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不带眨的,请问这枚锅锅,您是怎么练出这样的本事的?”
在角落侍立的古日眼角一抽,这个小女娃是在跟他的主子说话吗?
“呃,小娃娃,你记得我的声音?”
“嗯,是啊!”
“在哪里听过?”
“在梦里。”
在梦里?
在梦里,在梦里听过你的声音。这三个字轻轻滑进古乘风的心房,似三颗刚刚从河蚌体内取出的小珍珠,一路蹦跳着,顽皮的戏耍着,不管不顾,横冲直撞,过处,麻麻的,痒痒的,抓不得,挠不得,却又不忍心真的就将它们消灭殆尽。
“咯咯……爷爷,这个哥哥就没有意哥哥好玩。”花闲盯着古乘风古怪的表情,看了一会,忽生了一种无趣。迈开小短腿,钻到了颜玉刚的怀里。
“小娃娃,你可以叫我风哥哥。”
“我已经有太多哥哥了,还要叫你哥哥,有什么好玩的!”
“可是他们是哥哥,我是风哥哥。”
“好吧,风哥哥,那你的见面礼怎么还不拿出来呢?”
古乘风的手随即伸向身侧,空空的,这才想起自己的随身黑玉佩丢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一时反应过来,古乘风又觉得奇怪,实在无法想通自己想要将黑玉佩送给她。古乘风这一楞,花闲那边不愿意了。
“风哥哥,你长得挺大气的,可惜了性子却忒地小家子气。”花闲装模作样的理了理额头上的小碎发,哀叹一声。
“你若实在不舍得给人家宝贝,那就送我一颗金豆子好了。”
古乘风一刹的失神,一恍惚的慵懒,一个淡淡的浅笑,手一伸,一旁站立的古日递过来一个钱袋。
古乘风将钱袋塞到花闲手里,钱袋沉甸甸的,往下一沉。
花闲斜了两眼,便低头从钱袋中取了两颗金豆子,剩下的扔回给了古日。
将金豆子装进随身携带的小香囊中,花闲转身,朝着侧厅走去。
古乘风依旧浅笑着,目光追寻着花闲的小身影,直到一袭纱帘朦胧了那抹绿意萦绕的米灰。
“三弟,我们何时启程回中都?”
“二姐,看来你在颜庄呆的并不是很如意。”
古菲儿看向笑得一脸随意的古乘风,心中蓦的生出一股冷意。姐弟俩只差了一岁,相伴成长,自小便亲密无间,随着年岁增长,古菲儿发现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如今变的深不可测,让她怎么都看不到底。有时候姐弟俩相处,望着古乘风疏离而完美的笑,她会觉得透心的凉。她明白弟弟身上担负着家族的重任,可是她不愿意,不愿意失去原本单纯可爱的弟弟。然而,她无力改变或者制止什么,包括她自己。家族命运,胜于一切。此次颜庄一行,她就是为了家族,而生,而死,而赴汤蹈火。
“三弟,让你失望了,颜家的兄弟没有人看上我。”
“喔?”古乘风倒真的诧异了。一众男儿郎,年少方刚的,而且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古菲儿中都第一美人,竟然毫无用武之地?沉吟半响,古城风忽然呵呵笑将起来。
“二姐,过几日我们就能知道到底是真的没人看上还是故意不看上。”
三日后,花家会客厅。花颜两家的大人物们都在场。
“鸿祥啊,你此次在中都也呆了颇有一段时间了,中都可是有了大的变动?”花德先和颜玉刚坐在上首,齐齐望向前一日刚刚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颜鸿祥,排行老三,颜子谦和颜子君的父亲,花闲的公公。
颜鸿祥身为朗朝的镇国大将军,时为朗朝第一猛将。常年驻守边关,保家国安宁,在朗朝深受百姓敬爱。由于长年奔波马上,脸盘黝黑,一脸阳刚,透过他微黑的皮肤,倒依稀能够看出颜子君兄弟的影子。与两个儿子站在一起,颜鸿祥身上竟然也隐隐透着一丝儒雅之气,倒是给他的英勇神武增添了一抹柔色和亲和。原来颜子君兄弟的俊秀儒雅,也是有这个阿爹的功劳的。
“老爷子,阿爹,众位叔伯兄弟,中都马上就要变天了。我们花颜两族确实到了作出抉择的重要关头。”颜鸿祥对着长辈兄弟鞠了个恭,才进入话题。
“皇帝已近大限,太子一党暗下已经开始集济力量,准备太子登基事宜。如今丞相一党公然夺权,与国丈慕容英胆势成水火,双方争斗了数十年,战火一触即发。三方鼎足之势已成。”
“晚辈手中的兵权和多年累积的声威正受到来自各方势力的共同觊觎。”
“还有一个人不得不防,就是二皇子。二皇子韬光养晦了十几年,对皇位也是垂涎已久。他势力隐晦,晚辈明察暗访,竟是对他知之甚少。这个人,不可小觑。”
“两位族长和各位长辈,大家看好哪方势力呢?”
深思,熟虑。
“等。还不到时候。”最后出言的还是花德先。
“朗朝庞氏历时已有三百年,自先祖登基,还算国运昌盛,百姓安居,直至皇帝庞天开始,衰势渐显。朝代更迭,能者居首,人之常情。我们花颜两家只要固守大盛府郡和丰河水域,加上鸿祥手中的兵权,谁能奈我们何?”
“我们有兵权,有钱粮,有人丁。稍安勿躁,真龙出世之时,我们再适时表态,即可保我乡土无忧。”
“两位族长,晚辈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众人望着站立在下首提出疑问的的颜家老五颜子信。
“说吧!”颜玉刚点头。
“爷爷,我们花颜两家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自成势力,就做了那龙头,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