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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泊然带着幺妹再去买莲花灯,晓丹看见一边有买莲花灯,也掏出钱来准备买一个,燕北大方的说:“哥哥来买!还有没有人要,无忧要不要!”

我捧着一个莲花灯看了许久,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看着依旧笑容满面的幺妹,心中有一丝丝的痛。一边的骆凡见我拿着莲花灯,已经将钱付了,女孩子们每个人手里都捧了一个莲花灯,只有单舞不屑的说:“花钱往河里扔,傻来的!”

幺妹笑着对着她道:“就你不傻,不傻的女子不可爱!”

单舞回来她一个笑容,说道:“你傻你的,我傻我的,我们傻的不一样!”

思言听见她们的对话,摸着脑袋问:“傻有什么好,都争着傻,怪了?”

我看着她们嘻嘻闹闹的样子,想着我们的少年时光,我知道明天的幺妹再也不是昨天的了,这就是成长,我们都不可避免,可是有时候成长是那么残忍,残忍的让人想哭。

骆凡见我一直不说话,看着我问:“你怎么了?”

泊然与小幺妹走在前面,也回头看着我说:“不舒服吗?”

我笑着摇头,幺妹笑着说:“刚刚有几个孩子冲着无忧姐姐嚷,说她是中秋节的妖怪,不过没关系,我把他们轰走了,无忧姐姐你别难过,你今天很漂亮,他们是妒忌!”

我愣在当场,成长真的很残忍,我再也不是她的无忧姐姐,她也再不是我的小幺妹了。

骆凡看看她又看看我,说:“别跟孩子计较!”

我笑着摇头,道:“怎么会”当然不会计较,因为没什么可以计较的。

来到洛河边,河面上已经星星点点的好多花灯飘着,幺妹第一个将她的莲花灯轻轻放入水中,随即笑着回身看我们道:“都快来啊!”女孩子们一个个的将花灯放入洛河,单音在河一旁的小摊处找来一只笔,在莲花灯的叶子上写道:平静自然,安然惬意!

我看着她的灯问:“给三少爷的?”

她笑着回我道:“旁人总是对你好,你也要懂得回报,是吧!”

我看来一眼身旁的所有人,对于我们这些人,我们都在成长中,将来的我们都不会再如今天这般,今天是留不住的,当明日的太阳再次升起,还有谁是一样的?

于是我提起笔在莲叶上书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单音笑着说:“好词,哪里来的?”

我收了笔将花灯放入水中,看着满月,对单音说:“听好了,我只唱一边,你记住!如果明天还记得住,唱给我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以前从来想不起它的曲调今日倒是不用想,它自个儿就进来我的脑子,一曲水调歌头,我轻声的哼着,本只想哼给单音听,没想似乎大家都听见了。

唱到最后,耳边响起了悠扬的笛声,比歌声更动听,比曲子更动人心,我不再唱了,只低着头听,似乎这世间只有那个声音,是天籁,也是我心中之音。

中秋过后便是泊然的生辰,晓丹告诉我泊然十八了,不知王爷会不会给他办成人礼,我不大明白什么是成人礼,后来骆凡告诉我,男子的成人礼就是由父亲给他配一个侍妾,我愣着看了骆凡很久,竟问出来一个傻问题。

“你也有侍妾?”

他笑着看我道:“自十岁以后我就不过生日了,自然也没有过成人礼!”

“为什么!”我问。

他眉宇间的笑容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一股伤感,他看着我缓缓的说:“那天我娘去世了!”

我望着他眉宇间的伤感,心中很不是滋味,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

他微笑的看着我说:“对不起什么?不过生辰对我来说,许是件好事!”

泊然生辰那天,王府张灯结彩,王爷也没说什么只是大家心知肚明,明里头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家宴,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在为泊然办生辰!

晓丹高兴的说,泊然好本事,王爷如此重用他,连生辰都办的有模有样的,我始终没有表情,心中千回百转,转到某处只有酸酸的疼。

单舞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看着我的眼中有股子遗憾!

晚宴时我依旧跟在大夫人的身后,单音为晚宴上弹奏了一曲,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单音弹琴,流转的音律让人心驰神往,她的琴似乎可以洗净所有人的心,似乎一切繁复的,暴戾的,肮脏的,都被排除在了琴音之外。我听的入神,不觉间,单舞带着一群舞群入场,场面十分宏大,单舞的舞蹈是对于单音琴律最好的动态表现,她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美妙的让我觉得自己好似在瑶池仙境一般。

一曲毕舞池中的一个舞娘飘然落于泊然身侧的位置上,她带着面纱,恭恭敬敬的落座在泊然身旁,眉宇间有着含羞带怯,王爷对着泊然举杯一笑,泊然也向他举杯,恭敬的将杯中酒饮尽,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各自便已了然。可我的心却开始疼痛,痛的让我无法在面子上粉饰太平。

大夫人悄悄的伸出手将我垂在身旁的手握住,轻声的说了一个字:“笑!”

我慢慢的扯动嘴角,努力的让自己笑,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笑容有多难看,单舞在一旁看着我,眼中有不忍,我见到单舞如此看着我,竟然真的笑了,我笑着看向单舞,笑着看向泊然,笑着看向席中的所有人。

晚宴结束,大夫人临去前,对着我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吧!”

夜黑风高,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站在清然居门口,看着里头亮着的灯,我没有想进去,我告诉自己我一点儿也不想进去,可当门缓缓的被推开,泊然站在门内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似乎要跳出胸口,我无法控制!耳边只有咚咚咚的心跳音!当我看见他身后还跟着刚刚落座在他很旁的那个舞女时,心中尽是说不出蜿蜒曲折的痛,它让我呼吸不畅,缺氧的感觉让我一阵阵的晕眩,于是忙转头就跑,我一边跑一边告诉自己,他想要拒绝只是他不能,王爷给他的人,明里是赏赐,暗里是监视,如今的他还不能和中阳王说不,可不论我如何安慰自己,眼泪依旧在眼中转,我伸手擦去它,不一会它又回来了。

我向王府外跑去,我听见泊然在身后喊我,我没有停也没有回头,我如同海中沉浮的人,身后是无尽的海浪,我拼命的逃亡,仿佛回头就会没尽在无边的海浪中,直到有一只手将我拉住!他是一颗浮木,是一座小岛,是一个我可以驻足逃亡的地方,黑暗中我也紧紧的拉着那只手不放,我不能放,如果放手我将沉溺!

我看见泊然从我身边跑过,他在黑暗中喊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渐行渐远~~

我耳边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可是心中又对那个声音无比的渴望,我松开了那只手,缓缓的蹲下,我按着胸口的地方,不停的揉,不停的揉!仿佛揉一揉就不疼了,可眼泪又回来了,我只能不停的用手去擦,可不论我怎么擦眼睛里总是满满的都是泪!身边的人也缓缓蹲下,他将我有些颤的身子搂在怀中,叹了口气说:“为何总是尚无忧?”

那一夜我躲在被子里,将脸埋的很深,晓丹一遍遍的告诉我泊然找你,我不言语,耳边是那个淡然少年的平静笛声,单舞一把将我拉起,她第一次对着我吼:“出去,在这里躲着做什么,怨天尤人吗,谁同情你!”

我不知该说什么,她拉着我向外拽,直到门口,我甩开她的手,本什么都不想说,可是单舞却依旧拽着我往外推,我只能忍着心口的疼,对着她喊:“你要我去干什么,去跟他说,把那个女人赶走,那他赶走的就是中阳王对他的信任,赶走的就是中阳王在他身边安插的眼睛,他就是在告诉王爷,我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你猜王爷会怎么做!”

我的话让屋子里突然安静,四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我,晓丹更是不解的问:“无忧你在说什么,我不懂!那只是个侍妾不是吗?”

单舞放开了我,我慢慢走回自己的榻倒下就睡,耳边依旧是那样的笛声,只是越到后来笛声越悠扬,越动听,不再淡淡的,而是多了许多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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