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这皇宫大院里住了近两个月,我没有出过楚君霖的寝宫,闲来无事,除了看看书,就是写写画画。这些时日来除了每天送饭打扫的宫女,我谁都没见过,甚至连楚君霖我都没怎么再见过,我一直不太明天为什么楚君霖要囚着我,骆凡一直没有消息,我也没处去打听,试探过几次溜出去,都是门口就被挡了回来,连窗口都有人把守。无奈之下我只能日复一日的等着哪天有消息散播到我这里。
午后阳光明媚,我爬在案上前面放着我刚写的字,想着这么久没有给晓丹写信了,不知道她们都怎么样了,想着出来时的信誓旦旦和现在我的境况,这才发现我真的把自己看大了!
阳光直射进来,照的我睁不开眼睛,阳光明媚的吓人,可我却没有了被阳光普照的心,阳光下一个个光圈印染开,光圈中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就如同那年的烟花对岸,他对着我笑一般,如今他依然对着我微笑着。
我忙从案边跳了起来,努力的避开阳光向他的方向看,光圈下他慢慢向我走来,我仿佛回到了十二岁那年的除夕,那天他也是那样的对着我笑,在光圈消失后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跳的无比的欢快,我多想跳出去冲到他面前!可我做不到,我只能慢慢的看着他走向我。
“你怎么会来?”我有些不相信我的眼睛,或者以为自己白日里在做梦呢!
他微笑着看着我,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长高了,长大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看着刚刚自己写的字,看看眼前的人,发现原来有些人是可以岁岁年年仍相同的!心中暖意汹涌而出,我看着他努力的微笑,也许每年的花可以不一样,可是我们这些一起长大的人还是一样的!眼里有水汽往外冒,可我仍然决定微笑着将它遗忘,我们之间不需要眼泪,我该对着他微笑!
他见我泪眼朦胧,伸手替我拭了,我笑着面对他,想起了燕北、骆凡,忙问:“燕北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你有没有给晓丹写过信,有没有告诉她我们都很好,我一直想联系她们,可我没办法,你有没有~~”
我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嘴角弯如新月,他对我说:“放心,我给一直在她们写信,单舞一直有回信,改天我带给你!”
我听他说带给我,意思是他可以来找我,心中的欢快不言而喻!可转念又想这就代表了我不能离开,这是为什么?我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不能出去?”
他看着我把笑容略收了些,道:“放心,到时候我会带你出去的。”他说的很坚定,听着让我觉得安心,可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骆凡的话,“小心君泊然……”努力甩掉脑子里的想法,画面定格在我们一起坐在何姑的马车里,我们一起到了中阳王府,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可以防着泊然,他是泊然啊,那个我从小心有所系的泊然啊!
我的嘴角笑的有些僵,再次转头甩掉脑子里不安的想法,又问他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燕北怎么样了,听话小皇帝给他赐了座府邸,他住进去了吗?”
他笑着回我:“住了,本来不肯住的,我让他住,他是什么样的人王爷知道的,不会因为这个起疑,何况还有我啊!”
听到泊然这么说,我的心终于放下了,我知道有泊然帮衬着,燕北一定不会有事。想起很久没有骆凡的消息,不知道该不该问他,可他却是我两个月来唯一见到可以给我消息的人,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却主动开了口,说:“司徒骆凡去了宜儒,哪里有吴王残留的军队作乱,死了不少人,王爷让他带了人马去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洛城了!”
我突然觉得他能看穿我的心,他知道我想要什么,似乎有一瞬我无法抬头面对他,只能低着头跟他说谢谢,他看着我如此,将我的头抬起,对着我说:“我知道他救过你,关心他应该,不过只是关心就好!”
我笑着看向他,对于骆凡,我心总是会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他救过我,对于这份恩情我总在挂念,我无法不去关心他的种种?可我明白他对于我来说,绝对不同于泊然!
泊然如同以前的任何一次见我一样,揉着我的头发,跟我说外面发生的事情。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好像还是昨天,我在竹园里,他摸着我的头跟我说,“长大了……”
自从那日以后,泊然常常出现在那个窗口,阳光灿烂下,他跟我说他让燕北把大胡子剃了,谁想这几天凉了,燕北开始唠叨着,不该听他的。他告诉我,兵患止了,宜儒百废待兴骆凡留在了宜儒。他又给我带了碳,他说越来越冷了,注意别着凉。他还给我送来了,厚衣服,厚棉被,他给我的种种都让我觉得温暖,如同长久以来的关怀一样,我还是那个小小的上尚无忧,他依旧可以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看日落!
阳光明媚的下午,不知他怎么支开了守在窗口的侍卫,他带着我在皇宫里四处的玩儿。我们两个坐在御花园的紫藤长廊下,他吹着笛,我侧耳倾听。他的笛声依旧悠扬,平和,似乎可以洗净铅华,让人觉得清新脱俗,恍惚间,我觉得也许泊然前世是个神仙,他是可以普度众生的!
在他悠扬的笛声中,我却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的笛声没有那么脱俗,那么平和,却听着让人动容,他可以委婉崎岖,可以牵动人心,他让你觉得那才是人生,他才是真实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骆凡的真实,和泊然的飘渺是那么的不同,可我却觉得真实的人生更让人向往!也许是因为我的出神,笛声突然停了,似乎只是那一瞬,让我意识到他莫非知道我在想什么?慌乱间,我甚至不敢抬头!
泊然半蹲着看着我,他捧起我的脸,双眼看着我的眼睛,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那里的自己看起来有些迷惘!他看着我皱起了眉头,只是一瞬,他俯下头,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惊愕的睁大眼睛愣在当场,脑海中布满空白,突然一个念想钻进我的脑海中,那是一个名字,那年因为这个名字,我差点沉入海底,“伊云儿”泊然的侍妾,因为这个名字让我尝到了心中难言的苦涩,不知为什么我开始挣扎,可他却不断的收紧力道。无论我怎么挣扎,似乎都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他的吻慢慢加深,我能感受它他的索取,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无法给他回应,只想逃,却逃不掉,眼泪无声的落下,在我尝到它的苦涩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在流眼泪!
而与之同时,苦涩也落在了他的嘴里,他有些仓皇的抬起头,看着我的眼泪发呆,他愣了许久后,我可以感觉到他慢慢平复的呼吸,他轻轻抬手替我拭掉了眼泪又轻轻的搂着我,将我靠在他怀里,我听见头顶他传来的叹息声,我没有动,也没有挣扎,因为我此刻才发现,有些束缚是自己给的,要解开束缚光靠挣扎是没用的。
泊然的声音轻轻的传来,他对我说:“时间会告诉你真像,不要因为一时的失落就以为是永恒,我会等你!”
听他如此说,我知道他在说骆凡,他以为我的抗拒是因为骆凡,心有种被掏空的感觉,那里空荡荡的只留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