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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没有。”她也看了看那个快要被她遗忘的角落,“要不怎么说人生无常呢,我从没想过自己会那么爱他。”

“是不是最后改变我们命运的人,一开始都特别不起眼啊?”

“你说许默?”

“NO!”迟冰冰伸出手指,摇了摇,“知道我这次回来干嘛吗?”

“代表月亮消灭他?”

“不,是参加婚礼。”

“什么时候啊?他要娶谁啊?谁家闺女这么可怜?还有没有天理啊?”

迟冰冰笑的云淡风轻,“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好呢?”

“算了。”田乐乐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最后一个问题,哪天?”

“就明天。”

田乐乐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点着桌面,“不好不好……”

“话说回来,你和凌然只领证没办事吧?”

“总戳我痛处,迟冰冰,你不说话会死吗?”说罢,扔过去一只手套。

她们挤在学校食堂狭窄的二人桌上,借着微弱的灯光,占着学校的便宜,又畅谈了很久。诸如,国外的帅哥是不是也三心两意,结婚以后会不会给老公买内裤,越说越离谱。

食堂关门了,她们就在月光下散步。

田乐乐仰头看月亮,“以前咱俩就特别喜欢遛弯,觉得月光特好。对了,我还踩坏过你一个MP3。”

“苹果的!很贵!”

“行啦,赔你赔你。”她还赔笑。

迟冰冰收到一条信息,也学起当年的田乐乐把手机一递。田乐乐也很配合的学,“STOP,不用你说,我肯定不知道你因为什么郁闷。”

眨眼的功夫,迟冰冰的手机已经在她手里,短信内容被大声朗读出来,“明儿天气冷,记得多穿点衣服,别为了抢眼穿的美丽‘冻’人,除了新娘,你最美。”

迟冰冰的手机里并没有存储这个号码,好像对方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名片夹里,特意写了落款——许默。

“我真替新娘感到不值。”

“不。”迟冰冰否定她的结论,“她什么都不知道,嫁就嫁了,兴许还觉得挺幸福。最悲哀的人其实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感情是怎么回事,可我还得嫁人,生孩子,看婆婆的脸色过日子。”

田乐乐也发表个人见解,“我跟凌然结婚以后明白了一件事,做人不能太贪心。你不可能这也要那也要,婚姻也要感情也要。你什么都得到了,又能给对方什么呢?得到爱情就给对方自由,得到婚姻就给对方宽容。可我的爱,我的第一次,我的婚姻,我的孩子,全部给了这个人,他给过我什么?人都会付出,也能坚持,我也以为自己能够甘心情愿一辈子,但我已经开始寒心了。陆旭能放弃我,我为什么不能忘记凌然?”

“停停停,我的大小姐。”迟冰冰示意她就此打住,“你们已经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了,不是大街上随便拉拉手就能成情侣的男女了,你理智一点,现实一点,难道还想跟他离婚不成?”

“事到如今,有件事不想瞒你了。”她尤为艰难的说,“我……早就患上胃癌了,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接受了治疗,手术很成功,但由于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太大,我的日子……不太多了……”

迟冰冰抓住她的手,眼泪刷的掉下来,“孩子?你有过孩子?为什么不要?我还想当干妈呢。凌然不让你要对不对?你们都结婚了他还这样对你!”

她反握住迟冰冰的手,“没有,我当时吃了很多胃药,怕胎儿会不健康,所以就做掉了。”

迟冰冰半带哭腔的说,“我要是你,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就算我走了,还有我们生命的延续陪着他。”

她摇头,“凌然的生活还要继续,孩子只会成为他的负担,让我再当几个月的凌太太吧,等我闭眼时,会把自由也还给他。”

“他的人生会重新开始,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不会嫉妒吗?”

“我嫉妒,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醒了才知道那种感觉就是嫉妒。”

梦里,有她,有凌然,还有米西亚。

凌然开车带着一家老小来给她拜年,但已经不认识来她家的路,就让米西亚给她打电话问路。她听了以后只是笑,说了一句用意颇深的话,“他怎么会不认识来我们家的路,他以前经常来。”

她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电话已经被切断了。画面忽然一转,她站在荒无人烟的大街上,四处寻找凌然和他的车,可天空中不断有炸开的烟花闪现。忽然,她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回过身去抱住他时,自己已经是满眼泪水了。

随凌然进入餐厅后,她好像又变成了隐形人,看着凌然帮那个女孩盛汤,还特意把碗里的蘑菇挑出去,凌母也笑的很开心,一家人其乐融融,根本没她什么事。

凌母喝了两口汤,“凌然今天本命年,不能结婚,明年就安排你们结婚。”

两个人看了对方一眼,脸上的笑容比撒了蜜还甜。

梦里,她站在旁边,问:为什么拥有这些的不是我?

醒后,她坐在床上,问:为什么拥有这些的是我,但却一点也不快乐?

田乐乐迷茫了,“我已经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迟冰冰问。

“等凌然的母亲过世以后,我就离开他,自己度过人生的最后的……。”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响了,是凌然。

“你在哪儿呢?妈不行了,你马上来医院。”凌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挂了电话,她对迟冰冰说,“老太太出事了,我得去医院看看,你早点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参加婚礼吗?”

“不是吧……你的嘴还这么硬,说什么灵什么……”

“我这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说了一辈子凌然爱我,我爱凌然,就他妈这么一个结果。”她又一次扔下迟冰冰先跑了,而且还是为了凌然。

医院离她所在的学校很远,已近深夜的时间路上也没有私家车,她到的还算及时。

医生长话短说的交代了情况,“其实病人的身体的各个器官早就衰竭了,前段时间好转可能是因为心情舒畅,短时间的回光返照,这次可能真的挺不过去了。她一直不肯闭眼,说在等她的儿媳妇,你就是吧?赶紧进去吧。”

田乐乐冲进病房,“妈,我来了。”

她缓缓的伸出手,田乐乐赶紧握住,她说,“你终于来了,人生的最后一刻能有你陪我,我就死而无憾。我跟你爸原先是恋人,后来分手了,我真的很爱他,可他不爱我,还很快就娶了你妈。我就嫁给了凌然的爸爸,主要是图他体弱多病,能早点死。我当时就发誓,如果我们两家生出来的孩子是异性,我就让他们相恋,再狠心的把他们分开。如果是同性,我就让她去做插足者,总之不能让对方好过。后来他意外的死了,我也中风了。醒来突然心软了,你是他在唯一留下的命脉。我想帮他照顾你,才会让凌然娶你……老田啊……我要去找你了……这次……我比那个女人……快一步……”

这一刻,田乐乐心痛的像是要裂开了,质问凌然,“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为什么要假装爱我?”

“我……”

“凌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够理解你母亲这么变态的爱,却偏偏不能接受我的爱呢?”

“因为她爱的是别人,你爱的是我。我不爱你,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好,而是你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可我就是没感觉。”凌然的眼眶也湿润了,“你说我是个孩子,你要等我长大,等我踏踏实实的生活,等我发现你的好,等我老到没力气花心。可是,你知道吗?我不是长不大,只是还没遇到能让我成熟的人,也许那个人真的出现了,我会在一瞬间长大。”

“你根本就不懂爱,你以为自己是救世大英雄,随意玩弄别人的爱情,去成全自己亲人那么微不足道的快感……”她抓起包,往外走,“我对你彻底失望了……”

凌然没脸追出去,同时也需要冷静。他也被骗了,如果早知道她母亲嫁给父亲的原因就是为了等他早死早超生,如果早知道母亲愿意独身的原因是心里一直装着田乐乐的父亲,如果早知道她愿意不离不弃照顾奶奶的原因是心存愧疚。他不会觉得她不容易,不会觉得她可怜,更不会帮她。

之前,他也认识田乐乐,表达过爱慕之意,被拒绝之后便放弃了。如果没有母亲失去理智的爱,没有歇斯底里,他不会又编了一个谎话再度接近她,也不会走近她的生活,那她会是谁的女朋友,做什么工作,是否已为人母,那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生活。或许美满,或许灾难,但起码好在那些幸福和重创都与他无关。

令他意外的是,她居然回家了,还把晚饭做好了。

他坐在饭桌边,拍拍手,“原来你会做饭啊?我以为你只会做那一道菜。”

她没理。

“你还没拿筷子呢。”

她把筷子递给他。

“给我盛碗米饭。”

她递给他一碗米饭。

“少了,再来点。”

她就再添了一勺饭,再把碗递给他。

“你可以恨我,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你别不理我啊。”

“快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她说完,转身去了凌母以前住的房间,“我先暂时住这里,等我找到地方就搬走。”

凌然扔下筷子,给郭思宇拨电话,“我问你啊,你觉得什么事能让田乐乐情绪激动。”

“哟,我以为您结婚以后就把我们都忘了呢。”郭思宇还跟他开玩笑,“她还不让你碰她啊?”

“滚蛋。她不理我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那不正好,反正你也不喜欢她,天涯何处无花操,是不是?”

“再没一句正经的,我就挂电话,然后把你的名字从我的通讯录中移除。”

“得得得,我错了,真不知道你俩又唱的哪一出。”郭思宇连连求饶,“你想想以前啊,你病了,或者你出轨了,哪次她不是大动干戈啊,要有心脏病早死了一百次了。你就是你最好的武器,懂了不?”

“行了,滚吧。”

他推开浴室门,田乐乐果然没给他做洗澡水,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水温调到最低挡,冲个透心凉,然后裹了一个浴巾,回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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