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将,何事?”
“先生,公子的五行阵,将士们已经操练了三月有余,今日已大成。公子着属下过来告知先生。”
“好,我知道了。张副将,你告知公子,稍后我去找他商谈军务。”
“是。”
“小六,我这里还有意儿设置的一些行军布阵图,你和小五好好熟悉一下,将来都是可能用的着的。”
“是,伯父。”
夜深了。偶尔能够听到几声虫鸣。偶尔会有几声犬吠。
花闲和颜子君的房间依旧亮着灯。似乎是燃的久了,火苗扑腾着,闪个不停,晃了花闲的眼睛。她抬起低垂的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小脖子。
颜子君铺好了床铺,拿了剪刀将灯芯剪了剪,火苗安静的匍匐下来,恢复了淡黄的柔和光晕。
“累了吧?妮子,今日就歇了吧,明日再做。”颜子君将花闲手中的针线夺过来放在桌上的针线包中,伸手揽了花闲坐在他的腿上。花闲伸了个懒腰,伸手便挂在了颜子君的脖子上。
“九哥,闲儿脖子好酸。”
“九哥给你揉揉。”颜子君将花闲的小身子调转过去,拿手轻轻揉捏着花闲脖颈上的穴位。
“哎,真舒服。”花闲满足的一声轻叹,“九哥,你说还是娘子我有先见之明吧?两岁的时候就决定了,相公您应该学医。现如今,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幸福无比的说。”
“是是是,就你鬼。”
“可是,九哥,你自己不也学的不亦乐乎吗?当时你本就没有反对,只是也没有多么积极。后来,娘子我又没有逼你,你就开始成天价抱着医术、药草不撒手了。”
“哈哈,你还越说越有理了。”
“嘻嘻,闲儿知道,九哥最疼我啦!都是为了闲儿。”嗯,吧唧,好大一个响吻,绽放在颜子君的右脸蛋上。
颜子君嘴角一撇,指了指自己的唇,望向花闲的一双乌黑大眼,笑眼弯弯。
“哎呀,九哥,你都成年了,还欺负人家一个小娃子。”
“哈哈,闲儿,竟然有人敢欺负你?”
“别人自然不敢,除了九哥。”
“天理何在?是谁还没出生就开始欺负九哥我的。”
颜子君佯作恼怒,再次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
“九哥,人家要把初吻留给相公,等闲儿长大了,再和相公一起分享才最有味嘛!”
“闲儿,你还有初吻哇?据你说,九哥在你几个月时就把你的初吻给咬没了不是吗?”
“嘿嘿,那不算,那个不算。”
“嘿嘿,妮子,这不算,这个也不算。”颜子君不予理会,还是指着自己的唇。
“好吧,就一下。”
花闲小嘴一张,噌了噌,就把嘴巴贴在了颜子君的唇上。
花闲张嘴刚欲咬下,颜子君放开花闲,捧腹大笑。
“闲儿,你又想故技重施?相公可以申请娘子你换一招别的吗?”
“哼!扫兴,每次都这样。”
花闲不满的从颜子君身上爬下来,再次坐到凳子上,挑了挑灯芯,看向桌上的水墨画。
云雾缭绕里,峰峦叠翠,大气磅礴。一轮红日隐藏在云雾中,染红了一片天际。
此水墨正是三年前花闲自作的那幅九峰齐鸣。只是这幅与当年的相比,做了一些改动。着色用笔更加流畅自然,显然成熟了许多。
“九哥,你说五哥和六哥会不会又长高了些呢?”
“娘子,五哥和六哥早已经长足了个子,怎会再长?”
“他们离家时也才十六七岁,如今肯定是更加高大。”
“你不是已经跟娘娘们讨要了尺寸了,怎的还拿不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哎呀,五哥都成亲好几年了,六哥拖了这几年,娶个嫂嫂回来,也就是眼下的事。以后,五哥和六哥都有嫂嫂伺候着,哪还会稀罕我这个妹妹的粗糙手艺,自然要用心一些,这样子哥哥们才能多穿几次不是?不然,闲儿可要伤心死啦!”
“哈哈,小妮子,你别逗了。你这套十二件氏的兄妹装,哥哥们都等了几年了,也未见你兑现承诺。怎的突然转性了?”
“九哥,你也不讲理。这些年你们又有几人在十招之内将闲儿打倒在地的?还好意思说,现在你成天价鼓捣那些药草,我都能打赢你了。”
“好吧,好吧,闲儿你厉害。”
“这还差不多,九哥,你先去歇息,我做完这个袖子就可以休息啦!五哥和六哥要回来啦,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颜子君笑着摇摇头,拿了本医术在灯下研读,陪着花闲。
室内一时寂静。
沙漏刷拉拉,一个时辰过去了。花闲飞针走线,沉浸在一片衣衫女红的汪洋里。
颜子君抬头望着灯下的小身影,眼中忽的一片潮湿。
小娘子,那个襁褓中的小家伙,一日一日长大,喊他九哥,喊他小相公,咬他,亲他,逼他学医,逼他与她比试武艺……
小娘子,三岁的时候,第一次绣了手帕,是送给他的。后来绣了第一个香囊,还是给他。再后来缝制了第一件袍子,依旧是给他……
诚然,他很宠她。她却同样疼爱着他这个九哥,相公。
他们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已近八年。
她喜欢丹青,山水。她喜欢书法。她喜欢针织刺绣。她喜欢长枪,成日家舞枪弄棒。
然而,但凡她喜欢的,她都做的很好。
她画的一手好丹青,连花定安都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