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奕泽晚上在家吃饭呢,得告诉张莲让她多买一些奕泽喜欢的菜啊!张莲去哪了呢?老太太伸直了脑袋,焦急的张望着。
“张莲,张莲。”
老太太费力的呼喊着,可是却一直没有人回她的话。
任奕泽换了一身白色T恤,米色休闲长裤,人看起来更加的英俊帅气了,只是微拢的眉心始终没有舒展过,紧抿的薄唇更是绷的紧紧的。
慢慢的走下楼梯,任奕泽又听到老太太在喊张妈,当犀利的黑瞳看到老太太额头上那一层薄汗时,心终是不忍,轻咳一声说:“张妈应该是去买菜了,我告诉她晚上在家吃饭的。”
声音淡淡的,甚至还有些冰冷,可是听在老太太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老太太感觉自己沐浴在阳光中,浑身都充满了温暖,激动澎湃的心好像都要飞到天空中似的,她好高兴!好激动!
敏锐的察觉出老太太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任奕泽幽幽的撇了眼她那消瘦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便慢慢的踱步走出大厅。
老太太不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任奕泽那孤单的背影,直至他去了花园。心又开始隐隐绞痛,每当看到任奕泽这样落漠的神情,老太太就知道,他又在想念那个女人了。
花园里,萧条了很多,鲜花似乎也少了,一些花坛里甚至根本就没有种上什么花草了,什么原因,他心里也很清楚,只是不愿去想起罢了。
天边彩霞满天,橙红色的阳光洒满一地,形成一线闪烁的金斑。
任奕泽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扬着头,若有所思的凝望着那橙红的夕阳,目光开始飘移,橙红的光辉印染进他深邃的眼瞳里,像蒙上了迷离的江南烟雨之色,幻美而氤氲。
祁馨菲,你,好吗?有没有在想我?我又在想你了哦!想知道我今天在哪里吗?如果晚上你出现在我的梦中,那我就告诉你。
呵呵,我在纽约,晚上要参加一个宴会,所以来了。我们的家这下更冷清,自从你走了之后,就没什么人气了,每天就我和珍珍,我感觉好空虚啊!你快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
伤感的任奕泽脸上溢满相思之苦,浓眉拢的更紧了,雕刻般的五官深邃而立体,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好像一礅尊贵的意大利雕像,清冷的矗立着。
这五年,他的确过的很痛苦,如果说祁馨菲死亡的消息确凿了,也许他还会好过一点,可问题是现在根本就连她的尸首都没有找到,却已经判了她的生死,这让他怎么甘心接受呢?
虽然知道那次空难仍旧有十几人都是查无音讯的,台湾政府也很直讳的进行了公开的报道,甚至政府都出面称愿意付一笔赔偿金给受难者家属,不管有没有买保险的,都可以领取,金额还很是丰厚,但任奕泽谢绝了,他的脑子里一直坚信着,坚信着自己不领那什么赔偿金,就表示祁馨菲还有回来的希望,所以他仍旧在盼望着。
足足等了五年,可她始终没有回来,这么明显的现实,任谁都明白,可是他还是愿意再等下去,即使她已经真的沉尸那冰冷的莱茵河。
暮色将至,霞光渐渐的被吞噬,消失在昏暗的天边。
“少爷,少爷,可以开饭了。”
张妈的声音将完全陷入沉思的任奕泽给拉回了神,局促的收敛起思念的神色,任奕泽轻点了点头,说:“好的,张妈。”
任家餐厅里,灯光明亮,气氛特殊,精致的玻璃餐桌上摆着七八道色香味美的家常小菜,缕缕热气缓缓的升腾着,陡增了一丝温馨的感觉。
张妈和老太太的脸上都异常的兴奋,虽然她们也不愿表现的这么明显,可是脸上的欣喜之色还是情不自jin的流露个彻底。
任奕泽面色平静,眼色深幽,看不出喜怒,只是默默的吃着张妈为他准备的晚餐,土豆丝炒肉,糖醋排骨,脊里肉,西兰花等等,好多菜,都是他喜欢吃的。
冷漠的心渐渐的有一缕暖流划过。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他有多久没有感受这种温馨的感觉了呢?有多久没有陪老太太用过餐了呢?好像很久很久……
恨了那么久,怨了那么久,可祁馨菲最终还是没有回来,这样继续怨下去有意义么?心中的涟漪越泛越涌,最后竟变成了波涛骇浪,让任奕泽有些被窒闷的感觉。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七点二十,任奕泽加快了速度,直至将碗里的米饭都消灭干净后,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得去参加宴会了。”
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妈和老太太,竟惊讶的发现她们的碗里米饭依然满满的,好像不曾动过,她们刚刚都没吃吗?只是看着他吃?
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疼痛不已。
老太太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神采的目光里飞快的掠过一缕微光。
一旁的张妈却忍不住开口,问:“少爷,那晚上几点回来?需要老吴去接你吗?”苍老的眼睛里竟星光闪闪,任奕泽从来都没有想到张妈的眼睛竟也这般晶灿绽亮。
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弯弧,任奕泽垂眸好像在做一番思考,忽抬头说:“到时再看吧,如果回来,我会自己通知吴伯的,你们就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交待完话,任奕泽便迈着有力的步伐向二楼走去,那背影隐隐的感觉比来回轻松了许多。
老太太和张妈听了任奕泽的话后又是一喜,犹其是老太太,眼里激动的又泛起水光,连嘴唇都在颤抖,如果在这有生之年,任奕泽能够原谅她,那她真的是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夫人,少爷愿意回家了呢。”张妈浅笑着,望着一脸激动的老太太说道。
“是啊!终于盼着他回家了,好啊!好啊!”似感叹又似欣慰,老太太连说了两个好字,蜡黄的脸上竟奇迹般的精神了许多,甚至连有些微娄的背都挺直了。
僵硬的关系似乎有打破的可能,老太太的心情自是好的胃口大开,碗里的米饭足足吃过了一半,张妈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在任家服伺了这么多年,她知道老太太只是一个嘴硬心软的老人罢了,尽管当年很不忍的将任奕泽的父亲赶出家门,可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啊,如果能在这晚年让一家人团聚,那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张妈兀自乐呵呵的傻笑着,任奕泽已经换好一身灰黑色的阿玛尼西装,精神抖擞的下了楼。
梳理整齐的黑发,俊气的五官,高大的身材,笔挺的西装,每一处都在显示着这个男人的尊贵与霸气,事业的成功让任奕泽更加的有了男人气魄,只是眉宇间的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忧伤,让张妈不免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