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门缓缓的在我眼前合上,我赶忙回头去看晓丹,她遍体鳞伤,我无从下手,二少爷见我无措,一把将晓丹背到肩上,顾不得其他,向医塾跑去。
我只能跟着后面跑,一路气喘吁吁的来到医塾,泊然已经在那里等着,思言也在,当她见到奄奄一息的晓丹是,哇哇的大哭起来!
“闭上嘴!”二少爷一声喝止,思言忙紧紧的闭上嘴巴,虽然眼泪还是不停的落,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响声。
泊然处理完晓丹的伤口,又将她背回了方和苑。
回到方和苑,晓丹连着发了三天的高烧,而我也许是为了赎罪,为我曾经有的那些不堪的想法赎罪,我在她床边寸步不敢离。单音单舞,思言每天轮流有人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不太记得,我知道自己总在摇头,其他一切如往常,每日大家还是照常干活,只是许娘这几日没给我安排,她也来看过晓丹一次,只摇了摇头,走了!泊然每日都会送药来,三日后,晓丹终于退烧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平静的躺着,虽小脸惨白,但至少四肢健全,性命无忧。我虚脱无力的瘫坐自己的塌上,如同自己也大病了一场,歪着脑袋提不起精神。屋子里没有人,空荡荡的,我听着晓丹有规律的呼吸,将头靠在自己的枕头上,心终于不再起伏不定了。
听到门外有人喊我,忙起身想去看,猛的站起来,却发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我似乎睡了一个很长的觉,一觉醒来,满屋子都是人,我忙撑起身子,疑惑的扫视了一眼,单音,单舞,思言,泊然,还有二少爷都在。耳边还传来吵闹声,门外似乎有什么人硬是要进来,院里的丫头们硬是拦着门不让进。
我疑惑的开口欲说,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我红着脸不敢抬头,惹得单舞横着眼看我,思言嘻嘻的笑!
单音甜甜的问了句:“饿啦,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
如此一来,能笑的都在笑,惹得我也跟着笑,二少爷啧啧称奇道:“直道我是铁打的,原来还有个般配的?”
我没好气的也横了他一眼,泊然冷着脸走到床边,将手指轻触在我的脉上,他像模像样的给我诊了脉,冷着脸对我说:“叫你死撑,快起来去吃东西吧,饿晕了!”
饿晕了!我挠着头,三天没好好吃东西,我居然饿晕了!我转头看向一旁的晓丹,只见她也睁着眼睛看着我,眼中满满是泪,紧咬着下唇,唇已泛白。我激动的从塌上跳了起来,大叫道:“你醒啦!”
这一声喊,不仅让门外不再吵闹,也让晓丹泪流不止。她不停的哭,眼睛却始终在笑,搞的大家不知道她到底是笑还是哭。我忙伸手给她拭泪,却搞得自己也跟着又哭又笑,泊然将我拉起来,说道:“快去吃饭吧,吃了饭也出门去让燕北瞧瞧,他进不来,既担心你,也担心晓丹,在外头闹了好一阵了!”
我听话的坐到桌边去吃东西,当看到满桌的东西愣在了当场,这么多好吃的,看的我傻了眼。思言撑着下巴趴在桌边看着我,我惊奇的问道:“都是给我的?”
思言指了指二少爷说:“二少爷送来的,我们都偷偷吃过了,留给你的,快吃吧!”
我看着满桌的鸡鸭鱼肉,酱香味十足,怎的一个馋涎欲滴了得,忙满嘴流油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借着送二少爷和泊然的名义,去见燕北。刚踏出南苑就见燕北一个大踏步上前,双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将我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看了个遍,直到确定我没事,才长长的吐了口气,随即问道:“蛋蛋醒了吗?我在外头听见你喊的!”说完也看向一旁的泊然。
泊然点了点头。
我回道:“恩,醒了!”说着,回他个暖暖的笑,心里甜甜的,只想喊一声哥,燕北比谁都像哥哥。
话到嘴边忽看到他身后的楚氏兄弟,抬头看向燕北,燕北挠了挠头,对我说:“这两小子非要跟来,说是以前受过你的恩,我说什么都挡不住,没辙!”
我回他们一个感谢的笑,说道:“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谢谢了!”
楚家老大,现在的方帆,慢慢走向我,也将我看了一遍,笑着对我说:“没事便好!”方飞则跟在他身后,对着我傻傻的笑。
我用力的拍了拍燕北的肩膀,又抬头看了看泊然,用手指着泊然道:“有大夫在,不怕的,我现在才知道身边有个会医的有多重要,至少可以分清楚,是病了晕的,还是饿了晕的?”也许是因为晓丹醒了,也许是因为我没有逃跑,今天的我特别高兴,我对着燕北拼命的笑,向他示意我很好。
燕北听我如此说,睁着大眼睛看向泊然,泊然则满眼笑意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燕北,燕北爽朗一笑,道:“如此没事才让人放心!”说着又指了指泊然:“会医真是好,我们这些个,是一个都不让进,他倒好,每天进进出出总也没人拦,早知道我也去学医,想啥时看看你们都成!”
泊然也回了他个爽朗的笑,只见燕北一个勾肩搭背,揽着泊然向北院走去,背对着我挥了挥手,泊然回头看着我说:“快回去歇着!”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着原先马车里的那个孤独少年,如今也可以不再形单影只,心中暖意回荡不去!
晓丹渐渐痊愈,却再也不敢往主子的屋里跑,胆子也小了许多,常常有个大动静就躲到我的身后,我只能无奈的安慰她。
自晓丹痊愈,我也有了个新活,白日里在少爷们上课的时候,从旁伺候着,听说是大夫人特地让我去的。
王府有自己的私塾,里头的学生自然也只有王爷的儿子们:二少爷司徒骆凡,三少爷司徒流云,大少爷已过了上课的年纪我没见着,只是我没有想到,私塾里居然还有个人,与少爷们一同学课。
第一次进私塾,我惊奇的喊:“泊然?”
他只是回了我一个淡定的笑,我曾经问他你怎么会在,他只回了我一句,你不是也在,我这才明白所谓的主子上课,让我从旁伺候只是的幌子,原来大夫人是刻意让我也跟来受教育的,只是如此这般我怎受的起,泊然倒是十分淡定,当我用满是疑惑和担忧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他只是在我头顶敲了个栗子说道:“小小年纪,怎么思虑怎么多,好好上课!”
于是每日我便不用再做那些打扫的活儿,丫头的生活似乎也开始离我越来也远,每天回到方和苑,我也会将我今天学的一些东西,教些给屋子里的女孩子们,至少也让她们都识得字,单音单舞本就有人教不用我,晓丹和思言倒是学得很是认真,看来我是一人受教大家得意啊!
匆匆寒暑,年复一年,我们都在慢慢长大,三年仿若一瞬,今天除夕,外面漫天大雪,我们的屋子点了暖炉热烘烘的。
我们几个女孩子各自弄来了不少小吃,今天准备一起守岁。
思言偷偷跑去将门开了一道缝,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晓丹比较胆小,躲的老远可还是不忘问:“来了没啊?”
我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食物,一边偷偷的往自己嘴里塞,单舞狠狠的打了我的手一巴掌,十分用力,打的我生疼,奈何我满嘴偷来的食物不好发作。
“来了来了!”只见思言将门开大了一点,门外带着风雪,带着寒意呼呼的溜进三个人,燕北带着方帆,方飞,匆匆的溜进屋子。
燕北拍了拍身上的雪嚷道:“冻死人了!”
我们一屋子的女孩子,忙齐刷刷对对着他做了个静声的手势,他忙闭上自己的嘴巴,我往他身后看了看小声的问:“泊然呢?”
他也以极小的声音回我道:“被王爷找去一道过年了,他让我给你们带个话儿,说他搞完了,自己爬墙过来!”
我知道他这么小声,是故意抖我,狠起劲儿打了他一拳,却像是给他拍蚊子一般,燕北在练兵营呆了三年,身体那叫一个结实,十五岁的他魁梧高大,皮肤黝黑,健康帅气,阳光温暖!现在的我只及他的胸口,小小瘦瘦,常被他取笑:“别人都长,怎么就你不长啊!”
我没好气的回他:“你懂什么我这叫后发制人!”
方帆和方飞比我们都早来到王府,在练兵营也多待了两年,现在也是一个个黑黝黝的兵哥哥样,十六岁的方帆长相俊逸,女孩子们在一道还会羞红着脸聊起他,我佯装年纪小,听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方飞跟我一般大,看到女孩子们对着自己哥哥娇羞的样子,常常对着我挤眉弄眼,我还他一个天真无邪,他只好愣在当场,有时还会跟着燕北嘲笑我:“你还真是长不大!”
泊然这几年越来越受王爷器重,常常跟在其左右,与我们的来往也越来越少,今天除夕大家说好一道过年,他又不能来,我心中略有失落。
我默默看着窗外大雪许久终还是作罢,单音在背后轻声唤:“还愣着,过来呀!”
我匆匆回了声:“来了!”
风雪连天,满屋暖意,燕北甚至带来了酒,我们不敢高声,只好低声嬉笑,我不时看看窗,看看门!直到鞭炮声响起!
满屋子的人借着鞭炮的响声一齐喊道:“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