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或许杜撰却有些恐怖的故事,花闲心里一个激灵。她原本胆小如鼠,可是有那么一刻,恍惚间,她走过去,手脚并用爬上了这神秘的小土丘。
除了秋风阵阵,并没有异样的感觉。回头望向那一丘黄土,里面有她最亲爱的太爷爷太奶奶,花闲不可抑止的嚎啕大哭。
“太爷,太奶,你们辛苦把我养大,怎忍心就这样把我一个人遗留在这悲苦的世间呢?”花闲跪伏在那小丘上,泣不成声。
野草只是随风轻摇,没有人,没有生物能够给花闲回应。天地间生机依旧,嘈杂依旧,悲喜依旧,只是没有人会在意花闲。那沉睡地下的人儿可能感觉到花闲?
立在风里,花闲忽的想起大学时宿舍楼的楼管阿姨和大叔。阿姨有小小的眼睛,肉嘟嘟的圆脸;大叔有高而粗哑的嗓门,有永远都凶巴巴紧绷着的面孔。在那个春天,在这个由这对平凡夫妻管理的宿舍楼下,有一个让人迷醉的夜晚,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对着那个呆呆的男孩子,说了一句话:“毕业以后,我们结婚吧!”男孩子傻楞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猛得把女孩子锊进怀里,亲了一口。随后便兴奋而羞涩的跑掉了!女孩子轻呼一声,嘴里有淡淡的、咸咸的腥味。呵呵,这让人期待更令人紧张的初吻,竟然以心爱的女孩被一下咬破了唇而结束。笨手笨脚,浅尝辄止。
女孩还处在初尝爱情蜜果的晕眩里,迷糊中拐出树影,走向宿舍大门。“嘭!”夜深人静,好大一声响,好疼!
“喂!怎么回来这么晚!如果所有人都等到门锁了再回来还让不让老头子睡觉了撒!”大叔凶巴巴地来到门口。
女孩手抚撞上大铁门的额头,对着大叔嘿嘿傻笑!大叔一口湖北襄樊口音,加上他的粗哑高嗓门,发起火来,别有一番韵味。这时候,听到动静的阿姨跑了出来,拽着大叔的胳膊,“你不会好好说话的撒,把孩子吓坏了撒!”嘴里说着,紧接着跑去开门,还不忘叮嘱着:“回去早点睡,别熬夜了撒!”
女孩子亲昵的拉起阿姨的手,撒着娇道:“就知道阿姨最疼我们啦!阿姨,好梦哦!”回头对着依旧板着脸的大叔做了个鬼脸,在声声嘿笑声中爬上楼梯……
人影越来越淡,思绪减去渐远。
当年青涩美丽的女孩子,如今站立在偏远小村落的荒草坡上,漫想着莫须有的传说,遥想那早已远去的过去,巧笑倩兮,泪光点点。而当年痴情可爱的男孩子也将有自己的妻。就像歌里唱的“可惜不是你”。
有人说这样一种相思,最是哀怨。那年他对她说:“天下最是浪漫——惟愿,伫立在风中想你。”
可惜可惜可惜不是你,不是我。可惜,缘尽今生。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多好的歌词啊,可惜不是她,陪他到最后。
可是紧跟着,不是还有一句吗?
“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
花闲突然有些恨那作词家啊,为什么要把人生写的如此痛彻心扉呢?
花闲的心,好痛,痛彻心扉。
麻木的爬下土坡,花闲蹒跚着回到至亲曾祖的墓前。跪伏在地上,再次泣不成声。
哭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虚脱了。
换了个姿势,坐在地上,背靠墓碑,仿若有着回到儿时在太爷爷膝前嬉闹的幸福和满足。嘴角含笑,朦胧中,竟是睡着了。
秋阳夕下,风很凉爽,带着淡淡的暖意。
这块土地上没有什么人影。或许是因为据说是古庙废墟的的缘故,就连那割草的娃子都没有过来这边的。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背靠一块大墓碑,安静的闭着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如果有人能够在此时经过,一定会以为经历了黄粱一梦,梦中有暖阳,有微风,有荒草,有墓地,还有睡美人。
时间经过。
花闲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在花闲出生的老宅子的小院子里,太爷爷坐在他那把独一无二的老摇椅上,握着把破蒲扇,身前放着小茶几。茶几上有花闲爱喝的鸡蛋茶,有一袋大块的BING糖。就像花闲小时候一样,太爷爷拿个小铁锤把大块BING糖砸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太爷爷抬起头看到站在院子里瞪着他的花闲,向她招了招手,从旁边拿了把小马扎让花闲坐在他的身边。花闲怀着一颗激动的心乖巧的坐下,拉着太爷爷的手说“太爷,我帮您砸BING糖吧!”太爷爷递给她喝了鸡蛋茶,又给她含了糖。
“丫头啊,你都长这么大了,竟还是最爱这鸡蛋茶和BING糖。”太爷爷抚了抚花闲的头,很是欣慰。
“你是我和老太婆的心肝宝贝,是我们永远放不下的牵挂啊!看看,这些年,你偷偷流了多少眼泪。孩子,记住,日子应该是越过越香甜的。就像这甜甜的BING糖,像这香香的鸡蛋茶……”
花闲沉浸在太爷爷的慈祥里,难以自拔。忽听到软软的呼唤声“小闲,过来!”顺着记忆,花闲跑进了厨房,那灶台前忙碌的身影,不是太奶奶吗?
花闲扑过去,把太奶奶搂在了怀里。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太奶,您怎么这么矮了!”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啦啦的留下来。
“你这孩子,不是老婆子矮了,是我的小闲长成大姑娘了。”老人家手拍着花闲的背不停的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