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脸又一下子变得通红,眼神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欣然一眼。他悄悄和欣然说过这件事,欣然虽然没说什么,却哭了,一个女孩怎么能忍受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的妈妈当做准女婿,就算是做戏,就算自己好朋友,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呢!
欣然的脸色一下子发白,怔了一下,慢慢垂下头,不在言语。
三个人的变化都被妈妈看在眼里。她更担心了,这三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太微妙了,作为母亲,她只能自私一些。
“妈,我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让我自己解决,好吗?”芊络近乎哀求的看着妈妈。
妈妈去不动声色,而是定定的看着陈阳。
“我,阿姨,我——”陈阳坐如针毡,鼻尖上冒着汗,他不敢看欣然了,也不敢看芊络,尴尬的嗫嚅着。
“你们这群年轻人啊!”妈妈长叹了一声,眼睛瞄在芊络的肚子上,“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你们总得为孩子考虑一下吧!”
芊络的脑袋轰了一声,孩子!妈妈竟然什么都看出来了!儿女有什么能瞒过母亲的眼睛呢!她不说,她是在等机会,她已经认定孩子是陈阳的。
其余几个人却像傻了一样怔怔地站着,一时不明白妈妈在说什么。
妈妈看着芊络:“虽然这是大城市,我这个乡下老太婆没什么见识,可我不管现在社会上什么风尚潮流的,我就知道我是这孩子的姥姥,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连个名分也没有,再说,也不是没主的私生子。我知道你们忙,没时间操办事情,怎么也得领个结婚证啊。明儿你们俩就把这事办了。趁着羽飞还没走,叫上你们的同事啥的,到家里来坐坐,吃顿饭——”
欣然脸色惨白,猛然站起来,眼中泪光闪动,嘴唇也忍不住哆嗦着。
芊络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心想,早晚妈妈都会知道的,与其让欣然跟着受委屈,还不如——就让她把一切都说出来吧,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才向妈妈开口。
欣然却只是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嘴唇张了几次,却又说出这样的话:“阿姨,我忽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挺着急的,你们没被我吓着吧,嗨,我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呵呵,你们接着聊,商量好了,我帮着操办——我先走了啊。”
妈妈轻轻舒了一口气,微笑着说:“这姑娘,也是泼辣性格,和我年轻时候一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个性,不像我们芊络,太柔,什么也没主意——你先忙去吧——”
“欣然!”芊络站起来,想拦住她。
“芊络,欣然姑娘忙就先走吧,不能耽误公事。”妈妈说。
欣然的大眼睛扫过芊络时,又蓄满了泪水,可她什么也没说,扭头从芊络身边走过,快速的离开了。
“欣然!”芊络追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妈,有些事,我得告诉您。妈,其实我和陈阳——”
“芊络,”陈阳站起来制止了芊络,“阿姨,我和芊络知道这事处理的确实不太合适,我们商量一下,你不要用担心,我们能处理好。”
妈妈的口气明显有着对陈阳的不满:“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这不明摆着么,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们赶快把手续办了,也就行了,省得别人说三道四——”
芊络知道不能隐瞒下去了,如果再让妈妈这样误会着,一定会更有更糟糕的结果:“妈,我和陈阳不能结婚。陈阳爱的是欣然!我和陈阳什么关系也没有!”
“姐,你别和妈说气话!”一直静静坐着的羽飞已经感觉到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虽然他也想知道真相,可是妈妈的身体却不能忽视!羽飞急忙用眼色制止姐姐。
“你,你这丫头!”妈妈的脸上瞬时变了颜色,“胡说什么,这是婚姻大事,你怎么这么儿戏!”妈妈浑身哆嗦着。
“阿姨,您别生气!你先稳定一下,我们慢慢儿和您说——”陈阳急忙扶住摇摇欲倒的妈妈。
妈妈固执地推开陈阳,豆大的汗珠顺着蜡黄的脸颊滚下来,“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我们芊络傻——一个姑娘家的,自己待在这么个陌生地方,能不受欺负吗!”妈妈竟然喘息着哭泣起来,“都怨我,得这不死不活的病,让我死了算了,省得拖累孩子——”
芊络的脸色早已向一张白纸,嘴角抽搐,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滴答滚落,慢慢扶住妈妈,然后咕咚一声,直挺挺跪在妈妈腿边:“你不要生气,都是我不好,求你不要生气——不怨陈阳,这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好——和他没关系,那你肚里的孩子怎么办!”妈妈已经没有气力在说话了,无奈挥着手,喘息着。
“芊络,你起来,阿姨身体还没好,经不起折腾!”陈阳一把拽起芊络,又转身扶起妈妈,央求着,“阿姨,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不懂事,你消消气,你说怎么就怎么办,我们全听你的!你别生气了,到床上躺躺,你身体好点了,就给我们操办!”
“妈,别生气了,我姐和陈阳哥闹点小矛盾,他们自己能解决好,没事了,你别生气!”羽飞也泪眼汪汪的看着妈妈。
“唉——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吧!羽飞,后天我和你一起走,你去上学,我回家——”妈妈叹息着看了女儿一眼,无力的站起来,扶住儿子,慢慢挪到屋里。