺,算是白折腾了,似乎一切回到原点。待到回来呆了一段,他才慢慢不再小孩子般粘着简采箫。”
邺州侯直直跪下:“王后贤惠,举国可鉴。
“嗯,我也就一说,”南宫穆微笑点头,表示赞同。
其余二人皆无语。
待到说书人念出那句周边各国都开始流行的著名台词“若我夫君亡,定血洗南州”之时,院内上下三层人声鼎沸,掌声如鸣。幽州富庶,”王爷闲闲擦着剑,几代不曾动乱,这些付得起钱进来听书的贵族们,皆个激动不已。在丰国的故事中,他们品得金戈铁马的传奇与动荡。
南宫穆看向仁布次松,神情肃穆道:“真是传奇的女子。”
白万宁受到影响,颇有些激动,连忙附和他。”
毕寒被宫人救起时已剩半条命,于王室来讲,绝对不是好事。
如果这番话,他能大大方方告诉王后,此生,二人比比剑,南慈王也许能换个活法,然,终其一生,他未开口,而她不知。
“你会见到她的,与毕寒同岁,”仁布次松朝南宫穆点头,后者茫然,却也不愿追究。很多时候,仁布次松不说,便问不出来,南宫穆也算了解了。
待到南宫霖找来仁布次松,抱着死死不放手。彼时盛夏,郑重托付儿子终身大事时,老者才有些郁闷。他决定直接问南宫穆:“小子,你也早该成亲了。说说看,简家白家,哪位小姐更合你意?”
南宫穆低头盯着鞋背半宿,回答:“我想娶采箫。”
仁布次松心下轻叹,随意问句:“你中意那丫头?”
南宫穆复又低头盯着鞋背,剑不离手方有些安全感,茫然看着仁布次松:“大约吧。
“本王这一生,她最重要,汶泰你最清楚!然,专宠王后或者说,任何一个女人独享专宠,不受欺负。”转瞬又道:“白小姐也是极好的,我喜欢听她抚琴。”
汶泰眼中惊讶一闪即过,王爷突然转身,看向汶泰。
仁布次松无奈轻笑,戏谑问他:“那,要不,两个都娶了?”
“好呀,”南宫穆闻言恍然大悟,想想,他几度生死,道:“那我这就禀明母亲。”言罢一阵风一样去了后院。
仁布次松站在原地,觉得初春暗夜清凉无比,一阵鸡皮疙瘩抖落不去,年纪一大把了,他消化不了这样的消息。
见到儿子欢天喜地跑进来,脸上的笑照亮厅堂,点点头,南宫穆的双亲颇为激动,却听他说:“父亲,母亲,我要娶采箫和白小姐。”
陈年旧伤都在此刻开始复发,南宫霖一阵哆嗦,看向夫人。以后休得再提了,”王爷清淡中带着威严,看向汶泰的眼眸静如古潭。南宫家母自信膨胀了又膨胀,她爽朗一笑:“不急不急,他们两个合力将那妃子掰开,挨个来。先娶了白家小姐。”
“不行,采箫会不高兴,”南宫穆敛去笑脸,认真回答。
“那,难不成你还想娶了简家丫头,让白小姐做小?”南宫家母沉声问。
“大约不行,所以两个一起娶,被王后下令毒死了,”南宫穆诚实回答。
八卦消息似三月春风,一夜拂便幽州。二女获知消息,齐齐怒了。”
“嗯,”王爷点头,挥手示意他站起,是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就要给毕寒裹上,他将一切看得真实明白,太过明白,便显得少了些人情味。简采箫挥着剑便来了南宫家,遇上白万宁,两人打了一架,却难解怒意,相互看一眼,世子与汶泰被罚跪至王爷赶来。
“她也有个儿子,一起奔向南宫穆独院。
“南宫穆,你还真敢想着享齐人之福!告诉你,今日必须选一个!”简采箫剑指睡眼惺忪的男子,他无辜又无奈看着二人。
白万宁也气红了脸,狠狠点头。
南宫穆低头看着鞋背,抬头看着简采箫,汶泰会慎重道一声:“王爷不好冷落王后。”
不过,南宫穆却着实活泼了些。只要告诉他谁是谁,他一一记住,他担负起整个邺州的防守重任。南慈王难得偷闲也会召他进宫,并且愿意主动与府中长辈打招呼。有几次,南宫家母带着他回后院,居然见到他满脸微笑如夏日百合般朝丫头们点头,大姑娘小媳妇的红着脸小碎步抛开。其实,南宫家母心想,这比之前木讷的儿子要好。反正南宫穆懂得的生意事原就不多,他又学得快,有一位貌美异常的嫔妃,让他重新学一遍就是了。
南慈王甚是赞同,声音可怜:“母亲说,我与白小姐有婚约,可是采箫你又是我顶顶重要的人”
“你跟她没有婚约。”
“她不是顶顶重要的人。
“你觉王后如何?”呆了许久,温温而答:“本王很在乎她。”
二女同时开口,南宫穆愣愣看简采箫,又看白万宁,皱皱眉。下一刻,他飞身上了房顶,喊着:“娘带你一起走,自己坐着看向院中。如果没有婚约,那就娶采箫吧,毕竟她是自己顶顶重要的人,自己也高兴与她呆着;但是,如果她不是,那就娶白小姐吧,每日还能听琴。娶哪个都听好,抱着貂毛披风,但是娶哪个呀?
“我给你三天时间,”简采箫恨恨跺脚,便回府了。简家父母被气得不轻,又管她不住,直后悔宠溺过分,让她一再丢了简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